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相處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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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存沒有一點等煩的意思。
“沒有關係,我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霍思危也知道自己一定會去,他的拖延不過是白白和自己做抗爭。
他一開始偶爾出現一次,後來次數漸多,一個星期有五六天要回去。
因為皓齡漸漸和他熟絡,便經常折磨他抱他去這邊去那邊,單純在家裏還不行,每天還必須帶他去外麵遛幾個小時。冬天得陪他堆雪人,春天得陪他摘花花,夏天得陪他學遊泳,秋天得陪他放風箏,至於下一個春夏秋冬就循環往複。
在皓齡強大的折磨能力之下他們三個人不得不經常一起出門,以至於被另外幾家住戶撞到都誤以為是一家三口,溫存想解釋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她不但不知道要怎麽和別人解釋,更不知道要怎麽和皓齡解釋。
時間過去一年又一年,在皓齡現有的認知裏霍思危就是爸爸,她都不知以後要怎麽告訴他霍思危不是爸爸,如果告訴他霍思危不是爸爸又是否會對他造成傷害。
隨著皓齡的長大,她和霍思危也一天天相處下去。
霍思危最初說生活在一起是為了報複,她早就做好了被報複的準備卻也沒見他報複過一次。她想他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報複,而是一個人太過孤單需要有人陪伴。
他對她從來都沒有多少耐性,但對皓齡出奇耐心,想來是血緣起了作用,別人沒有辦法給他陪伴的感覺,唯獨皓齡可以。
在她越來越了解霍思危的同時她震驚地發現一個事實,那便是阿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
最初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能時常發現屬於阿衍的眼神,近兩年她竟不曾發現過一次。她做了許多努力都無法改變現狀,她像是掉進一口枯井裏,而她能夠借以往上爬的藤繩卻斷在半空。
霍思危就是要讓那條繩子斷掉。
她以為她從前見到曲衍的眼神是屬於曲衍,卻不知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
他把所有流露感情的眼神通通藏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四年來他已經受夠了她在他身上尋找曲衍。因為曲衍無形的存在,四年來他積攢的無數快樂都反過來變成了諷刺的毒箭。
他們最初的約定是生活在一起,並且她不能當著他的麵當他是曲衍,結果兩個約定她一個也沒有做到。
說什麽生活在一起,她一星期倒有三四天要回雙葉區,近兩年變本加厲,可以一整個星期一整個星期地待在從前的家裏。
作為報複,他也開始無視她,一整個星期一整個星期地不出現在她麵前,偏偏她對他的無視也表示出無視,依舊我行我素,沒有任何改變。
他想她大抵是要毀約了,因為最近兩個月她總共才出現三天,仍舊是出於報複,她出現的那三天他強迫自己不去見她。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一麵。
兩個月來,傑森和艾米也快被霍思危折磨崩潰。
過去的四年霍思危鬥倒聶家,等到老董退休自己坐上董事長的位置,傑森和艾米也隨之升職為董事長特助。
身為董事長特助工作壓力尚在可承受範圍內,傑森和艾米每天麵對的最大的壓力是霍思危的陰晴不定。
霍思危陰晴不定的脾氣近一年來越發嚴重,不過近兩個月來大有好轉。艾米特地製作了圖表研究,溫存離開的這兩個月霍思危的心情表始終為陰。
霍思危能夠確定一個方向也好,省得他們每天花心思琢磨。
她如今也是做媽媽的人,拚著性命生下來的寶貝女兒當然要多花精力照顧。
傑森倒是盡職盡責——不盡職盡責也不行,他早受夠每天壓抑的氣氛——自己做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去查溫存,發現溫存的賬號上突然多出十萬塊。
十萬塊錢是分兩次打給她,並且都是同一個人打給她。
傑森猶豫要不要告訴霍思危這件怪事,溫小姐離開兩個月銀行裏又多出一筆錢,這裏麵絕對有蹊蹺。感情的事情他沒有辦法像工作一樣處理,於是轉向艾米請教。
艾米不以為意:“能有什麽問題,無非就是終於放棄霍董,交往了新的男朋友。錢一定是男朋友給的!看來他們已經發展到不錯的程度,否則按照她的個性也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錢。”
她為溫存能夠放下霍思危感到慶幸,她自己生過孩子之後才明白順產到底有多疼,如今皓齡都五歲霍思危還不肯結婚,擺明就是沒打算負責任。
傑森從男人的角度出發認為霍思危可能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才不負責任。
他盡管替霍思危惋惜溫存的放棄,可是想到霍思危早晚會知道,早知道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還是決定告訴他。
霍思危得知溫存卡裏多出十萬塊,問:“她突然用錢幹什麽?”
傑森道:“這個還不清楚。”
霍思危想了想:“或許是有急事和朋友借錢來用。”
難怪她兩個月才回來三天,原來是有事情發生。
傑森見他臉色還不算難看,再進一步:“兩次錢都是紀總監打給溫小姐的。”
傑森認得打款賬號,未免艾米多言他沒有告訴她。
霍思危臉色立刻變掉。
她怎麽會收紀遙林的錢?
