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皇城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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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天有些陰,但所幸沒下起雨來,江丞站在百官之首,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

    昨日回去的晚,江丞洗漱完躺床上又想了一會血月亮。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了晚上就做起了夢。

    江丞夢見自己在森林裏被一群狼人追,狼人長得像暮光之城的雅各布,幾十隻狼人長著一樣的臉。

    他抬頭望上瞅,天上掛著兩個月亮,一白一紅,再回身一瞅,幾十隻雅各布追了上來,張著嘴朝他咬來,從江丞的角度能看見他們嘴裏分布的唾液。

    江丞做了噩夢怎麽也睡不著,梆子聲響起,才過三更,江丞看著黑漆漆的寢宮,心裏打了個冷顫直發毛,他將係統拖出來,一統一人談人生,談理想談到天亮。

    現在他很困,站著都能睡著。

    他父皇在上頭的龍椅上說了一些例行的話,沒格外寬慰喪子的裴禦史,有些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淡,那些結痂的傷疤若被刻意的拎出來,隻會逐漸惡化病變。

    江丞聽著他父皇說了一大段官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當領導的都說著一樣的官話,萬年不變。

    龍椅上的皇帝斜了江丞一眼,沒理他,轉頭又繼續說著多年不變的陳詞濫調。

    無外乎是表揚最近那位那位官員工作認真,好好幹繼續努力,為南越王朝的建設繼續發光發熱,又批評了那位那位官員工作不認真,遞上來的折子字跡不好看,要引以為戒,下不為例。

    被表揚的官員興高采烈,被批評的官員麵色如常,被批評了還要說一句‘謝主隆恩’。

    唯一與前日早朝不同的是,表揚和批評的不是同一批人。

    終於挨到王總管說‘有事稟告無事退朝’了,江丞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抬了抬腳想回去睡個早覺。

    文官中有人出列,說臣有事稟告。

    江丞抬起的腳又落下,有事稟告的是昨日李紈絝的爹,兵部的侍郎,不大不小的官,但因於有個淑儀的女兒,朝中有不少人緊著巴結他。

    李侍郎狀告霍武將教子不嚴,說他的兒子昨日在街上走著被霍淩陽當街扇了數十個巴掌,今日他上早朝的時候他兒子的臉還腫的像個豬頭一樣,要請他父皇嚴懲。

    霍武將出列,瞪著眼說了一個‘放’字,拖了長音,後麵的話被他父皇一瞪,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李侍郎說霍淩陽仗勢欺人,恃強淩弱,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文官的嘴皮子到底是溜,什麽話到他們嘴裏都能變出個花來。

    霍武將看著李侍郎,嘴唇囁嚅半響。

    周圍的人,上至龍椅上坐的皇帝下至朝堂上最末位的官吏都暗叫一聲糟了,霍武將這是又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霍武將動了動嘴唇,從他征戰邊關未能回家見妻子最後一眼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他怎麽又當爹又當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將自己霍家的獨根根霍淩陽拉扯長大,這期間又包含了多少的心血,費了多少的心力,一樁樁一件件從頭到位說了個全。

    這期間文官中的裴禦史叫了好友一聲,霍武將向後擺了擺手,“別打岔。”

    最後一拍手一跺腳,霍武將來了個總結,自己家的獨根根雖然嬌縱了些,愛逛花樓了些,但是總的來說也沒有什麽大錯的,仗勢欺人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上,更談不上恃強淩弱了。

    自古以來,弄筆杆子的嘴皮子都比弄長槍的嘴皮子溜,霍武將是個例外,他的口才足以當出使國外的使臣。

    李侍郎說不過霍武將,到最後自己還被霍武將說的麵紅耳赤。

    最後還是他父皇看不過眼,擺了擺手說了聲散朝,說此事往後再議。

    誰都不愛聽霍武將叨叨叨,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回家睡會回籠覺,一散朝眾人溜得比兔子還快,江丞也想溜沒溜成,被提溜到上書房挨訓。

    他父皇說江丞不厚道,他昨日聽了李淑儀一下午的嚶嚶嚶,江丞眼睛一瞪,想歪了。

    皇上一個折子扔到了江丞的身上,“想哪去了,她昨天下午來和朕哭,說你讓人把她幼弟送到沈英那裏,李侍郎讓人去領沒領回來,讓朕下令去提人,怎麽回事,朕不是讓你忍一忍嗎。”

    江丞拾起地上的折子,將昨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一一講了出來。

    他父皇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你不斬了他。”

    江丞摸了摸鼻子,“不是你讓我忍的嗎?”

