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請師授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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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之後幽幽響起侄兒囈語,端坐屏風之前的薑鈺昌驚的眼珠都要爆出來!
千算萬算,不及天算,怎麽偏偏在這時被仙師召了回去!
徐庶、鄭缺二人自然也被嚇了一跳,本來聽著先生在那講論數理,沒想到這書房裏居然還藏有一人,就在那屏風之後!
“啊呀!元兒啊,你何時跑到這裏來玩的,叔父竟毫無察覺!”
薑鈺昌腦筋急轉,連忙爬起來跑到後麵,一手牽著薑元一出來,一麵對著徐鄭兩人苦笑道。
“小侄無禮,讓你二人見笑了,今日就講到這裏,這題暫且擱下,你倆回去再多加思索,我先照料好侄兒。”
“不敢不敢,小公子抱恙,先生自行方便,反倒是我二人叨擾了,隔日再來請教先生。”
徐庶、鄭缺連忙請辭告退,恭敬地行了一禮,相伴而去。
“元直啊,這事有些怪。”
“的確如此,我也覺得十分困惑。”
徐鄭二人出了門邊走邊說,想著剛才那事,先生怎麽那麽喜歡屏風呢?
在徐州城的從事府上有,在這東海老宅同樣有,仿佛他總要靠著屏風才坐的舒服。
怪!
實在是怪!
不怪他二人猜不到其中奧妙,而是誰都知道,薑家的小公子,是個時常發病的傻子啊。
後宅院裏,雪地上印著散亂的腳印,薑文薑武兩兄弟沒繞著涼亭打轉,隻隔在兩邊互相丟著雪團,呼嘯著砸過來,扔過去。
薑老爺帶著三個寶貝閨女在廊上看他們在雪地裏嬉鬧,不料一個雪團竟直直地飛過來,擦著四丫兒的頭發嘭地撞在牆上麵,立時在地上散開了花。
嬌滴滴的四丫委屈地揪著父親衣角,抽泣著掉下晶瑩的淚珠,看得薑老爺的心都碎了。
“四丫兒莫哭莫哭,這雪花鬆軟,縱使砸到了也不會痛的。”
薑老爺連忙俯身哄慰著閨女,孰料話音剛落,一個雪團直接呼嘯而來,直接砸在他半邊臉上,霎時酸麻冰冷的滋味透入心田。
他無助地轉過頭來,看著站在簷下的二丫頭,紮著兩角衝天發,手上攤著一些碎冰塊,正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自己。
“二丫啊,你已經六歲了,不是小娃了,怎麽聽不懂為父的意思呢?”
誰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薑老爺現在是怎樣的痛心疾首。
還得拉過二丫頭給她吹著手掌,生怕凍出個好歹來,這時節染了風寒是最麻煩的事。
“阿父,我聽的懂啊,你說過不會痛的。”
聽著二丫頭還在那自顧自地爭辯著,薑老爺微微搖了搖頭,心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有六個閨女,最小的兩個是雙胞胎,還剛剛學會走路。
然後便是嬌滴滴的四丫,受不的丁點委屈驚嚇,否則便哭個不停,不過這招倒十分好用,薑老也對這個可愛的四女兒毫無抵抗力,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至於胖乎乎的三丫頭,現在就吊在他身後,一天到晚嘴裏都不消停,不知又在吃著什麽,這是薑老爺最擔心的女兒,以後很可能嫁不出去。
牽在手裏的便是二丫頭,天性活潑好動,遇到什麽都要嚐試一番,偏有些男孩子風範。
薑老爺心想著遏止下這苗頭,又看了看還在雪地戲耍的薑文薑武一眼,的確要讓女兒離他們遠一點。
幸好還有大女兒,讓他稍微省省心,今年八歲已經開始跟她姨娘在屋裏學織布。
還是兒子好啊,隻是元兒怎麽成天到晚不見人呢?
“兄長,身上可帶著果子?”
正想著間隻見廊外轉來兩道身影,不正是弟弟牽著他的兒子,這畫麵看上去倒很和諧,但站在那裏的人不該是自己麽?
再望望還在糟蹋白雪地的薑文薑武,薑老爺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兒子。
這麽玩,你就不知道管管?染了風寒怎麽辦?你的兒子在那呢!
“咦……兄長,可帶著果子?”
薑鈺昌遙遙走了過來,問兄長要飴糖果,整個薑府上下有三個人身上常帶著這東西,那便是薑老爺,何氏夫人以及侍女阿月。
“飴——糖——果——兒”
魂飛天外的薑元一在那呆呆的幫著腔,看得薑老爺又心疼又擔憂,連忙從袖口裏摸索來,翻過去,又轉了兩下身子,跳起來抖了一抖,哪裏有什麽果子。
他正覺得心奇,耳邊還聽著咀嚼的聲音,猛的看向吊在身後的胖三丫,眼見著那最後一顆果子也被啃掉大半!
刹那間無邊的悲痛蔓延過來,又被狠狠地積蓄在心底,神靈已經拋棄了他最忠實的信徒,薑老爺沉沉地歎了口氣,吩咐幾個女兒找他們的姨娘去,這才領著弟弟和兒子去屋裏拿果子。
“鈺昌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
“兄長說的什麽話,我又有什麽事會瞞著兄長!”
薑鈺昌立即矢口否認,還以為自己與侄兒的秘密暴露了,今天這一出出的意外,小心髒有些受不了啊!
