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皇城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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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江丞和秦崢到宮門口時,日早已西沉,天上的金烏上完了崗,夜色如稠墨,點綴著點點繁星,宮門口站了一人,江丞定睛瞧了瞧,是小太監阿九。

    小太監阿九朝著宮外張望著,見到江丞和秦崢走來,急急的迎了上來,朝二人行了一個打千禮,江丞免了小太監阿九的禮問道,“等了很長時間了?”

    小太監阿九站到江丞身側搖頭說沒有,伸手要去牽江丞手中的韁繩。

    被牽著的馬打了個響鼻,前腳微抬,有點想尥蹶子的傾向,秦崢的馬名叫踏雪,純種的大宛駒,性子有些烈。

    江丞拍了拍馬背,示意踏雪安靜,馬通靈性,踏雪不情願的甩了甩尾巴,沒在鬧騰。

    小太監阿九牽著馬跟在兩人的身後,天上的月亮照在通往寢宮的路上,江丞抬頭瞧了瞧,挺大挺圓的,莫名的響起了傻子說的紅色月亮,天一黑,這宮裏也有些瘮得慌。

    “四弟,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江丞心裏發慌就想找個人說點話,心裏整天想著揪鬼,張嘴便問了出來,結果一說出那個字心裏更慌了。

    他原來的那個世界,有個頻道出過一道古代皇宮的紀錄片,列舉過一些故宮禁止開放的區域,上麵說皇宮陰氣重,怨氣也重,有傳聞還說每日午夜故宮裏都有人影在走,是冤死的宮女。

    他這裏雖不是故宮,但是曆史上的皇宮總是相似的,萬骨窟裏壘出的富貴鄉,哪座宮殿裏都不幹淨。

    秦崢斜眼,“信則有不信則無,況且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皇兄你又沒有做過虧心事怕什麽。”

    江丞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白日裏聽多鬼樹林的怪事故有此一問,那些人嘴裏說的玄乎,讓人忍不住多想。”

    秦崢不信鬼神,不管鬼怪禍事,還是神靈保佑,他都不信。

    要是鬼怪為禍,人死了之後也會變成鬼怪,到時候兩個鬼怪碰麵那得有多尷尬啊,乞求神靈保佑,天下人那麽多,怎麽保佑的過來,有些事講究事在人為,自己想爭取的想得到了還是要靠自己,求神拜佛,寄托於菩薩保佑沒用。

    秦崢向旁邊側頭看去,身旁的人月光灑在臉上,十分的好看,秦崢想起小時候吃過的糖果,那時候糖果在嘴裏化開,都甜到心裏去了,那時候身旁的人隨身帶著一個糖果袋子,他一咧嘴,一顆糖果就塞進了嘴裏,甜甜的。

    身旁的人皺著眉頭問他,“四弟,阿宴平日裏並不樹敵,況且按那死狀實在凶殘,你們去查也並無證據,是凶手做的太完美了,還是真的是鬼怪之禍。”

    秦崢的回答和係統一樣斬釘截鐵,“我並不相信這世上有鬼。”

    那意思就是凶手做的太完美了,這更難辦,高智商的凶手偵查反偵察能力都很高,雨夜屠夫都入土了,當地警方還未找到蛛絲馬跡,那他什麽時候能找到殺裴宴的凶手,看來到時候還是問問係統殺裴宴的凶手和他要找的鬼是不是同一個吧。

    秦崢又道,“我去查時四周隻有傻子和野獸的腳印,沒有發現裴宴的痕跡,裴宴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那裏的。”

    “憑空出現?那傻子會是凶手嗎?”真相未查清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即便是傻子也不能例外。

    秦崢搖頭,“我試過他,是真的傻了而且他也沒有武功,裴宴的功夫雖不高但是區區一個傻子也傷不了他。”

    “憑空出現?”

    秦崢點了點頭,“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我明天去查查以前的檔案,或許會找出一些線索。”

    江丞以前看過一部古代破案劇,上麵有個案件和裴宴的情況相似,凶手是利用竹子的韌性將受害者的屍首放到空地上的,但是鬼樹林裏的樹木枝幹鬆脆,支撐不了裴宴屍體的重量,況且蘇星霜說四周也沒有樹枝折斷的痕跡。

    凶手是怎麽做到的?江丞越想越覺的係統在坑他,人與係統之間基本的信任呢?這個案件怎麽都不像是人做出來的,隔空拋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怎麽拋?

