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我們就這麽走了嗎。”撚枝弱弱問一句。

    昆侖丘隻留欽原一個啊。

    “就這麽走啊，你不是早想去看那假的昆侖丘嗎。”

    撚枝努努嘴，“想是想，可……若是因我誤了什麽重大的事，那我不作了不討喜的紅顏禍水。”

    陸吾順順撚枝的毛，“本就笨，再瞎想就更糊塗了。”

    無視了撚枝哀怨的眼神，陸吾又說，“再者你也稱不上紅顏禍水，隻勉強夠個……”到這，陸吾想了想才繼續道“無知頑童。”

    撚枝撇了頭，不再去瞧他。

    半晌，陸吾這才像是收起了玩性，“昆侖丘有長乘看著，不會有事的。”

    這直麵的回答也讓撚枝收起來性子，“長乘怎會為你看山。”

    “我也不知，許是太喜歡昆侖丘了吧，想趁我不在搶了我的山頭？不過還有欽原，想來長乘也不會太放肆。”

    見陸吾又變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又想有長乘在，撚枝也就不再糾結陸吾放手仙山，陪自己到下界遮擋子事了。

    現實總是沒有想象美好，不管是什麽時候。

    不同於上界的仙氣繚繞，景色朦朧秀麗。在撚枝的眼裏，下界之中極好的風景也隻稱得上依山傍水四個字。

    陸吾見撚枝興致缺缺，“怎麽這樣失落。”

    “沒有三色的山，沒有七彩的雲，沒有瀲灩的湖，沒有碧蘭的河，連宛若天人的俊秀男子也沒有，有的就是這黃土黑石，長乘的故事都是假的嗎。”

    “莫急，趣味盡在沿途中。”說罷，陸吾隻自顧自的直直上那昆侖山去了。

    撚枝隻得不情願的跟上。

    陸吾在前慢慢走，撚枝在後緩緩跟，陸吾不催撚枝也不急。但這僅僅是剛開始。

    漸漸的，撚枝刁蠻的禽獸本性展露了。“陸吾，我們不能飛上去嗎。”

    陸吾轉身，看著雙手撐著膝蓋的撚枝，默默的走向她。

    “既來之則安之。”

    撚枝聽到從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便抬頭望去，隻見陸吾已然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剛要開口說話，撚枝便感覺腰間傳來一陣拉力，不自覺的被這力氣拉著開始繼續走。

    一看，方是腰間多了一條柳枝。而這柳枝的另一段，將將指向前方的陸吾。

    “陸吾……”

    陸吾笑笑，“莫謝我，是不是省力了許多？”

    撚枝邊被動的走著，邊一個勁的撇嘴。

    陸吾，你這是變了個方式在遛鳥嗎？

    初初，撚枝全全是被陸吾牽著走的。後來，因著陸吾不說話，撚枝隻得自己找樂子。

    扯根樹枝作鞭子，在陸吾背後狠狠暗抽；拽著一條條狗尾草，學長乘講給的故事裏那樣叼在嘴裏，結果塞了滿嘴；一路走一路揪這路邊的野花，當作飛鏢往陸吾瀑布般的垂發扔。

    最後，手上沒了丟花甩樹枝的力氣，就開始踩陸吾身後的影子玩，就這麽一路踩到了山頂。

    隻見頂部雲霧繚繞，紫氣東來。

    “陸吾，我們是又回到了天上嗎？”

    陸吾搖頭，“現在是不失望了嗎。”

    撚枝直接化了原形到處撲騰，隻看著山是綿延起伏的了，石是奇形怪狀的了。

    很久之後，陸吾將還在四處亂飛的撚枝收回了袖帶。

    “知你現在也累了，此刻下山你便安分呆著，若是見了收妖的道士，仔細抓了去。”

    撚枝蓬了全身的絨毛，撐得陸吾的袖子漲漲的。

    陸吾掩了笑意，挽袖口下山而去。

    隻陸吾一人，這上下山的道路顯得快了許多。

    到了昆侖山腳下，陸吾抖抖袖子將撚枝放了出來。

    “醒醒，走下去人多就不好藏著你了，等尋了客棧再好生歇息。”

    說罷，拉起撚枝向城中走去。

    遇了客棧，直直要了房間住下。可憐撚枝此番一路未見清醒，也就無緣一睹一路世人所送於她的一番所謂的世俗眼光。

    次日，陸吾並沒有見到類似於賴床的撚枝。

    “陸吾陸吾，我見到那兩個拆了畢方章莪山的自大仙了。”

    陸吾詫異。

    “就是他們，想要鬥法沒有地方就霸占了他們兩山之間畢方的仙山，現在又來下界作惡。”

    章莪兩邊的不正是長留山和符惕山，少昊與江疑怎的又開始算起老賬了？

    陸吾隱晦一笑，“走，看戲去。”

    跟著龐大的人流，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地方。

    原是兩個富家子弟爭一美豔婦人的俗套故事，隻是這富家子弟有些不同罷了。見撚枝看的興奮，陸吾也就一直陪著。

    “陸吾，他們為什麽非要爭這個凡人女子啊。”

    “他們也想爭天上的女子，奈何現如今這二人都是凡人。”

    撚枝不信，“怎會，我見過他們被天帝教訓，一個是少昊一個是江疑，我去找畢方時你還囑咐過我的。”

