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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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隻道不太清楚此事,唯恐多說多錯,便讓墨玉等醉影醒後親自去問醉影。
翌日白脂融果然得知墨玉動用了藥房中的藥材,便過來詢問他是怎麽回事,墨玉順勢將白楚推出去,和他娘說這是一路保護醉影到帝都的人,跟醉影一樣受了重傷需要醫治。
墨玉的話說得甚是巧妙,竟讓他娘忽略了白楚是翻牆偷溜進王府的這個事實。
白脂融向來喜歡小姑娘,尤其是像醉影、白楚這樣長得清秀動人的,自認為此生最大的憾事約莫就是沒能生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娃娃。加上白楚是從白靈島來的,白脂融是越看越親切、越瞧越喜歡,見了人家小姑娘不到一刻鍾,便開始拉著白楚熱情地問長問短。
白脂融還從墨玉那裏要來了他給白楚開的治療內傷的藥方,細細過目了一遍,一副擔心自家不成器的臭小子不小心禍害了人家小姑娘的模樣。
墨玉對此喜聞樂見,他娘這一天天的待在王府中也確實是百無聊賴,不然也不至於處處管著他。好不容易白脂融找到一點樂趣,墨玉由衷地希望他娘的熱情能維持久一些,這樣他也能自由許多。
很快到了進宮和皇子們一同學習的點,墨玉還沒進上書房,便教一道熟悉的身影擋住了:“離修哥哥!”
一見到臨慧,墨玉便條件反射地腦仁疼,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容,溫聲細語地喚道:“慧安公主。”
“離修哥哥,你又來了!”臨慧氣鼓鼓地一跺腳,不過多少次啦?你和我不用這麽客氣的,叫我慧兒便好。”
墨玉直接拿她這句話當放屁,微微笑道:“慧安公主是有事嗎?”
臨慧拿他沒轍,撅了撅嘴,低頭卷弄著自己的袖角,扭扭捏捏地道:“沒事,我隻是想說一聲,昨夜我在碧波湖畔見到你了,本來想和你一同放花神燈的,誰知道一轉眼便不見了你的蹤影……”
墨玉露出茫然的神情:“是嗎?慧安公主昨夜也到碧波湖遊船了?”
臨慧雖然刁蠻難纏又霸道,可傻乎乎好糊弄這一點墨玉倒是挺喜歡。他看著臨慧兀自扭捏了一會兒,在他的耐性耗盡前總算切入正題:“離修哥哥,我聽說梨園那邊又出了一台新戲,這次的新戲可有意思了,我……”
“公主,先生來了,”墨玉低聲打斷她道,“臣恐怕要先進去了。”
臨慧身為公主是不需要到上書房學習的,可上書房的規矩她聽說過一些,盡管不想這麽快放墨玉進去,卻也怕墨玉因她而受罰,隻得不情不願道:“好吧,離修哥哥,你去吧。”
墨玉走了沒兩步,又聽見臨慧在他身後急急地喚道:“離修哥哥!”
墨玉按捺住性子,回首看向她。
“你下學後記得來找我啊。”臨慧羞赧一笑,隨即轉身跑開了,“我等你。”
墨玉:“……”
他答應了嗎?他沒答應啊!
可臨慧早已跑遠了,墨玉看著那一抹嫋嫋婷婷飄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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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名義上是三皇子臨恕的伴讀,臨恕和臨慧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卻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性都大相徑庭。墨玉最直觀的感覺便是——臨恕是百裏挑一的聰明絕頂,臨慧是百年一遇的腦袋缺弦。
墨玉下學後自然不會乖乖去找臨慧,若是平日裏或許還有一些可能,可這會兒他腦子裏全是王府中昏迷不醒的醉影,生怕什麽時候醉影醒過來他不能第一時間看見。
離開上書房時,墨玉便一直在想著不去找臨慧的借口——必須得是說得過去、糊弄得住人的。
臨恕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還頗為關切地過來詢問了幾句,墨玉便以課堂上先生提出的幾個問題搪塞了過去。
墨玉一臉嚴肅凝重,臨恕信以為真,真以為他在思索嚴謹的學術問題,不禁啞然失笑:“離修,你還真是……”
隨後他也說了一下梨園新出的那台戲,以“勞逸結合”的名頭,邀墨玉一同前去看戲。
這邀請人的水準比他那位傻妹妹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墨玉心中感慨,腦子裏想的卻仍是家中的醉影,實在沒心思陪臨恕去看戲——他本就不太耐煩和皇子們出去玩,過程中渾身不自在不說,一不小心還容易讓旁人逮著把柄拿出來說是非。
偏偏作為燕寧王爺的世子,想拉攏他的人從來隻多不少,墨玉縱然不耐煩,卻早已習以為常。
他笑道:“三殿下,你和慧安公主莫不是約好的吧?梨園那出新戲究竟有多精彩,竟是教你們都惦記得這般緊?”