    江丞向前走,身後跟著的小太監阿九扯了扯江丞的袖子,阿九白著一張臉,身體有些抖,“殿下,我害怕,可以牽著你的衣領嗎?”

    江丞笑了笑,牽著阿九扯著自己袖子的手,“孤牽著你,以後不在你麵前講這樣的話了。”

    阿九點了點頭,滿懷欣喜的牽著江丞的手。

    一旁的秦崢沒說話,隻是哼了一聲,有點像小時候鬧脾氣的樣子,江丞搖了搖頭,一個兩個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

    江丞養了阿九十五年,他當年在回寢宮的路上見到了被主子責罰的阿九,小小的一隻跪在雨裏,阿九的年齡和秦崢一樣大,七歲的秦崢被他養的白白胖胖,七歲的阿九瘦的皮包骨頭。哪家的父母舍得讓自己還是幼兒的孩子進宮當太監,吃人的地方生機沒有外麵的大。

    還好二十歲的阿九被他養的還是少年的心性,愛吃甜點,有點怕鬼。

    江丞離宮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帶回兩個人外加一盆花和一摞畫,這次出去不虧。

    秦崢是住在江丞那裏的,小時候江丞本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歪理,將秦崢抱回自己的宮殿裏養,養到現如今,秦崢原先住的地方長滿雜草荒廢了,江丞的宮殿成了秦崢的唯一住處。

    可是江丞也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小時候的秦崢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黏在他的身上,現在大概可能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黏在蘇星霜的身上,秦崢外出征戰兩年,江丞錯過了很多東西。

    江丞回到宮殿,窩在椅子上就看拿回來的畫,裴宴畫畫時有個習慣,他愛在畫上標上日期,裴禦史給他的那幾幅畫從三年前開始一直截至到兩個月前。

    這些畫沒有裴宴以前畫給江丞的有風骨,很多人都說裴宴這三年被溫柔鄉裏醉人的女兒酒灌醉了骨頭,再過幾年也會和穆相家的那個爛酒鬼一樣,爛酒鬼當年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可惜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秦崢坐在江丞的對麵,翻了翻案上的畫,他自幼隨江丞長大,裴宴的畫也見過不少,他看了幾張,給出中肯的評價,“裴宴這些畫沒有以前的好了,整個皇城裏裴宴的畫,三哥的琴,星霜的字,霍淩陽的詩都堪稱一絕,可是現如今,我看垮了兩個。”

    江丞看著畫不置可否,他拋出一張給秦崢,問道,“你可認得這些花草是什麽?”

    秦崢將畫展開,端量了一會搖了搖頭,道“羽狀複葉,葉片倒披針形,和我們這裏的樹葉寬闊,枝葉輕柔,花資紅顏很不一樣,裴宴到其他的國家采風的?北辰嗎?”

    江丞沒有說話,這些植物倒像是北方生長的,早些時候裴宴曾遊曆過四國諸多河川,或許是那時遊曆所見之景。

    江丞將畫卷了起來,讓阿九拿了幾個木匣子放了進去,或許是他自己想多了。

    阿九將木匣子放好,懷裏抱著江丞從裴宴那裏帶回來的那盆蘭枝花枯枝走了過來,“殿下,這盆蘭枝花我放到哪裏?”

    江丞倒茶的手一頓,“孤撿它回來時,那花農說就一枯枝活不長,你找個地方放著吧,若是能活就救活,活不了,也就算了。”

    小太監阿九回了聲諾,抱著花盆退了出去,秦崢看向門口揚了揚眉,“你騙他作甚。”

    江丞將茶杯遞給秦崢,“我家阿九膽子小,讓他知道他抱著的是裴宴的東西,一連好幾個晚上都會嚇得睡不著,到時候還是我著急。”

    秦崢噙著一口茶語氣有些含糊,“三哥,你倒是真疼他。”

    江丞蹙眉,抓起案上的扇子擲向秦崢,“把茶咽下去,含在嘴裏成何體統。”

    秦崢被扇子砸中也不惱,笑嘻嘻將口中的茶咽了下去,“三哥,我說真的從小你對他可是比對我還親,到底我是你親弟弟還是他是你親弟弟。”