    “是他們沒錯，許是犯了什麽是被罰走了一遭六道輪回吧。”

    “可走前也沒聽說啊。”

    陸吾輕笑，“你先前不是說他們在章莪山鬥法嗎。”

    撚枝明白過來，直說活該。

    撚枝在同陸吾講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少昊江疑這邊，沒有防備結果被人流衝到了江疑一邊，連陸吾都來不及拉一把。

    這突然的一下子，令撚枝直直愣在了原地。

    “呦呦呦，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嬌娥小女。”因江疑背對，顧令得少昊先看到了撚枝。

    順著少昊的視線，江疑也跟著回頭，卻沒有見到什麽女子。在回頭，就看見少昊癱到在地。

    被陸吾拉走後，撚枝尋了空問道，“你方才是打了少昊嗎？”

    陸吾默認。

    狂妄如陸吾，找抽如少昊。

    “你這次怎麽會輕易就出手啊。”撚枝呐呐道，這麽多年來不都一直是坐觀虎鬥嗎。

    “沒什麽，不想你趟了這趟渾水。”

    陸吾的話音剛落，有個聲音接著又說，“是了是了，這水趟不得，茶餘飯後找個樂就夠了。”

    “長乘？”

    陸吾凝眉，“你怎麽來了。”

    長乘逍遙自樂，“你也看到了，還不是以為幾百年前的爛事。”

    “隻是毀了章莪山也不至於被罰輪回吧。”

    長乘點頭忍笑，“是不至於，可這兩人遠不止幹了這些啊。”

    陸吾大笑，“你且別說，先容撚枝去找些幹果茶水。”

    撚枝一聽，憤憤擰過頭去。，又指派她。

    長乘圓場，“直接找個茶館不就好了。”

    三人找了地方落腳，長乘還跟店家找了一塊說書用的案板來。

    原是，少昊跟江疑在章莪山上鬥法。看是江疑的雲雨遮的住少昊的日暮，還是少昊的光線撕的裂江疑的屏障。

    再者，早年前這二位為了追求黃泉的那位孟姑娘，不願心尖上的人過於勞累，一同將橋上不願喝湯的魂都扔下了河。又有求愛的手段太過卑劣，引得孟氏女子直直要去投身輪回。一時間誤了熬那忘事湯，攪的黃泉地界大亂，惡鬼徒生。最後地君下令，少昊江疑不得入地界，否則逼入六道禁地，還命地官早早就寫下了二人輪回所要經曆的世事。

    “所謂百態人生，那地官也是花了心思了。六世的生世經曆，絕對是場大戲。”

    這次少昊江疑鬥法，輸了的人就要偷偷進地界，綁了孟姑娘出來，一解相思。

    結果江疑贏了，少昊一應賭約，去了地界。不想當時正是地界日落之時，少浩瞬間被百萬奈河陰兵所圍。江疑趁亂想再去找孟婆，不想直直被一湯勺打暈在了橋上。

    地君大怒，本以為之前的警告會使這二人有所忌憚，結果卻顏麵盡失。當即下令將少昊江疑投入了輪回道，天上的那位許是也覺得麵子掛不住，指派了司命又在運簿上加了一筆，還派了長乘來看著，算是給了地君一個台階。

    “你是不知道，我去地界回話時那裏的一個亂啊。”長乘說著說著直接笑了起來。

    “那孟姑娘呢。”撚枝異常興奮的問。

    “沒見著，我走時奈何橋上光是兵將就站了三層。”

    陸吾笑著喝著茶水，“這人呀，何苦呢。”

    長乘回頭瞅向陸吾，“這恐怕你最是清楚吧。”

    一句話，引得陸吾一雙劍眼狠瞪。

    長乘反倒像是達到了什麽目的似的，一個勁樂的歡快。

    撚枝嚼著果脯，“少昊江疑是什麽時候開始鍾意上孟婆的啊，長乘你都沒說。”

    長乘擺擺手，“這事誰知道啊，隻怕是孟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這倆登徒子盯上的。”

    撚枝撐了下巴，看著陸吾。長乘隨即也順著撚枝的視線看向陸吾。

    “陸吾……我還沒有去過地界……”

    “陸吾……我都沒有見到孟婆……”

    陸吾輕哼，起身拉起撚枝欲走，折身對長乘說道，“關我何事？”

    長乘咬牙，跟著起身，“你這個……”

    或許長乘是想罵陸吾的，不想卻詞窮了。

    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你這個蛇蠍心腸！”

    陸吾好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說我無良嗎，怎的現在才真正理解了無良這詞的真諦嗎？”

    一邊也一直悄悄說陸吾無良的撚枝，偷偷的改了方才一直在看長乘視線，眼睛四處亂看。

    －－－－－－題外話－－－－－－

    陸吾順順撚枝的毛。

    撚枝（哀怨）“為什麽人形的我會有毛。”

    無良作者（挖鼻孔）“反正陸吾眼裏，羽毛頭發都一樣。”

    陸吾（淡然）“撚枝莫氣，待我給這廝劈個牢獄。”

    無良（挖鼻孔挖到血流成河）“陸吾君，你還想吃肉嗎，信不信再讓你等上一輪。”

    陸吾（淡淡然）“撚枝，我們仙人不同此等小人置氣，容他繼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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