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發來了警告，郭鬆也不敢再這麽繼續躺了，決定找個由頭起床幹活。但這個理由真的不是那麽好找的，很有可能被定性為欺君。

    由於這件事情是瞞著很多人的，所以也無法找荀攸、張廷等人商議。

    “不如就去祭祀九尾天狐吧。”甄薑想出了一個主意，把郭鬆帶去祭祀九尾天狐，搞一個儀式，然後郭鬆在眾目睽睽之下複蘇，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夫人，你是個天才啊！”郭鬆抱著她啃了一口，大笑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甄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就是不想動腦子。這麽簡單的辦法哪裏要我想？”

    “好！那咱們趕緊安排，三五天之內搞定！”

    “好。”

    要安排一場祭祀，首先就是理由。比如節氣、紀念日等。甄薑找的理由是九尾天狐的誕辰，三月九，天狐生。在這一天，要為九尾天狐舉行盛大的祭祀，獻上貢品。

    根據郭鬆的三條原則：世俗化，綜合性，普適性。

    對九尾狐的祭祀內容作出了基本規定，如婚姻、財富、子孫、官位、才學、健康等普通人都會有的訴求，如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用兵、施政等國之大事，都可以受到九尾狐的保佑，將它從神獸，直接拔高為綜合性的的天神。

    普適性則是從祭祀的條件出發。可以雕像，可以畫像，可以上香，可以跪拜，獻祭大的可以是牛羊豬三牲，也可以是錢、穀、花等小東西。

    強調一個，隻要你信，足夠虔誠，無論是獻出牛羊，還是一個銅板，一束鮮花，都可以得到九尾天狐的讚賞與庇佑。

    同時，又設立了兩種特定的食物，一種是麵餅，一種是野菜，都是開春季節就能得到的尋常食物，進一步降低普通百姓參與該祭祀的難度。

    在甄薑準備祭祀的時候，聖旨到了。

    聽完聖旨，郭鬆明白為什麽女媧要大發雷霆了。何進這一步棋，直接將軍了！沒有士族會反對這個新製度，因為這是把國家交付給士族的製度。製度這種東西，它沒有誕生的時候，沒有人理會它。一旦它誕生了，那麽必然會有一大批人為之奮鬥。

    就如資產階級革命一樣，思想家已經提出了更加優越的製度，能夠確保更多人的利益，那麽，這種製度被付諸實行，就是必然的。國家、民族會為了實現這種新製度前赴後繼，奮戰百年，犧牲千萬去追求它！

    女媧想要推翻這種製度是不可能的。因為九品中正製，就是下一個時代的標誌，是曆史的潮流，是中國社會發展的前進方向，是必然。

    何進沒有提出科舉製，是正確的。因為印刷術、造紙術還不具備普及書籍的力量，因為交通條件還不足以讓朝廷控製住每一個考點，因為知識分子的數量還不足以將教育大規模的普及。甚至，因為農業落後，大部分人還無法在生存之外，留出時間來讀書。

    郭鬆在一郡之地搞科舉，和何進在全國搞科舉，是兩個不同層級的概念。中國太大了。

    甄薑把聖旨放在床頭，柔聲問：“祭祀照舊嗎？”

    “照舊。”郭鬆陰沉著臉，緩緩地說：“何進已經掌握了天下大勢，事情隻怕難了。我必須開始準備迎敵。”

    郭鬆已經無法想象接下來的局勢了。如果真的因為九品中正製，導致天下歸心，漢朝再度中興，開啟下個二百年。郭鬆除了老老實實當一輩子諸侯王之外，再無其他可做之事。

    女媧的態度是個謎，她是否會直接發起諸神之戰，來左右形勢？

    可九品中正製已經提出了，曆史潮流已經注定。在漢朝願意確保士族利益的情況下，任何的“造反派”，都會是死路一條。

    “女媧是寫劇本拍戲給天道看的。如果說天道就是曆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的話。很顯然，此時此刻的何進，比任何人，任何神，都要更加接近天道。女媧如果要幹翻何進，一定程度上就是阻礙曆史潮流的發展，也就是在阻礙天道的步伐。”