臨恕微微一怔,隨即笑了:“慧兒也邀你去看戲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墨玉一眼,“好,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慧兒先邀了你,我看我還是作罷吧。”
這話頗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墨玉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釋。他知道若是他和臨慧在一起,臨恕定然是喜聞樂見的,畢竟作為燕寧王爺的世子,他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整個王府,假如有朝一日他真的和臨慧成親,那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臨恕。
在帝都住了這麽些年,墨玉太清楚每件事當中的彎彎繞繞,許多事他本不願意多想,卻總由不得他個人的意願。他娘總對他說,他既然來到這燕寧王府成了他爹的長子,便每做一件事都要三思而後行,絕不可給他爹丟臉。
和臨恕告別後,墨玉腳步一轉,徑直出了皇宮,心中已想好臨慧來找他時糊弄對方的借口。
醉影重傷昏迷,毒又才解不久,白脂融昨夜便與他說過了,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墨玉心裏焦急,卻也沒辦法,回府後守著醉影坐了一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白楚昨夜與他說的那些話。
白泓翼要殺醉影……可舅舅怎麽會對醉兒下殺手呢?是何緣由?他又怎麽忍心下得了手?
墨玉擰緊眉毛沉思許久,終是不認為白楚的話完全可信。他將白楚安排在距離醉影稍遠的廂房住下,又在醉影身邊安排了一批輪流保護的人,以免醉影出意外。
白楚直視他的眼眸,直接問道:“墨玉公子,你不信我是不是?”
墨玉動作一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本想隨意扯幾句話敷衍過去,反正這事他也擅長。可看見少女那雙大大的、純粹的眸子,他那些糊弄人的話忽然便說不出口了,也直接回答道:“是。”
白楚點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好,那如你所願,我不靠近醉兒姑娘,等醉兒姑娘醒來親口說我可信後,我再去看她。”
墨玉朝她低了低頭:“見諒。”
他回到臥房時,輪流保護醉影的人還沒過來,房中隻有幾個丫鬟在伺候著。見到墨玉進來,幾個丫鬟對他福了福身子,便識趣地退下了。
最後一個丫鬟剛將房門關上,墨玉餘光瞥見右邊明亮的窗口忽然有陰影一閃,他看過去時,一抹淡青色的人影就站在距離他不過五步遠的地方。
墨玉心道還有完沒完了,不禁有些不耐煩地皺眉問道:“六殿下,又來看醉兒?”
臨忌也不在乎他的語氣如何,微微一笑,理所當然地回敬:“難不成來看你?”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夜才來看過醉兒吧?”墨玉冷冷地道,“六殿下頻頻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被人發現麽?”
“怕啊,如何不怕?”臨忌走到醉影躺著的床榻旁,挑起榻上少女的一縷青絲,輕輕一笑,“可為了我魂牽夢繞的小師妹,值得。”
墨玉的眉頭皺得更緊,直直地盯著臨忌的手。臨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若是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墨玉恐怕不會輕易饒了他,便很快鬆開醉影的那一縷秀發,很自覺地朝旁邊推開一步,好讓墨玉的戒心鬆懈一些。
他仿佛真的隻是來看幾眼醉影,拉過墨玉坐過的那把凳子,坐下來注視了醉影片刻,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墨玉有關醉影這次受傷的事。
墨玉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能再三容忍臨忌,按理說這時候他該做的不是心平氣和地在這裏跟臨忌瞎扯,而是直接高聲叫人將這位“梁上君子六殿下”請出去,好叫所有人知道臨忌這廝品行不端究竟到了何等惡劣的程度。
可不知為何,他竟是絲毫沒有揭穿臨忌的想法,也許是因為昨夜那充滿寂寥的笛聲和清幽的竹香,也許是因為知道了臨忌的身手非同一般,隱約猜到了他的韜光養晦,也許是……
總之他也說不清楚。
墨玉沒和臨忌提起白楚的存在,自然也沒說醉影這次受傷或許與白泓翼有關——畢竟此事還不確定,在醉影醒來以前都很難有個定論,隻要這件事一日未確定,墨玉便不願意在別人麵前說出懷疑自己舅舅的言論。
臨忌從墨玉那裏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才過了不到一天,即使墨玉有心去查,也很難在這麽短時間內查處有用的東西。
他難得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小師妹那樣溫婉柔和的性子,應該不會得罪什麽人才是,即使真是得罪了什麽人,師父也不至於任由小師妹自生自滅,絲毫不護著她……”
墨玉沉默地看著他,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了白楚的那句話。
那如果……白楚說的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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