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皇城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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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沒有夜裏熱鬧,七月初七的晚上,城南乞巧巧市有大型的猜謎語活動,猜謎過後還有各大青樓楚館舉辦的花魁表演,春暖樓連著三年都是晚秋登台。

    今年晚秋沒上台,台上的是一個紅衣女子,扭著腰肢在跳飛天舞,霍淩陽指著台上的女子,挑了挑眉,“春暖樓今年是讓芍藥出台啊,芍藥跳的舞好,可是一直被晚秋的琴壓著,殿下你是不知道這女人是真的不能招惹,就拿台上跳舞的芍藥來說,和那晚秋不對付,沒少在暗地裏下絆子,今年總算熬出了頭,輪了個機會上台。”

    江丞失笑,“你是不是也對晚秋有意思。”

    霍淩陽說沒有,那些消息都是喝酒時,別的花娘一句兩句湊的,次數多了,整個故事也能串在一起。

    霍淩陽道,“殿下你可不知道那些女人,說起這樣的話那是一個滔滔不絕,我聽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那是肯定的,愛談論八卦是每一個女人的天性,你如果遏製了她的天性比殺了她還來的難受。

    霍淩陽又道,“殿下待會我去買幾個河燈放,討個好彩頭。”

    江丞,“怎麽看上那家姑娘了?”

    霍淩陽撓了撓頭,“老頭最近在給我商談婚事,我看了那姑娘挺好的,要不就這麽算了,不折騰了,折騰來折騰去,人折騰沒了,有什麽意思,世俗不允許,我也折騰不出浪花來,以前殿下還給我壓著,現在人不在了,殿下輕鬆,我也輕鬆,這輩子就這麽過得了。”

    江丞盯著遠方的燈光璀璨說不出話來。

    人沒了,還怎麽折騰,真是大實話。

    霍淩陽說是去買河燈,一溜煙人就沒影了。

    江丞順著人群走朝東走,人群湧上東麵,有人做了一盞很大的河燈,據說比以往的大且好看,正放在東麵準備放。

    河燈很好看,渾身晶瑩剔透,熠熠生輝,放燈的是那個一溜煙跑沒影的霍淩陽。

    江丞不遠處站著個商販,手裏惦著錢袋子,有人向他道恭喜,做了兩個月的河燈賣了五百兩,不虧,商販嗨嗨笑著,滿臉的喜色。

    河燈下水了,順著水流漂,霍淩陽朝著河燈的流去的方向望,一動不動,河燈順著水流一直往下,流過護城河,流過城外的墳地,再流到哪裏江丞就不知道了。

    霍淩陽在岸邊蹲了一會,看河燈沒影,就起身站了起來,起身時有些急差一點摔到河裏。

    他摸了把臉精神有些委頓,看見江丞站在不遠處嘚嘚嘚的跑了過來,“殿下,我要回去了,你一個人沒事嗎?”

    江丞不是瓷娃娃,一個人沒事,“回去吧,我身後跟著暗衛,沒事。”

    霍淩陽哦了一聲又嘚嘚嘚的往城東的方向跑,城東和城西連著好幾條街,江丞站在橋上遠遠望去,霍淩陽隱沒在人群裏,街上懸掛的花燈首尾相接,錦緞圍繞,光輝奪目。

    花燈市裏有人拿著一盞花燈朝江丞的方向來,燭光明明滅滅的看不清花燈的樣式,那人向橋頭走來,在滿天燈火當中朝江丞笑的璀璨。

    “三哥,你怎麽在這?”

    秦崢手裏的燈是鳳蠻燈,燈形很好看,燈中燭火跳動,帶著微微暖光。

    江丞回了回神道,“我來看放河燈,河燈放完了正要走。”

    秦崢說噢,將手裏的鳳蠻燈遞給江丞,“我剛剛在路邊猜謎贏的,很別致,三哥你拿著在這裏等一等,我去買幾個河燈,三哥,你記得等我啊,千萬不要自己走了,我去去就回。”

    江丞點了點頭算作是答應。

    河邊剛剛霍淩陽放河燈的地方來了個女人,女人披著披風,身形隱在披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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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丞在心裏問,“係統先生,那個女人是不是晚秋,我看著像,就是不太確定。”

    係統,“是晚秋,她在放河燈。”

    江丞,“現在晚秋的嫌疑最大,我想她根本就不是江南的那個小姐,而且昨天她麵對裴宴的屍體的時候,有些不應該存在的細微表情,我想照著晚秋這條線查肯定會查到什麽東西,說不定晚秋就是任務的關鍵。”

    係統發了個加油的表情,“player,繼續努力,我看好你。”

    江丞愣了愣,“係統先生你在那裏弄的這麽多表情?”

    係統又連發了十幾個表情,“這些嗎?係統自帶的。”

    江丞道,“研發你出來的人也是夠惡趣味的。”

    係統,“謝謝誇獎。”

    江丞,“......”

