第四十八章瓊殘玉碎,珠淚成雙,秋波婉轉,愁眉添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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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睿道:“你來得如此急切,可是雁娘出了什麽事?”

    “……啊?”繾綣時光如此短暫,他問起衛雁,令沉浸在夢幻之中的衛薑猝不及防,她連忙收起眷戀的表情,蹙眉道:“姐姐私會徐公子,叫父親知道了,父親將姐姐鎖在房中,已有半月餘。雖然姐姐有錯,可……可……父親這回太過狠心,臣女見姐姐日漸消瘦、精神萎靡,隻怕姐姐要熬不下去……臣女……臣女想不到還有誰能幫一幫姐姐,隻能……自作主張……來求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救救姐姐!”

    宇文睿聞言,不由蹙眉。初聞衛雁遣人求見,他又驚又喜,甚至來不及換下朝服,立即便乘了小車出宮。誰想竟是這個蠢小姐自作主張,以衛雁之名誆自己出來。他不由心中不樂。衛雁被鎖在房中,是他親自授意,萬無無故解禁之理。況且,近來徐玉欽數次對他不敬,言語衝撞,句句不離“衛雁是臣之妻”。這兩人全不將他這個儲君放在眼裏,不使些手段,隻怕他們當他是個沒脾氣的。

    他不發一語,閉了眼睛,倚在座上。

    衛薑縮在一旁,不住覷看他臉色。

    他戴著金冠,身穿玄色金絲蟒紋朝服,露出領口一抹霜白。他眉色濃重,十分英武。鼻梁高挺,形如刀刻。嘴唇緊抿,氣勢威嚴。

    她滿心柔情,隻恨不能當麵訴說。

    這樣一個尊貴非凡、俊美無雙的男子,又對自己如此關切溫柔……

    突然,車駕搖晃一下,她順勢而倒,竟撲進他懷中。

    鼻尖傳來一股甜膩的馨香,宇文睿睜開眼來,眸光如電,盯視衛薑。

    衛薑羞不可抑,紅著臉小聲道:“對不起,太子恕罪,臣女一時沒坐穩,衝撞了太子殿下……”

    她的胸口,在他腿上,若有似無地拂過……

    宇文睿麵沉如水,沒有一絲笑意,他淡淡道:“二小姐可要坐好了,以免受傷……”

    不等衛薑爬起身,他已扯了簾子向外喝道:“駕車之人回宮後領四十鞭!”

    門外立刻有人應道:“屬下領命!”

    衛薑隻窘得恨不得鑽入地縫。她快速起身,坐到門旁,再也不敢多說,

    很快到達衛府,宇文睿也不等衛東康親自來迎,大步走向衛雁院子。

    計管事認得是太子,連忙開鎖,讓他通行。

    衛薑疾步跟在後麵,眼睜睜瞧著他走進衛雁房中,在內閉了房門。

    她將手中九龍佩捏得緊緊的,硌得手心生疼。為他人作嫁衣裳,說的就是她吧?

    聽見門外響動,衛雁連忙從黑暗中坐起,摸索著點燃了一盞小燈,待她回過頭來,望見來者的臉,不由驚得後退一步,麵色慘白。

    她穿著一件舊衣,因光線陰暗,看不出是何顏色。鬆鬆挽著頭發,已落了釵環,是欲就寢的打扮。

    宇文睿隻覺自己喉頭發緊,向前走了幾步,將她迫至柱前。

    衛雁驚惶不已,心頭亂跳,隱有不祥之感。

    宇文睿捏起她的下巴,冷聲問道:“聽說,你茶飯不思,精神不振?”

    “瞧瞧你,堪堪幾日,竟消瘦至此!你就那麽想他?那麽離不開他?”

    “他究竟有什麽比孤好?令你這般死心塌地?”

    “可笑,你遣人至宮門前尋孤,急切求見,不知你那心上人聞知,會如何作想!”

    衛雁驚道:“怎會?我……我……從未遣人……”忽然,眼前略過衛薑的臉,她驚疑不定,顫聲問道:“是……是我妹妹衛薑……去宮門前求見殿下……是麽?”

