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豐盛獵物返回洞中，穿過長廊來到正廳，一眼就看到大小姐衣著整齊，正端坐廳中慢悠悠地喝茶。

    女人下意識把長弓往身後藏了藏。

    身後安平暉一聲輕笑，兀自拎了獵物去廚間處理，留她們二人在正廳說話。

    蕭歆然放下茶杯，目光掃過她拿弓的手，開口道：“去了這麽久，迷路了？”

    女人決定主動交代：“半路拾遺，得了一張好弓，所以就多耽誤了一會。”又轉移話題道，“你怎麽起來了？銀針拔了？傷口包紮沒有？”見她茶杯已空，又隨手將弓擱在桌上，殷勤上前添水，“是不是渴了？流了那麽多血，是該多喝點水。”

    蕭歆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忽略了她一頓囉嗦，伸手拿過了長弓，簡潔重複道：“半路拾遺。”

    女人眨了眨眼，堅定地點了下頭。

    蕭歆然偏頭看向廳中石壁：“從這裏拾到的？”

    先前長弓正是掛在她目光所向的位置。女人一拍腦門，後悔自己忘了這事。

    蕭歆然冷笑：“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傻子。”

    女人麵無表情地湊上前來，與她幾乎鼻尖相碰時，驀地粲然一笑：“我是傻子。”

    蕭歆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破了功。

    女人趕緊將手掌輕輕貼上她的腰腹：“別笑，牽痛傷口就不好了。”

    蕭歆然收不住麵上笑意，卻佯作煩悶地伸手推開她，盤問道：“她把這弓送你了？”

    女人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來：“這事說來話長……”

    蕭歆然哼了一聲：“少賣關子，是，或者不是。”

    “是。”

    長弓被大小姐不悅地丟回了女人懷中。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到睡前，大小姐都沒什麽好臉色。女人也不在意，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時不時開兩句玩笑，換她一個白眼，倒還能自顧自地美一會。

    這等臉皮，讓人拜服。蕭歆然漸覺無趣，她們之間永遠吵不起來，這是從第一世至今不變的鐵則。

    臨睡前，安平暉送進來一碗黏糊糊、熱騰騰的鹿血。

    依照慣例，女人率先喝了一口，唇邊染血，笑容可怖。

    大概是想起什麽，有點心疼，一晚上，大小姐第一次主動開口：“好喝麽？”

    女人舔了下唇角，客觀評價道：“比你的血滋味差點，但也差不多。隻是口感相差甚大，我不喜歡。”

    蕭歆然一頭霧水：“……口感？”

    “喝你的血時，唇舌可以舔舐雪肌軟肉，自然口感上佳，令人回味。”

    蕭歆然：“……”

    女人伸手過來，體貼地幫她捏住了鼻子：“喝吧。喝完睡覺。”

    勉強咽下一整碗血腥，又灌下幾口清水，還是忍不住連連反胃。她開始同情起女人來：“這麽難以下咽的東西……每次發病，你是怎麽喝下去的。”

    女人一麵溫柔替她擦嘴，一麵回憶了一下，玩笑道：“第一世裏，無非是借機與你多點親密接觸罷了。現在嘛，喝習慣了，倒不覺得難喝。”

    蕭歆然不禁隨她的話回憶起那些年代久遠的畫麵。

    “為了活下去。”這是玩笑版本之後，女人輕聲給出的正式回答。

    蕭歆然一愣，回過神來，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漸流露出一點微不可查的哀傷。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嘴角推上去，強行製造了一個微笑：“別瞎想，睡覺。”

    客居他處，枕邊人又有傷在身，即便是睡夢中，女人也保持了一定的警戒性。因此，即便是謹慎壓低過的腳步聲，還是驚醒了睡在外側的女人。

    洞口機關開啟時動靜頗大，如果有外人進來，她不可能無知無覺。於是此刻徘徊門外的是誰，基本不做他想了。

    推門的時候，與她玉臂交疊的枕邊人微微動了一下，也醒了。女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靜觀其變。蕭歆然瞬間會意，握住她的手，兩人一同閉眼裝睡。

    門被從外打開，腳步聲漸漸逼近，直到床邊也未停駐。女人略微眯開一隻眼，見安平暉雖動作鬼鬼祟祟，手中卻空無一物，不像是要對她們二人不利。

    蕭歆然握她的力道緊了緊，像是在問她要不要起身。女人伸出食指，慢慢在她掌心寫了一個等字。

    安平暉在床邊俯下了身子，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一角，尋到了女人擱在外側的那隻手。

    腕處微癢，是衣袖被輕輕掀開。接著，三根手指搭上來，先是輕微的觸感，然後力道一點點加重。

    命門所在，女人不敢大意，驀地翻轉手腕拿住了人。

    安平暉一聲低呼，還沒反應過來，床頭燭火已被蕭歆然伸手點燃。

    女人坐起身來，仍然扣著她的右手，冷著臉問道：“你在做什麽。”

    “夜裏還要喝一次藥，我來叫二位姑娘起身。”看來是早已準備好說辭。

    女人手指一用力，對方立刻遭不住這份痛楚，雙膝一軟，竟是跪坐在地。

    “如果不是對歆然有診治之恩，你此刻已是屍體，明白麽。”

    安平暉咬牙道：“不是所有人，都對你們二位懷有惡意。”

    女人神色一怔，慢慢撤去了指尖力道，聲音卻仍是冰冷：“那你方才扣我命門，有何用意？”

    蕭歆然一直躺在內側，並不知道女人突然出手是因被人扣住命門。此刻聽女人如此發問，憂心頓起，勉強撐著床榻坐了起來，和女人一同冷冷盯住了跪坐在地的人。

    “見你受頑疾困擾，又一副不想我多問的模樣，於是趁夜前來把脈，想一探究竟罷了。”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兩人同時愣住。

    蕭歆然移開目光，似乎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女人鬆開桎梏，想了想，又伸手把人扶起來，誠懇道歉：“安平姑娘，抱歉誤會你了。”

    安平暉揉著手腕搖了搖頭，又關心起蕭歆然的傷勢來：“大小姐方才起身有些急，傷口是否開裂了？”

    蕭歆然神色複雜地回道：“……沒事。”想了想，又補充道，“實在抱歉，我們不該不信任你。”

    安平暉淡然一笑，毫不在意道：“何必致歉。二位姑娘經曆過太多惡意，有此戒備之心，是好事。”

    愧急悔急，蕭歆然就伸手捶了女人一下：“都怪你。”

    女人回過頭來，一臉不服：“你講理啵？”

    “不講。”

    安平暉：“……”

    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阿暉和大禦姐出去打獵那段…真的沒人看出什麽來麽？

    下章解釋。

    日常疑惑，我為什麽這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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