    江丞看著秦崢撐著頭狀作深思裝,“若論長相,孤認為他是孤的親弟弟,都是一樣的桃花眸,比你的丹鳳眼好看多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秦崢將扇子又擲了回來,“我這不是丹鳳眼,是鳳眸,比丹鳳眼好看多了。”

    江丞無誠意的點了點頭,“那也沒有桃花眸好看。”

    秦崢忽然凝了神,環顧了屋子一圈後湊到江丞麵前,“三哥你一說眼睛我倒是想起來了,昨日我們在那裏將裴宴的屍體抬出來後,我詢問了幾個獵戶和樵夫,有一個獵戶說十幾年前的一天晚上他在鬼樹林打獵,曾看見過綠色的眼睛,眼睛四周有鬼火飄蕩,後來沒幾天便在看見眼睛的不遠處發現了另一個獵戶的屍體。”

    江丞又想起了傻子說的那個血月亮,血月亮、綠眼睛還有鬼火,國產恐怖片開篇前奏,之後不是精神病便是人嚇人,沒鬼。

    秦崢又道,“我今天又去問了附近幾個上了年紀的獵戶,他們說晚上也曾看見過,但都是在當年的那場兵變之後才出現的,所以就有人傳言是黃成的鬼魂化作厲鬼來報仇。”

    江丞嗯了聲,好多人看見了卻沒事,隻在雨夜殺人?而且還是在兵變之後才出現的,黃成餘孽嗎?

    “是黃成的餘孽?”

    秦崢說不知道,黃成兵變一事因先皇後的離世,一度成為整個皇城的禁忌,他們這些小輩所知甚少,現如今他知道的這點情況,也是這兩天在一些老人那裏聽說的。

    江丞敲著案子,裴太傅今日和他說他和霍武將是當年平叛黃成兵變的主力,那裴宴的死是否和此時有關?牽出一條藤中間又扯出好幾條枝,頭疼。

    待宮裏的梆子敲響了兩聲,秦崢到旁邊的寢殿去就寢,江丞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江丞在心裏敲了敲係統問道,“係統先生,裴宴的凶殺案和我要完成的‘皇城裏的鬼’這個任務有沒有關係?”

    係統道,“等一下,我看看。”

    江丞回了一個好。

    過了一會係統的機械音又響了起來,這次他沒有回答什麽‘權限不足’這種官方套語,“兩條線連在一起,謀害裴宴的凶手和我們要完成的任務在根本上是一致的。”

    江丞聽了嘖嘖稱奇,原來係統有線可以連在一起。照著係統說的他的任務也有了追查的方向,不再是以前那個簡簡單單,毫無頭緒的五個字。

    謀殺裴宴的凶手和他的任務是一致的,任務的頒布是他在這個世界出生一年之後,他甫一出生,身為禦林軍統帥的黃成率軍包圍了皇宮,意圖逼宮謀反。

    可是逼宮沒成功,被裴禦史和霍武將設計引到了鬼樹林,五千叛亂禦林軍葬身火海,一年之後任務頒布,頒布任務沒多久鬼樹林發生了凶殺案,而現如今裴宴遇害,這其中肯定有一個點,可以把這整個事情串聯到一起。

    但是現在江丞根本get不到那個點的存在,晚秋,傻子,黃成......

    黃成,皇城......

    江丞又在心裏默念了這四個字,是諧音,“係統先生,你說皇城裏的鬼,是不是指得就是黃成,兩個詞挺像的。”

    係統又給出了官方回答,“權限不足,你可以回答是黃成,但是我不敢保證是否正確,任務失敗重新輪回。”

    江丞翻了個白眼,“那你當初發布任務的時候說的是黃成而不是皇城,你分不清兩個字。”

    係統給江丞發了個寫著‘皇城’的一個正楷二號加粗的硬紙板,“分得清。”

    江丞噢了聲,點了拒收,他知道係統說的是‘皇城’就是存心想要氣氣他。

    係統靜默了一會道,“其實你不用叫我係統先生,你在心裏老是吐槽我,其實我都知道。”

    江丞,“那我給你起了好幾個好聽的名字,既然不叫係統先生,那你選一個,是叫統統,還是小統,係係的好。”

    係統感覺自己的心有點累,這三個名字叫那個也不好聽,“你還是稱呼我為係統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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