    郭鬆不由得露出笑容來，這可真是一場好戲。

    由於擴張了封地，有很多的政務要處理。財政、行政、軍事等方麵都需要對新封地推行。所幸在夏郡已經施行了一年多，有例可循。

    盡管公務繁忙，祭祀依然如期舉行。

    郭鬆被馬車運載著，在全副武裝的士兵護衛下前往女媧村。路途約二百裏，郭鬆提前一天抵達女媧村。這裏的居民依然在，但村莊已經經過了大規模改造，道路更加寬廣，房子也用磚石砌成，不再用木製。

    作為郭鬆的“故鄉”，女媧村無需納稅，女媧廟、天狐廟得到的收入也歸村民所有，當然，維護工作也是他們負責。

    女媧村村長拜會了郭鬆，對他行臣子禮，隻是需要裝死的郭鬆無法回應他。

    村長對甄薑說：“天狐娘娘、女媧娘娘一定會保佑國公的。”

    甄薑點點頭，道：“希望夫君能恢複，也算你們一份功勞。”

    村長連連拜謝，懇切道：“俺們村今年添了十口人，戶口一直在漲，耕種的地也越來越多，肯定能支持國公征戰天下的。”

    “那就好。”一個村能有多少戰力，甄薑是很清楚的。但這就是郭鬆的基本盤，是他的根據地，待遇是不能少的。

    翌日，祭祀正式開始。

    根據事先確定好的流程，先是獻祭三牲，然後念祝詞，又依次行禮跪拜。前麵的流程和其他的祭祀沒什麽區別。隻有最後一步，是把郭鬆放在漏水的船上，順著女媧村的河流，飄蕩到山穀的湖泊中，然後郭鬆沉入湖中，完成複蘇。

    為了造神的效果，今天有上百士人，上千士兵，上萬百姓到場，共同見證郭鬆複蘇的奇跡時刻。

    “小子，朕幫你一把。”

    九尾狐的聲音突然響起，郭鬆驚訝道：“上神為何出手相助？”

    九尾狐道：“你搞得那些東西很不錯，朕的信徒增加的很快。順便也幫你一把。”

    “多謝上神。”既然九尾狐願意幫忙，那神跡就可以更加逼真。不對，九尾狐出手，可不就是貨真價實的神跡了麽？“我該怎麽配合？”

    九尾狐道：“利用一下狐尾軟甲就行。”

    “成！”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下子聚集起了烏雲，電閃雷鳴。

    “下雨了？”

    “是不是天狐娘娘顯靈了？”

    圍觀的人被這突然出現的雷雨雲嚇得不輕，現場一下子嘈雜混亂了起來。

    隻見雷雨雲不斷的撞擊，發出雷電。可在雷雨雲之外，天空依然是萬裏無雲的晴朗春天。這雷雨雲在女媧村上空盤桓了約盞茶時間，隨即匯聚出一道閃電，猶如激光一般射落在郭鬆的轎子上。

    “轟！”轎子瞬間化為灰燼。眾人隻見郭鬆被雷電匯聚而成的光柱包裹著，身上不著片縷，軀體緩緩升空，並化為泥土狀。然後光柱中再次落下驚雷，將泥土擊碎，郭鬆渾身都被一件白色的軟甲包裹著，軟甲迅速消失，郭鬆的軀體完好無損的出現了。

    他在空中緩緩的站立起來，睜開眼，目中射出精光，猶如天神下凡。

    “國公萬歲！”

    “天狐萬歲！”

    “國公萬歲！”

    別說目不識丁的百姓了，看到這個景象，就連士族都跪伏在地，高呼萬歲。這特麽可是做不得假的，是切切實實的神跡！

    “平身。”郭鬆的聲音直接在他們的腦中響起。隨即光柱緩緩消失，郭鬆亦漸漸落地。他轉過身，緩緩地踏上階梯走向天狐廟。狐尾軟甲、天衣開始依次組合成型。口袋與水袋係在腰上，慎獨劍握在手中。

    在一丈高的天狐塑像麵前，郭鬆拱手低頭行禮，“多謝天狐救命之恩。”

    “不必。”九尾狐的回應亦在每個人的腦子中響起。

    “如何？朕幫你搞得夠風光吧？”九尾狐得意洋洋的跟郭鬆炫耀自己的手段。

    郭鬆高興道：“上神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說了不理我，卻還是幫了我一把，多謝多謝。”

    “女媧那老娘們都要氣炸了，你好好幹！”

    “是。”

    “夫君！！！”盡管知道今天是要演一場戲，但看到如此神跡，甄薑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崇拜感，人類對神的敬畏是根深蒂固的。

