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斷絕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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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思危先回霍家洗澡換衣服,中間也沒有休息,直接又去了公司。

    因為他無緣無故離開兩天的時間,才回公司他就被爺爺找去一頓訓斥。

    今天的訓斥和上一次上上一次的訓斥相同的地方是爺爺都提到了曲衍。

    他輕易就聽出爺爺的潛台詞:如果不是因為曲衍無法在豺狼群裏替他廝殺,他當初不會讓紀遙林帶曲衍去治療,今天留下的人也就不會是他。

    他存在於世界,能夠呼吸,能夠用眼睛看到白天黑夜,能夠用耳朵聽到動聽的聲音,能夠用心靈能夠感受七情六欲,不是因為有人像溫存深愛曲衍一樣深愛他,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而使他心存牽掛、絕對不能離去,他存在隻是為了自己而存在。

    至於爺爺希望他留下隻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利用價值,而他還被要求為這份被利用感恩。

    感恩嗎?

    就算表麵伏地感恩,內心依然充滿恨意。

    他不會永遠忍受爺爺的利用,總有一天他會扭轉局麵,讓爺爺一無所有,到時候他會把他加諸在他身上的東西通通還給他。

    曲衍的人生是怎樣一種幸福?

    他無法想象幸福是什麽感覺,但他知道如果能夠有一個人像溫存愛曲衍一樣愛到連生命都不屑一顧,縱然死去他的內心會獲得巨大的安寧。

    他內心有多渴望安寧,他的內心就有多空洞。

    產房內的生死相隨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但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從震撼中走出。

    那一幕就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匕首在他的心髒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許多沉睡了很久的東西便從傷口溢出,他疼入骨髓,不知所措。他眼睜睜地看著傷口,無法決定是讓傷口繼續擴大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強行使他愈合。

    艾米打電話來問他還要不要去醫院,他拒絕。

    他若再出現,他想不明白自己是以什麽身份再出現。

    出現在一個為了愛人不惜放棄生命的人麵前,他不可能找到一個屬於他的位置。

    一切到此為止,他不會再和她有任何聯係。

    雖然產房裏的一幕在他腦海裏深深紮了根,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將他忘記,隻要忘記就可以假裝從來沒有存在過,而他仍舊可以好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艾米見他不再去醫院,再問:“孩子的血型已經查清,是o型,需要我去和溫小姐協商嗎?”

    霍思危道:“不需要,孩子和我沒關係。”

    艾米聽到霍思危放手反而鬆一口氣,經過幾天的相處,她認為孩子在溫存身邊絕對比在霍思危身邊幸福。

    霍思危問:“她怎樣了?什麽時候出院?”

    艾米道:“醫生已經再檢查過,確實沒有大問題了,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

    霍思危聽到她能夠平安出院便也放了心。

    “等她出院你就回來。”

    艾米道:“回去?可是她這邊沒有人照顧……”

    霍思危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

    “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可以。”

    艾米還想說什麽,霍思危幹脆掛斷。

    艾米無奈,但也沒有再打回去,霍思危做事向來獨斷專行,她就算打回去也是同樣的結果。

    第二天辦理完出院手續,艾米送了溫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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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哭鬧,艾米到廚房衝奶粉,溫存生產當天摔碎的奶瓶和暖水瓶還在地上,可見溫存不在的幾天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來過。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忽然感到心酸,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以後都不知要怎麽生活。

    她衝好奶粉回來,溫存倒是很平靜,接過奶瓶給孩子喂奶、拍背,身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好像無論未來發生什麽她內心都沒有絲毫懼怕。

    艾米安頓好溫存,忽然不知該做什麽說什麽。

    霍思危讓她回去,可是眼前的情形她又怎麽能走得開。

    溫存察覺到艾米為難的情緒,主動問她:“是不是他讓你回去?”

    艾米點了點頭,霍思危這樣無情,她也該醒悟了吧。

    溫存忙道:“那你快回去吧,真的非常感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

    艾米道:“我回去了誰來照顧你?你連暖瓶都沒有第二隻。”

    溫存道:“不用為我擔心,我會請朋友來照顧我。如果因為我害你被他責備,我心裏就太過意不去了。”

    艾米道:“那好吧,我等你朋友過來我再走。”

    溫存有些尷尬,因為她壓根沒打算找朋友幫忙。

    “就算現在聯係朋友,等她們下班之後趕過來可能也要幾個小時了,不如你先回去。”

    艾米觀察著溫存的表情,懷疑她根本就沒有朋友來。

    她從自己包裏拿了手機出來。

    “你等一會兒,我先去打個電話。”

    她起身到院子裏的柿子樹下給霍思危撥電話。

    她隱約感覺霍思危對溫存和對別人不一樣,而且到底孩子生了下來,或許再說一說他會讓她多留幾天。

    電話撥通,霍思危果斷拒絕。

    艾米解釋道:“她沒有父母也沒有別的親戚在身邊,我如果再走就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霍思危道:“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總不至於連朋友都沒有一個。如果連朋友都沒有一個,說明她人品大有問題。”

    最好她人品大有問題,一旦他發現她品行惡劣他就可以徹底把她從腦海裏清空。

    他在腦海裏搜尋能夠證明她品行低劣的事實。

    他記得她父親因為詐騙罪還在坐牢,可是那是她父親的事情,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不能因為她父親有罪過就認定她也是一個罪人。

    他記得她自己也有行騙被拘留的記錄,可那是發生在她十幾歲時候的事情。

    十幾歲的年齡驟然失去雙親,親戚朋友也都不肯收留她,她一個人生活連飯都吃不飽,想要活下去不去行騙還能怎樣?說不定她曾經去找工作,但是別人不肯收她,也說不定曾經去乞討,受過無數的白眼……

    他想著想著,驚覺自己自始至終都在為她開脫。

    他清楚得記得自己第一次查清她的身世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厭惡。

    他心裏無比地煩躁,更不肯聽艾米種種必須留下的理由。

    他決然地扔給艾米兩個選擇:回來或者從此不必回來。

    他必須斬斷和溫存的所有聯係才能回歸正常的生活。

    他的直覺已經替他做出精準的預測,一旦溫存再靠近他,他現在的生活將受到巨大衝擊,而那一切將是他所無法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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