“那你怎麽對元兒如此厚待?”
“兄長這是什麽道理,元兒可是我的親侄子,我不待他好還能待誰好!”
薑鈺昌立刻倒打一耙,隻是心裏實在是被兄長的眼神看得發毛。
薑老爺搖了搖頭,顯然是半點不信的,你那兩兒子在雪海馳騁都視若無睹,分明是對元兒有所企圖啊,難道當初那王氏妾和弟弟……
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他這弟弟雖然心思不正,但對家裏人那是沒的說了,而且不好女色,這麽多年不就阿文阿武兩個兒子麽?
一行已到了房門,薑老爺進去之後,從屋裏的木盒取出大大小小十來個果子,讓薑元一拿著站在一旁舔著,自己則讓弟弟在席上坐下,他今天定要探出個究竟。
“鈺昌啊,元兒資質如何?”
“兄長什麽意思?”
“元兒不是天天在你房裏學字麽,悟性可好,是否能出人頭地?”
薑鈺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原來是兄長是在懷疑這個,當初借口幫侄兒尋求良師,一來二去反倒自己成了先生,當然這是掩人耳目,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學生啊!
但這些話顯然是不能說的。
“元兒資質尚可,每日能學十來個字。”
“是這樣啊,我見那兩個功曹時常來找你,想必城中事務繁忙,打算在城裏替元兒找一師傅,代為教授,如此也不會耽誤功夫,你覺得怎樣?”
窮圖匕現,薑老爺是鐵了心要將兒子給弄回來,跟著弟弟後麵縱使學有所成,也定然是個大大的奸佞之臣,元兒可不能被他帶壞了。
薑鈺昌暗道不妙,自己肚裏多少貨,兄長可是一清二楚,但他這些都是給侄兒做掩護啊,真要換來個陌生人,日日相處之下,那元兒可就容易暴露了。
“兄長啊,這為學之道,當從一而終,元兒現在學到一半,再換個人來教導,恐怕他會學的困惑啊,要不這事再緩緩?”
“那就從頭再學,我兒尚且年幼,就算一時困惑也是常理,沒什麽好思慮的,這事就這麽定了!”
見兄長言辭昭昭,不容置疑,薑鈺昌隻能無奈接受,看了身旁舔著果子的薑元一一眼,暗道自己已經盡力了。
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憑借侄兒的聰慧,應付一個小小的教書郎,那還不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就算被人看出破綻,暗地找一柴房將其殺了便是,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兄長決議如此,鈺昌自無話說,隻不知兄長欲找何人教導元兒?”
“聽聞王景興外出訪友,不日便要回歸,我打算讓元兒去試一試。”
什麽!
薑鈺昌一聽便慌了,王家家主王朗早年師從太尉楊賜,通曉經學禮儀,名聲早就傳遍州郡,那是能輕易殺掉的嗎?
暗暗替侄兒叫苦,薑鈺昌竟找不出理由反駁,畢竟王朗不像徐州城裏的陳珪那般年老,他又有什麽理由反對。
“鈺昌啊,城外到底安置了多少流民,糧倉裏的積蓄可還夠用?”
薑老爺問起了流民之事,畢竟那些可是自己的佃農,薑家花出去自然要靠他們收回來,否則家業不是憑白消耗一空,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幹!
“兄長且知,今入冊流民已達七萬餘人,雖然超出預定之數,但省著點吃存糧還是足夠的。”
薑老爺點了點頭,又問道。
“近日發出的銀錢又有多少?”
“這個……總計約九千五百萬錢。”
“什麽!”
薑老爺大吃一驚,這才一月不到,就費了這麽多的銀錢,再大的家產也扛不住這般揮霍的吧!
“兄長無需驚慌,這前期建設自然有所花費,但後麵基本上便不消什麽銀錢了。”
薑鈺昌開始解釋各項用度,招募了數萬流民,本來人力是夠的,隻是薑元一堅持加快進度,要在雪落之前建好屋子,所以專門調了郡兵三千過來幫忙,一日三百錢,這一月下來,自然發出去兩千七百萬錢。
除此之外,還有各類工匠開支,木材自然隨便砍,沙石也是隨便挑,隻是這工匠總要找啊,前前後後搭了一萬五千間房胚,最起碼招了百來個工匠,那花費自然就上去了。
又按照薑元一的意思,搜刮了境內大小店鋪,買了各種蔬實種子,到鐵匠鋪裏打造不少農具,網羅各地遊方郎中,各種費用加在一起,這點用度當真算不了什麽。
聽著薑鈺昌在那一筆筆的算賬,薑老爺沒什麽可說的,事情已經辦了那就得挨著頭皮撐下去,凡事不能半途而廢,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他將目光看向了兒子,不管怎樣都要給他留一些家財,縱使以後整日癡傻,也可衣食無憂,安安穩穩地過這一生。
隻是……他似乎覺得有什麽不對。
“鈺昌啊,你覺不覺的奇怪,往日元兒這病雖一日多發,但終歸不過片時間便回轉過來,可如今雖然幾日一發,但卻這癡傻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啊!”
薑鈺昌心中一驚,也直直地看向侄兒,心道莫不是在凡間有所領悟,受了仙師器重留待愈久,那會不會有一天,他這侄兒直接留在眾仙之地,永遠不再還過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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