    他父皇凶神惡煞,“有些事就不能忍,本來當個棋子,結果棋子不聽話,那還留著做什麽。”

    江丞不放聲,看著他父皇招來幾個人,讓他們去搜羅李侍郎的罪證。

    “為君之道,對臣子雖講究馭人之術,但是也不能讓臣子爬到自己的頭上知道了嗎?”

    江丞點了點頭,想了一會道,“小舅舅來南越了,昨日我見著他了。”

    他父皇不以為意,“朕知道,他昨日進宮來。”

    “有很緊急的事?”

    他父皇說沒有又讓他不要管,前後矛盾,江丞又問了一遍沒問出什麽來。

    最後他父皇說了一些朝裏讓他注意的瑣事就讓他回去,江丞走到門口向後瞅了眼,他父皇坐在書桌後麵正看著他,眼中明明滅滅有江丞看不懂的情緒。

    霍武將說他又當爹又當娘的,可是誰還不是嗎。

    江丞的回籠覺一睡就睡到了黃昏時分,一起來就聽到沈英將李家滿門抓到刑慎司去,說李家徇私舞弊,勾結叛國。

    前一項罪可大可小,後一項直接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李淑儀因這事在養心殿跪了一下午,求皇上還李家一個清白,江丞嗤笑一聲,誰都可能是清白的李家都不可能是。

    李家的罪證從李淑儀入宮開始就一樁樁一件件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父皇的書案上,三年來隻多不少。

    江丞捧了一杯暖茶溜達到涼亭,亭裏坐了個人,是秦崢。

    “你沒在大理寺?”

    秦崢朝旁邊讓了讓,“我給霍將軍遞了調令,這兩天在等消息。”

    江丞哦了聲,“這兩天你都在這?”

    秦崢說是,問江丞是不是不歡迎他。

    江丞豈止是歡迎,那都是熱烈歡迎了,隻要他不和蘇星霜膩歪在一起,他在這裏呆一輩子都可以。

    秦崢不出去,蘇星霜進不來,斷絕了日久生情的可能。

    秦崢窩在軟榻上讓江丞悠著點,笑的太滲人了,大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天的怪嚇人的。

    江丞沒搭理他,捧著裴宴的畫看,從左到右按日期排好。

    秦崢問有什麽好看的,不都是花花草草,畫上的還沒有真的好看。

    江丞說他不懂藝術,一副好的畫作可以反映出作者的心性、思想,表達的觀念,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但江丞手上的畫,畫的急收藏價值不高。

    秦崢說他還知道。

    江丞搖頭沒說話,裴宴走過不少地方,看過不少景致,但畫畫都不是信筆拈來,畫裏肯定藏著什麽東西,江丞現在就要將藏著的東西挖出來。

    江丞將幾幅畫反過來覆過去,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畫裏有什麽名堂。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裴宴最近幾幅畫沒什麽名堂,自己隻是心急了,看見什麽都要懷疑上兩三分。

    梅花也隻是真的梅花,沒有什麽特殊的寓意。

    秦崢往江丞的方向瞅,他一直都知道自家的三哥長得很好看,桃花眸,膚如雪,隻是此時江丞伏在案子上看畫,長長的烏發披散下來,竟然有說不出的魅力。

    他突然間就覺得挪不開眼,他在心裏默默的想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比自己三哥再好看的人了,也沒有比自己三哥再好的人了。

    江丞被秦崢盯得不自在,稍微往後挪了挪地,“你看我作甚?”

    秦崢別過臉耳根發紅,“你整天的看這些畫,可是看出什麽來了。”

    江丞放下手裏的畫,搖了搖頭,“沒有,若說真是有些什麽不尋常的那就是畫中的景色不是我們南越之景。”

    秦崢往前瞅了一眼,臉色有些怪,“確實不是,他見得景多,或許是隨筆一畫,隻是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他怎麽會看上晚秋。”

    江丞側頭表示疑惑。

    秦崢見江丞眨著眼望向自己一時沒忍住揉了揉江丞的頭發,可愛的像他養的那匹馬,秦崢的萌點有點歪。

    “我記得當初裴宴說要離家遠遊一輩子都不回來的,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回來了。”秦崢的話前言不搭,裴宴回不回來跟他喜不喜歡晚秋沒有太大的關係。

