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郭鬆回到軍陣，便下令進攻。雙方軍隊，是在同樣的指導思想下建立的，訓練方法，進攻方式，都如出一轍。

    廝殺一個時辰，不見勝敗，便各自撤退，回營地駐守。

    郭鬆與荀彧聯係不上，但前線傳來的信息還算不錯，王大眼還未破城，一時半會不必擔心城內的情況。王大眼軍的糧道被郭鬆切斷，如果不及時恢複，應該也撐不了多久。

    李英顯然明白這一點，第二日便再度發起攻擊。但被郭鬆擋了回去，洨水沿岸的道路被牢牢把持著。

    另一邊，趙雲得到北上進攻元氏縣的命令，便急行軍奔襲。一日夜便從任縣趕了二百裏路，抵達元氏縣城樓下。

    寫信與郭鬆聯絡，請教如何破城後如何處置王大眼等人的家屬問題。

    郭鬆隻回了一個字：殺。

    趙雲得令，頗有些難辦。王大眼、李英、養一箭三人的兒女，和趙雲是同學，都是郭鬆的學生，交情也是相當不錯。可軍令在此，不執行也不對。

    想了一晚上，才下定決心，命令部隊著手攻城。

    城樓上有人高喊，“來者可是郭鬆將軍？”

    趙雲示意先鋒官上前喊話。

    “正是郭夫子帳下趙雲將軍。你們速速投降，可保人頭安穩！”

    “王農兒女已經梟首，此地歸常山王所屬，趙將軍退兵吧！”

    先鋒官愣了一下，大聲道：“口說無憑，拿出證據！否則我們即刻攻城！”

    趙雲在後方，雖然隔得遠，卻把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得知王大眼家屬的死訊，軍令自然到此為止，他腦子裏隻有摯友被殺的複仇之火。龍魂鎧甲覆蓋全身，龍魂槍亦光芒四射。

    軍士們見狀，心知主將已經大怒，紛紛拔出佩刀，要與趙雲同仇敵愾！

    城樓上的一招手，士兵丟下來幾顆頭顱。

    “拿回來！”趙雲的聲音下掩藏著滔天怒火，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

    先鋒官策馬上前取了人頭回來。趙雲一眼看過，便知道是誰。千真萬確，的確是王農三人的兒子。從大到小，一共七個，最小的年紀不過九歲而已。

    先鋒官看著趙雲陰沉的臉色，問道：“老大，咱們要不要撤退？”

    大部分士兵都是郭鬆起兵時招募的，對他們而言，王大眼就是郭鬆的死對頭而已。

    趙雲也在猶豫，到底是殺進去報仇，還是撤退。“把這些人頭送到夫子帳下，請夫子定奪。”

    郭鬆得到消息，看著麵前的頭顱，先前說的那些狠話，早已忘得幹幹淨淨，此時他隻想嚎啕大哭一場。

    眾人看著他痛哭流涕的樣子，亦悲從中來。這一年，他們也見過了不少生離死別，骨肉相離，誰心裏沒點傷心事呢？

    “命令趙雲，務必將他們的屍體拿到，我要好好安葬！”

    “夫子！”命令還未發出，傳令兵來報。“元氏縣內發生嘩變，趙雲將軍已經攻進去了！”

    “好！”郭鬆一拍大腿，咬著牙道：“告訴他，隨機應變！”

    元氏縣內，趙雲已經入城。

    比起常山國王，趙雲在王大眼軍中的號召力強了千百倍不止。常山國王發動政變，奪取權力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處死了王大眼等人的兒子，王大眼的留守的士兵可都是多年的宿將，自然要報仇雪恨，常山國王屁股還沒坐熱，腦袋就已經搬家。

    趙雲入城之後，迅速控製住了局麵，壓服了雙方士兵。王大眼留下的守軍與常山國王的私兵分成兩隊，都被繳械包圍。

    經過巡查，王大眼的夫人已經死了，在亂兵衝入時，不願受辱，自刎而死。李英的夫人還在，養一箭的夫人也死了。王大眼和李英各有一個女兒，養一箭兩個女兒，都還活著。由於被抓到了常山國王的宮殿，還未受辱，算是逃過一劫。

    常山國王腦袋搬家，部曲死了不少，但後院還未被攻入，未受損失。

    死者的屍體已經全部找到，趙雲下令用上好棺材裝著，送去郭鬆那裏。

    “將軍，夫子的命令在此：隨機應變。”

    “嗯。將這裏的情況告知夫子即可。我們在此駐守吧。”

    郭鬆得到回信，立刻下達命令，“把他們雙方的俘虜都押解過來，我自有安排。”

    同時，將王大眼家眷的屍體收殮好，讓士兵送去李英陣中。“給他帶句話：汝妻女吾養之，汝勿慮也。”

    郭鬆遠遠的看著送棺材的隊伍進入李英軍中，不過盞茶功夫，士兵們便匆匆逃出來，大聲呼喊，“夫子！進攻！”

    “出擊。”

    氣急攻心，李英不再如先前一般指揮若定，他隻想一路衝殺，取下郭鬆的項上人頭。

    “不可意氣用事。”郭鬆坐在中軍指揮，看著隊伍將李英的軍陣分割絞殺，勝利唾手可得。李英並未能突破到他眼前，甚至未能衝過第一層防線便被放倒在地。

    郭鬆見到他時，他已經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看著他的臉，郭鬆一陣悵惋，造化弄人啊。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卻刀劍相向。但這條路，注定是布滿荊棘，流遍鮮血的。

    “人不是我殺的。凶手已經死了。”

    李英仇恨的眼神一下子退了下去，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謝謝。”

    “不謝。”郭鬆拔出慎獨，懸對著李英的胸膛，道：“如有來世，我們兄弟並肩作戰吧。”

    李英不說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噗！”慎獨劍穿過血肉，刺入了泥土之中。

    “收殮好。”

    “諾。”

    李英的潰敗，讓王大眼軍陣大亂。得知元氏縣發生的事情，他也坐立不住了。但他比李英稍好，沒有在怒火中燒時發動攻擊。

    郭鬆派人送去戰書，“大當家，咱們決一死戰吧！”

    王大眼收到戰書，氣的渾身發抖。卻堅決道：“圍城！一定要破城！”

    此時，城內。

    縣衙裏忙活的焦頭爛額，甄薑臨盆了。

    王壯在大門口守著，全神戒備。荀彧巡查完各處防禦，才匆匆忙忙趕到，“夫人情況如何？”

    王壯隻是搖搖頭，道：“不清楚。聽說是早產。”

    “唉。”荀彧歎了口氣，甄薑從懷孕至今，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戰亂，早產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城外王農軍今天突然大亂，應該是夫子已經切斷其後路了。我們明日抓住機會，突圍出去！”

    裴元紹提出反對，道：“夫子既然已經切斷王農後路，那我們隻要再固守一段時間即可，出城對敵太冒險了！”

    周倉道：“此事還要請教過夫人才作數。”

    守城的兩員大將都反對，荀彧也隻好妥協。雖然當日郭鬆說了他可以決斷，但萬事都需要甄薑簽字，不然下麵這幫人沒一個能調度動。聽聞裴元紹和周倉都是降將，如今能有如此忠誠，可見郭鬆的安撫工作做得非常不錯。

    不多時，丫鬟來報喜，“夫人生了！是個女娃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