    宇文睿冷笑道:“你們姐妹情深,感情好得很呐,你的好妹妹不止大鬧宮門前,還鬧去了雍王府、京兆尹府呢!想必到了明日,所有人都會知曉,你耐不住閨中寂寞,夜會於孤……”

    衛雁本對衛東康假意順從,隻求脫困。誰料,衛薑竟如此毀她名聲!叫徐郎知曉,該如何想她?

    她失聲道:“不會……不會,衛薑她不會如此……”可是,心裏卻隱約知道,宇文睿不是騙她……

    “你可知道,你妹妹在車中,還向孤大獻殷勤,投懷送抱。為免你以後在宮中孤寂,不如孤將她一並收在房中?”宇文睿笑得陰沉,瞧見衛雁慘白頹敗的臉,令他大感暢快。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仗著有幾分姿色,竟敢不將他放在眼裏,去喜歡一個白臉書生?

    “殿下!”衛雁抬起臉,露出祈求之意,“衛薑年幼無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請您……”

    “哦?她配不上孤?那你呢?”宇文睿探手向下,在她身上揉捏,“你配不配得上孤?”

    “殿下,求您了,臣女……臣女……已經答允父親,願等殿下來迎……隻求殿下,顧念臣女臉麵……求您了……”她緊閉雙眼,任淚水滑落,被人肆意把玩,何等屈辱!可她偏偏沒有資格拒絕,也不敢拒絕!

    宇文睿冷哼一聲,放開了她。

    衛雁頹然坐倒在地,緊緊揪住淩亂不堪的前襟,低聲啜泣。

    宇文睿轉身坐在椅上,向她招手:“過來!”

    衛雁垂首向前膝行一步,仍是跪坐於地,不肯靠近。

    宇文睿恐怕迫她太過,反令她那股倔勁兒衝上來,弄個玉碎瓦全。便也不再勉強,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柔和:“雁娘,你能想清楚,孤心甚慰。孤三十多年來,從沒對任何女人如此費過心思,你該知足!”

    “殿下!”衛雁抬起頭來,拭去眼淚,仰望著他,“殿下果真待臣女不同麽?臣女猶如籠中之鳥,被鎖在房中,隻能等待殿下偶來探望,殿下以為對臣女已仁至義盡,可對臣女來說,正是殿下,讓臣女成為囚徒!臣女如何甘心?殿下難道,隻想要一個聽話順從的傀儡嗎?可臣女卻想做一個鮮活生動、有心有情之人啊!”

    宇文睿聞言微笑道:“你這丫頭,稍稍對你和顏悅色,就立即張開爪牙,來與孤談條件!”

    衛雁爬起來,走近兩步,說道:“順從溫柔的女人,殿下身旁已經有許多了。殿下如果真心對臣女有心,該知道,臣女從不是那等柔順之人。如今臣女受困,生不如死,日後,殿下隻想得到一把枯骨麽?”

    說著,又落下淚來。

    引得宇文睿笑道:“你這是拿自己性命來要挾孤?”

    衛雁抬眼向他一眺,無限妖嬈,“那殿下在意麽?”

    宇文睿心底的柔情,被那目光撩起,他微笑起身,上前將她扯入懷中,低語:“孤自然在意。”

    衛雁在他胸前一推,已逃了開去,背轉過身,說道:“那殿下叫父親放了我吧,不隻要讓我能夠走出這間房,還得讓我自由自在地去外頭逛……”

    “不可。”宇文睿皺眉道,“你還想去找徐玉欽?”

    衛雁嗔道:“殿下如此疑我,那不如任我自生自滅。”

    宇文睿上前將她重新擁住,低笑道:“什麽時候學會了與孤撒嬌?不錯,孤很喜歡。”

    衛雁道:“殿下還未答我,可否放我自由來去?我答允您,不見他便是。”

    “既然你如此保證,孤便由得你。”宇文睿捧住她下巴,低聲道:“那你怎生謝孤?孤今晚……留在這裏可好?”(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