    甄薑飛撲進懷中，郭鬆大笑著說：“為夫讓你擔心了。”

    “你都要嚇死我了。”甄薑的確被嚇到了，雷電落下的時候，她差點以為郭鬆遭天譴了。

    “哈哈。天狐娘娘還是很寵著我的。”郭鬆看到不知情的童無衣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對她伸出手，“無衣，過來。”

    “夫君。”童無衣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著撲入懷中。她一直以為郭鬆真的要沒命了，每天都在思考著怎麽救他，可不管怎麽試，都無能為力，她都要絕望了。

    郭鬆聽著她的苦楚，心裏頗為愧疚。自己這幾個妻妾，都是情真意切。但他不得不撒一個大謊，不僅要騙過外人，還要騙過自己最親密的人。

    全天下就三個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甄薑、韓剛，還有自己的私人醫生——杜明。這次的成功，可杜明的藥密不可分。造成了郭鬆吐血的效果，成功的嚇唬住了妙兒，啟動了這個計劃。

    至於他那淒淒慘慘的樣子，也是杜明調配的藥物，造成的化妝效果。消失的眼睛則是郭鬆自毀，除去了一顆眼珠。

    郭鬆的左眼也算是多災多難。當初被李建國打瞎了一次，誅殺張角之後，身體經過一次泥土化，左眼恢複了。然後郭鬆為了假死，再次把它給挖了，現在居然又恢複如初。

    “看來我這身體真是百折不撓。”郭鬆唯有自嘲，他在挖出左眼時，是打算好了從此做一個獨眼龍的。犧牲一隻眼睛換取全家平安，這筆賬很容易算。

    甄薑道：“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多少人提心吊膽，擔憂得夜不能寐。”

    “我知道，以後不會了。”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用這個辦法。安慰童無衣道：“沒事的，放心吧，我回來了。”

    “嗯嗯。”童無衣撲在他的懷裏，眼淚流個不停。

    張廷、荀攸等人走過來，紛紛慶賀。他們看向郭鬆的眼神裏，顯然多了一些以前沒有的敬畏。以前總說郭鬆多神多神，今天可是親眼所見，這特麽起死回生的場景，讓他們不相信郭鬆是天神下凡那都是不可能的。

    “走吧，回宮。”

    “國公萬歲！”

    百姓和士兵看到郭鬆出來，又呼啦啦的跪下來，五體投地的高呼，把他當神來膜拜。

    “大家都回去吧。好好種地、經商、務工，靠自己的努力創造好日子！”

    “是！”

    現在郭鬆說的話那就是天啟，是神諭，這幫人半點違抗的意願都沒有。

    結束祭祀，郭鬆便傳令前往趙國國都邯鄲，拜見趙王劉協。

    劉協也剛剛離開雒陽，到趙國就國。他是大漢的藩王，自然有朝廷給他安排事務，自己隻要當一個太平王爺享福就行。

    郭鬆減緩車隊的前進速度，且讓甄薑等人先回去，隻讓韓剛率隊隨行護衛。一方麵派人去送信，告知劉協自己要去拜訪。一方麵也是讓自己複蘇的消息擴散開，給自己繼續加強神話色彩。

    得知郭鬆要來拜訪的消息，董太後激動的就要跳起來。鑒於自己的太王太後的身份，不得不忍住激動。問使者，“夏國公如何恢複的？”

    “此事乃是神跡與天啟。”使者便把郭鬆複蘇時的場景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番，任何事情，被口頭轉述的時候，都會有所變化。使者自然是要吹噓神話自己的主公的，何況他親眼所見，更是震撼，把自己的看法融入事件描繪之中。

    郭鬆天神下凡的形象便展露無遺了。

    董太後連連拍手，“好！好！夏國公若真是天神下凡，有他輔佐，協兒必登皇位！”

    王榮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這幾天可是被嚇得魂不守舍，生怕突然一道聖旨，她就要自縊謝恩。既然郭鬆複蘇了，那至少保住身家性命是沒問題的。

    反倒是劉協不吭聲，他跟著大師讀了不少書，自然更加懂道理。太子已經立了，何進也得到了朝臣的支持。他再想要登基，除非劉辯突然死了，或是他發動叛亂攻入雒陽。

    郭鬆複蘇，隻不過是可以利用親家公的身份，保住劉協這個趙王的榮華富貴不會丟掉而已。

    若是世事無常，不走運。郭鬆隻怕連自己的爵位都保不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