    係統,“player,晚秋在哭,她在問裴宴到底有沒有喜歡她,裴宴死了,她在問誰?”

    江丞往陰影裏藏了藏,晚秋在河邊呆了沒有多大的功夫就離開了,他沒聽到多大有用的東西,晚秋隻是斷斷續續說著和裴宴在一起的一些事。

    晚秋的態度很奇怪,她在問裴宴到底有沒有喜歡她。

    她以為裴宴不喜歡她,因愛生恨,所以殺了裴宴?

    是這樣?

    江丞沒來得及糾結,秦崢拿著兩個河燈回來了,他舉起手裏的河燈,朝江丞笑道,“我看著他們放河燈感覺挺好的,買了兩個,三哥一個,我一個,我們一起放,許個願,保佑以後風風順順。”

    江丞接過河燈看了看,荷花形狀的河燈,正中央是蠟燭,挺小巧的一個。

    秦崢將河燈放進河裏,頗為虔誠的閉上了眼,江丞學著他的樣子閉眼。

    南越傳說裏有位神仙叫河燈娘娘,據說每逢佳節,虔誠的信徒將心願許給河燈娘娘聽,河燈會載著人們的心願流到河燈娘娘的住處,娘娘會一一滿足他們的心願。

    江丞感覺有些好笑,說神仙忙不過來的人,現在虔誠的像朝聖的信徒。

    秦崢睜開眼朝著江丞笑,“三哥許的什麽願。”

    江丞癟了癟嘴,他許願可以回家,他想吃泡麵、炸雞,想玩基三、陰陽師。電腦裏還有34g的種子等著江丞回去開采。

    這些都不能和秦崢說。

    “我許願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父皇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秦崢的眼神裏有失望,“就這些,沒了?”

    江丞點頭,“就這些,許願太多,河燈娘娘會認為你太貪心,你許了什麽願?。”

    秦崢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願望是做三哥的將軍,輔佐三哥,為三哥締造出一個盛世。”

    江丞沒想到秦崢會許這麽個願望,他以為秦崢會想要和蘇星霜在一起。

    秦崢看江丞不信,有些急,“三哥我說真的。”

    江丞點頭寬慰道,“我信你。”

    秦崢看江丞的樣子也知道他沒當真,心下有些挫敗,“三哥你這樣敷衍我,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江丞踹了他一腳讓他好好說話。

    月上中天,乞巧節的重頭戲來了,秦元春的戲班子在市集中央搭了個台子演戲劇,人群一層接一層,江丞和秦崢被擠在中間,像夾心漢堡。

    戲班子忒扣,連個凳子都不給,準備充分的事先在家裏拿了個木墩子,戲一開場,木墩子一放,看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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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裏沒有木墩子,有也拿不出來,江丞和秦崢隻能站著,有人扯了扯他們的衣擺讓他們讓讓,讓著讓著就讓出去了。

    第一場演的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演了好幾年沒變樣。

    戲劇演到將近末尾,王母娘娘拔下頭上的金釵劃出一條銀河將牛郎織女隔開,返回人間的牛郎天天望著天上茶飯不思。

    周圍響起一陣抽泣聲,有虐點低的直接說太慘了。

    江丞癟了癟嘴,他們這是沒看過大天朝的小說,有的直接能虐的你懷疑人生。

    江丞看過好幾本,我愛你時你不愛我,等我終於愛上你時,你又愛上別人,終於在一起時發現對方竟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或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孩子等一係列的be小說,現在大部分都免疫了。

    係統在他腦中抽泣,“太慘了,player,你怎麽不哭。”

    江丞額頭豎起一個井字,“哭什麽?”

    係統,“老黃牛為了牛郎織女能夠見麵,竟然犧牲自己,太慘了,你不覺得老黃牛太可憐了嗎。”

    江丞,“是挺可憐的。”

    係統,“沒事,player,想想你自己比老黃牛還慘,心裏就開心了。”

    江丞表示他開心不起來,心裏本來不難受,現在難受上了。

    戲劇第二場是個書生小姐的故事,不虐挺溫馨的,書生最後金榜題名,穿著狀元冠服八抬大轎將小姐抬進了府裏。

    周圍又響起一陣抽泣聲,有些姑娘在羨慕小姐的好命,想想自己還是感覺太慘。

    江丞這回好受點,起碼係統沒在他腦子裏哭。

    秦崢不懂那些姑娘怎麽又哭上了,先前哭他倒能理解,牛郎織女分開,相戀之人不能在一起,可是之後的故事都挺好的,怎麽還哭上了,女人是水做的,就是不能好好看戲。

    看不懂的秦崢和心裏難受的江丞彼此看了一眼,默契十足的退出了場地,女人們哭的讓人心煩,虐的哭,不虐的也哭,這是典型的花錢找罪受。

    乞巧市裏人都擠到台子前看戲,街上的人不多,零星有幾個小販,江丞買了三包乞巧果子,遞給秦崢一包。

    秦崢吃著果子問道,“淩陽呢?”

