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要對我心存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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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哇哇啼哭,阿衍在耳邊呼喚,她決不再允許這樣的殘忍降臨在他們身上。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陽光融化了積雪,春天來臨,他們一家三口在春天的微風裏散步。
夢醒了,夢也散了,她的大腦呈現出一片空白的狀態。
眼睛環顧四周,她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耳邊忽然傳來孩子的哭聲,記憶便如潮水般湧來。
阿衍!
她猛然坐起,坐起之後才感覺到渾身散架一般的疼。
她把疼痛逼到腦後,她清楚得記得生產的時候阿衍曾經出現過。
她再看周圍,她所處的房間是一個單人病房,房間裏沒有阿衍,隻有霍思危。
因為孩子哭泣,霍思危在嬰兒車邊輕輕拍撫嬰兒。
她注視著霍思危的一舉一動,產房裏阿衍說他回來了,這到底又又又是一個夢還是奇跡真的發生?
孩子在霍思危的拍撫下暫時不再啼哭,霍思危感受到溫存的目光,轉過身走到她麵前。
“你醒了,有問題需要問我嗎?”
溫存一下子就聽出那是霍思危的語氣,天又塌了,她所謂的希望又是自己幻想出的泡沫。
霍思危見她不言不語變成木頭人,主動說道:“換病房是想單獨和你談清楚一件事情。”
他取出厚厚的一封文件遞給溫存。
“是治療記錄的原版,我以前給過你。”
溫存目光渙散,連抬手接過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了。”
殘缺的複印件都讓她感到絕望,更何況是完整的治療記錄,她又何必再往傷口上撒一次鹽。
就算她把治療記錄上的每一個字都倒背如流,阿衍也不可再活過來。
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受到了擠壓似的疼痛。
阿衍再度出現的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生出巨大的求生欲。
她已經能夠幻想出來比真實更真實的夢境了,她是快要瘋了嗎?
可是她沒有資格發瘋!
她俯身抱起一旁孩子,一個眉毛眼睛和阿衍極像的孩子,她要放下幻想把他好好養大。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硬是逼回,她是一個媽媽了,她不要再落淚。
她克製住自己之後對霍思危道:“昨天謝謝幫我完成了心願。”
皓齡是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而她的生產的過程也有丈夫的陪伴,盡管是自己跟自己撒的謊,但多多少少彌補了她內心的遺憾。
霍思危道:“不用謝。”
她不知道她昨天昏迷了一整天,實際今天已經是她入院的第三天。
溫存問:“你可以給我一個卡號嗎?”
溫存再度環視現在的病房,她帶的錢大概不夠支付生產的費用,其餘的費用大抵都是霍思危幫她墊付,她得找個時間還他。
霍思危頓了一頓,道:“我過會兒發給你。”
他也再度遞治療記錄的原件到溫存麵前。
“你確定不看嗎?”
溫存道:“我知道你是想告訴我阿衍已經不在,以後不要糾纏你。你放心,我早就已經接受現實,除了這一次,我以後都不會再打擾你。”
霍思危的確是懷著溫存以後不要再糾纏他的目的才來跟她談,但是這個目的由溫存自己說出來,他內心偏又生出失落。
溫存見霍思危不是開心而是沉默,有些奇怪。
她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掌控,又哪有多餘的力量揣測他的心思。
腦海中阿衍緊緊握著她的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因為她要死去而滿臉恐懼的畫麵不斷浮現。
她的心一下一下抽痛著,她怕霍思危一直在她麵前她又要控製不住自己,主動說道:“我想給孩子喂奶,你在可能有些不方便。”
她低頭親吻著孩子的額頭,就像夢中阿衍親吻她。
阿衍不在,以後她們就過一大一小兩個人的生活了。
霍思危聽出逐客之意卻並不離開。
“雖然你已經明白我的目的,但有些事情我必須得說清楚。”
溫存抬頭,靜靜聽著。
霍思危把目光從溫存身上移到孩子身上,他驚覺自己竟然不敢直視她。
“我要說清楚的是產房裏鼓勵你活下去的人不是曲衍,而是我偽裝的曲衍。”
溫存瞬間瞳孔放大,一動不動。
霍思危也說產房!霍思危也說阿衍!
難道那不是她自己製造的幻覺?
難道阿衍真的出現過?
霍思危道:“我的病已經徹底治愈,曲衍不會再出現,你那天見到的曲衍不是真正的曲衍,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那天的事情產生什麽誤會。”
溫存激動得心髒快要跳出喉嚨。
“你是說阿衍真的出現過?”
霍思危搖頭:“你聽錯了,我是說那天我在偽裝曲衍……為了配合醫生的治療而已。”
溫存拚命地搖頭:“不對不對不對,我見到的明明就是阿衍,他的眼神任何時候我都不可能認錯。這世上隻有阿衍才會在我危險的時候緊緊握住我的手,隻有阿衍才希望我活下去,而你為什麽要我活下去?我在你心裏是一個詐騙犯,是一個要拿孩子換錢卑劣母親,我活著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死了卻能少一個訛詐你的人,你沒有任何道理幫我,你說是不是?”
溫存渴望從霍思危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如果是在生產之前,霍思危確實可以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在他陪伴她經曆過生死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溫存見霍思危不回答,內心產生一個更加大膽地猜測。
這個猜測就是阿衍真的出現過,她親眼看到過,霍思危自己也清楚。霍思危懼怕阿衍的出現,因此反對她和阿衍的接觸,他欺騙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好讓她死心,放棄拯救阿衍。
孩子感受到溫存的過分激動哇哇大哭,霍思危抱過來哄好放回嬰兒車裏,又道:“不管你自己怎麽想,我的話都已經說得很清楚,治療記錄就是最好的證據。人死如燈滅,希望你以後不要浪費時間從我身上喚醒曲衍,因為那是永遠不可能達成的目標。”
他說完後深看她一眼才走,今天他們將一切都說清楚,他和她想必以後不會再見麵。
霍思危離開,門被關上,孩子也沒有啼哭,房間內安靜下來。
溫存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生產那天她見到的明明就是阿衍。
阿衍對她的緊張與關心,絕不可能是一個與她沒有任何感情的人能夠偽裝出來的。
她每次能夠一眼分辨出阿衍和霍思危,就是因為霍思危對她沒有絲毫愛意。
霍思危方才走得似乎有些不安,或許就是怕她會越來越接近真相。
她很早之前就見識過霍思危的冷漠。
他怕她會糾纏他讓她打掉無辜的孩子,這就他內心冷漠的鐵證。
除了她自己親身經曆過的,紀遙林也曾數次告訴她霍思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怎麽可能陪伴她生產?怎麽可能偽裝阿衍鼓勵她活下去?
她以前是疼糊塗了才會忽視這些問題,但是現在她想明白,霍思危會到醫院陪同,會跟她一起進產房,都是因為阿衍。
阿衍雖然無法像霍思危一樣表達自己,但他一定在暗中影響著霍思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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