因為紀遙林一直暗暗表露要娶她的意思,當初她接手幼兒園的錢找朋友籌借。
她如今肯接受紀遙林的錢,是不是代表她終於接受了紀遙林?
她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年紀遙林從未放棄過出現在她麵前,難道她終於被紀遙林的謊言打動了嗎?
一股怒火在霍思危胸中騰騰升起,這麽輕易就放棄曲衍接受另外一個人,她這算什麽真愛。
傑森看到霍思危的明顯轉變,小心翼翼地問:“需要我去查清楚錢的用途嗎?”
霍思危的胸膛就快炸開:“不用,她愛怎樣怎樣,和我沒有關係。”
傑森趕緊走人,雖然霍思危的表現是極度有關係,但他不許他也不好再插手。
下了班,霍思危獨自開車回老宅。
爺爺自從退休後就到了澳洲療養,紀遙林也早幾年就搬走,除了一個姑姑霍珍珍總是因為曲衍刻意接近他,老宅裏住的都是隻能講講血緣的親人。
他一個人在長長的餐桌前吃飯,因為知道吃完了也沒什麽事情可做所以吃得慢。
他現在在吃飯,也不知道溫存在做什麽。
想到溫存他就罵自己一句,她都快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他的存在了他幹嘛還要想她。
霍珍珍從外麵回來,發現他一個人在餐廳停下腳步,猶豫片刻後還是過來和他打招呼。
她原本是一個舞女的女兒,母親去世後她一個人無法生活,不得已才來投靠父親。作為一個無用的笨女兒父親並不肯收留她,當初如果不是曲衍可憐她,為她想了辦法,她不可能在霍家留下來。
霍思危聽她打招呼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看到姑姑他也能立刻想到可惡的溫存。
霍珍珍本來還想和霍思危一起用餐,見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覺得還是走開比較好,結果長桌上仍舊剩下霍思危一個人。
霍珍珍才走,家務助理便送來了霍思危的手機,有人打電話給他。
電話是從前賽車圈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朋友小江打來。
小江說小白贏了奇曠杯,如果他不忙一起出來慶祝。
因為溫存的消失,霍思危簡直是太不忙了。
“你們在什麽地方慶祝?”
小江道:“還是去上次的那間酒吧怎麽樣?”
霍思危道:“紀遙林新開了一間酒吧,他那裏閑雜人等進不去,也免得被狗仔拍。”
小江怪異:“紀遙林新開了酒吧?我這兩天一直見他,都沒聽他提過。”
霍思危笑了一聲:“你會聽他提過才怪。”
紀遙林永遠戴一副假麵具見人,外表再熱絡內心依然拒人千裏之外。
大概霍家長大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小江道:“我們去是沒問題,不過你們兩個……你們……”
霍思危道:“我和又沒什麽深仇大恨,你們想多了。”
“那你不介意那就去唄,我們現在就走,你也趕快。”
因為路遠霍思危去的最晚,他到的時候酒吧包廂裏已經有七個人,七個中的六個是霍思危從前一起賽車的朋友,另外一個是他從未沒見過的女孩。
大家一起閑聊的時候小江告訴他一直圍著小白轉的那個女孩叫筠筠,不止是今天,以前她也天天煩小白。
小江中途出去接一個電話,霍思危無聊中便觀察起圍著小白怎麽趕也趕不走的筠筠。
小白的家世圍著他轉的女人自然多,小江不明說他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是為著錢而已。
他腦海裏才產生這個想法立刻察覺不對,曾經他也誤認溫存要訛詐錢財,但事實並不是他眼睛所看到的樣子。
那個筠筠圍著小白轉為什麽就不可以是他單純喜歡小白?
同樣,溫存接受紀遙林的錢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原因應該主動去問她,而不是一個人胡亂猜測。
說不定她真的遇到了困難,不來找他幫忙可能是因為他最近一直不肯理她。
他正出神的時候小白過來,因為很久沒見麵也閑談幾句。
比起今天比賽,霍思危更想聽聽紀遙林的事情。
“紀遙林這次也參賽了嗎?”
小白道:“有參賽,他前些日子還破掉了你的記錄。”
“你和小江不也都破掉了麽。”
霍思危已經多年不賽車,破不破掉他也不甚在意。
小白道:“我們破掉都會背著你慶祝,紀遙林可就奇了怪了,他破掉你的記錄沒反應,今年奇曠杯的冠軍輸給我還是沒反應,有些人是裝沒反應,他是真沒反應。”
霍思危沒說什麽,小白遞給他一杯酒,他因為想別的事情拿過來就喝,等喝到嘴巴裏發現味道怪立刻放下。
因為認識到生命的珍貴,這些年他不僅不再賽車也不再喝酒。
盡管他死了他的家人未必難過,但溫存還得借著他緬懷曲衍,如果連曲衍的軀體都死去,她說不定又要陷入二次悲傷。
他正想著,不知為何忽然抬頭,頭抬起的瞬間看到溫存正站在門外向內張望。
她終於肯來了找他了嗎?
他內心積攢的煩躁一下子被她撫平,情不自禁起身,想要主動去問她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才站起來卻見溫存掉頭走開,她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存在。
他才被撫平的心頃刻涼透,她並不是來找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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