    江丞道,“回家了,星霜呢?”

    “被蘇太傅叫了回去,說是家裏有事嗎,早早的就走了。”

    江丞噢了聲,心想能有什麽事,蘇太傅隻是想時刻看著他,占了自己兒子身體的妖怪,不好好安守本分,還老是無故做妖,蘇太傅恨不得找個符化了蘇星霜。

    父母與自己的孩子有天生的心靈感應,當年蘇星霜穿過來沒幾天,蘇太傅就找上了江丞,他說感覺自己的孩子不對勁,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想著是不是被妖怪上身了,要不要找高僧看看。

    找高僧也沒用,宿主附身,高僧也看不出什麽來,更何況高僧也是普通人。

    兩人並排走著也不說話,周圍的氣氛有點怪。

    江丞用餘光斜了一眼秦崢,對方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丞在心裏歎了口氣,孩子長大了就不再像小時候那麽乖了,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別說乖了,不氣他就好。

    “三哥,你說世上有那麽多巧合的事嗎?”

    “?”

    江丞表示疑問,不明白秦崢說什麽。

    秦崢麵上有些踟躇,江丞等了好一會才聽到秦崢的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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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三哥,若是我有危險。你會有心靈感應嗎?”

    江丞在心裏咂摸著秦崢這話的意味,想不明白,難道是間接的在控訴自己不關心他?

    江丞斟酌著用詞,“大概不能吧,便是雙生子也不能事事都能感應到。”

    秦崢點了點頭沒說話。

    江丞還是想不明白秦崢的用意,若是真的在怪自己不關心他,語氣也不應該是這樣的,還是和蘇星霜之間出了什麽矛盾?

    不是自己便是蘇星霜,江丞覺得肯定是其中一個原因,沒跑。

    秦崢又問當年自己私自跑到邊關,江丞現在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

    江丞說那能啊,早過去了,再說親兄弟之間那有隔夜仇,當年是氣過一兩天,後來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孩子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秦崢啞然失笑,他三哥從小到大都老氣橫秋的,兩人明明隻差一歲,他三哥卻像他爹,事事管著他,慣著他,自己是腦子抽了有些東西現在才想明白。

    “三哥,我說想做你的將軍是真的,當年我去參軍的時候也是再想在邊關好好幹,多殺敵,掙上軍功,回來封個將軍,可是誰知道。”

    秦崢沒往下說,可是江丞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誰知道他退了外敵,立了軍功,他父皇非但沒有封他為將軍,反而讓他到大理寺去做一個小官。

    父皇是本來就對秦崢有芥蒂,那場戰役折了南越邊關大半部分兵力,父皇對秦崢的處理算是遷怒了。

    東淩來犯,本來穩贏的戰役因叛徒泄密導致軍情失了先機,大半兵力被斬殺於潼關嶺,後來秦崢在危機之時率兵打退了東淩皇守軍,但那場退兵來的莫名其妙,朝中重臣難免不往更深層次去想。

    東淩現如今的皇帝性子陰狠毒辣的就像一條毒蛇,讓人不得不防。

    “三哥,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將來怎麽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冷不丁的一句話,江丞表示不太能聽懂,這孩子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嗎?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江丞問。

    秦崢笑著望了望天上,轉移了話題,“今年七夕的月亮真圓,想必明早又能聽到幾段佳話。”

    江丞一聽到月亮,眼前就晃起了傻子說的那個血月亮,明晃晃的在那,是紅的。

    江丞問,“四弟,你曾見過血色的月亮嗎?”

    秦崢垂著頭認真的想了想,“見過。”

    江丞的眼皮猛地一抬,“什麽時候見過。”

    秦崢道,“打仗的時候,在血泊裏見過,月亮映在血裏是紅的。”

    “月亮映在血裏是紅的?你說月亮映在血裏是紅的。”

    秦崢笑道,“這麽個問題問兩遍幹嗎,月亮映在水裏顯現的是月亮原來的顏色,映在血裏顯現的不就是血的顏色了,有什麽怪的,我在邊關的時候見得多了,敵人的血,自己將士的血混在一起,晚上收拾戰場的時候,明晃晃的月亮照下來,天上的是白月亮,地下的就是血月亮了。”

    江丞默了,他又解決了一個點,傻子說的血月亮很可能是天上的月亮映在血裏的,“死一個人也能形成血泊嗎?”

    秦崢拍了拍江丞的肩膀,“三哥你想什麽呢,一個人的血量就那麽點,都流出來也照不出月亮,很多屍體的血匯在一起才能形成血泊。”

    江丞不說話了,他現在想知道傻子到底見過什麽才能說出那些話,兩個月亮,一個紅的,一個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更新,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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