    江丞沒說話,亭上懸掛的風鈴響了起來,小太監阿九進來稟報說沈英求見。

    晚秋死了,一根白綾吊死在閨閣的臥室裏,一身新娘嫁衣穿在身上,綰臂雙金環套在手上,裴宴曾說要娶她,現在她去赴約了。

    江丞不開心,很不開心,他剛準備在晚秋身上下手,晚秋就上吊自殺了。

    沈英通知江丞通知的急,晚秋的屍體此時放在閨閣的床上,還未來的及抬到刑慎司,江丞上前看了一眼,晚秋脖子上有紫紅色的淤青,呈一字型,向前仰,屍體沒有掙紮過的痕跡,像是上吊自殺的樣子。

    江丞隻能看出這些,剩下的還需仵作詳細檢查。

    晚秋的屋子裏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屋子很大,正中央放著一副繡麵,上麵繡著十裏夭夭梅林,灼灼芳華。

    秦崢靠在江丞的耳邊悄聲道,“這清倌的日子過的不錯,用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滿屋子的珍珠,這一看都是上品。”

    江丞往後退了兩步,秦崢在他耳邊呼出的熱氣讓他不舒服。

    秦崢癟嘴沒說話。

    晚秋屋子裏好東西不少,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多是裴宴送給她的,梳妝台上有一塊暖玉,晶瑩剔透,瑩瑩紫光,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晚秋之前曾有什麽異常嗎?”江丞看向晚秋的媽媽問道。

    “晚秋這幾日因為裴大公子的事一直都精神恍惚,我本來以為過幾天她就好了,誰知道這孩子想不開。”媽媽的臉色不好看,晚秋是她們春暖閣的搖錢樹,現如今這搖錢樹沒了,還招來官府的人,樓裏的生意也要耽擱幾天。

    江丞問,“你們大概什麽時候發現晚秋自縊的。”

    老鴇道,“是晚秋的丫鬟發現的,她黃昏的時候去敲門,沒人應,推門進去就發現晚秋自縊了。”

    江丞說,“晚秋的丫鬟在哪?”

    老鴇誠惶誠恐的從身後拽出一個女孩往秦崢麵前推了推,“回殿下,這就是晚秋的丫鬟,有什麽情況問她就好。”

    女孩梳著雙刀髻,一身綠蘿衫,看向江丞時瑟瑟發抖。

    江丞,“晚秋平日裏是你和誰一起伺候?”

    丫鬟,“我們家小姐喜清靜,平日裏就我一個人伺候。”

    江丞,“你在你家小姐來著就派來服侍她嗎?”

    丫鬟點頭說是,“奴婢自小和我家小姐一起長大,後來老爺家道中落,奴婢陪著我家小姐赴京尋親,誰曾想親沒尋著盤纏也花光了,幸好媽媽不嫌棄讓奴婢和小姐有一個棲身之所。”

    江丞揚眉,“你和你家小姐從小一起長大?”

    丫鬟垂著眼,“回殿下的話,是。”

    “那你可怨你家小姐把你帶到這種地方?”

    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趴在地上抽泣,“奴婢不敢,小姐從小就對奴婢很好,就算是進了這裏小姐也是處處維護著奴婢,不讓人欺負奴婢,要不是小姐奴婢早就餓死了,小姐對奴婢算是再生父母,奴婢不敢怪罪小姐。”

    江丞揚眉一笑,“是嗎?沈英你帶她回刑慎司,詢問一下相關的細節,若是沒問題就將這姑娘好好的送回來。”

    老鴇趕忙上前,衝著江丞諂媚道,“殿下可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這丫頭自進來就一直安守本分的是個老實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

    江丞搖頭說沒,又問了老鴇一些情況。

    問不出什麽線索來,那個老鴇將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官爺行行好,什麽時候我們樓能開門做生意,一大家口子的人要養活,耽誤一兩天就要損失好多銀子。”老鴇一臉的苦相。

    沈英皺眉讓她等著。

    “媽媽,不好了,清秋,清秋姐姐瘋了。”一個丫鬟打扮的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上氣不喘下氣的。

    老鴇剜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好,“嚷嚷什麽,驚擾了貴人怎麽辦,有什麽事慢慢說。”

    丫鬟被老鴇一吼,跪在地上磕頭,“是,媽媽,清秋姐姐,是清秋姐姐,她好像被什麽東西給迷著了,那感覺和城南董家的傻子很像,但是比傻子嚴重多了,我看的害怕。”

    江丞眯起了眼,清秋,昨日陪他喝酒的那個花娘?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正了八經的談戀愛啊,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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