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去，柏舟樂的自在。反正橫豎都不喜歡他們，不待在一處，將將好。

    柏舟，南笙，阿諾三人和其餘四人就地分離，向人群深處走去。

    千燈節確實如柏舟他們所言，是紅香當地的百姓特地為靈筠上神建立的一個節日。在這一日，紅香人會有一大批販賣天燈的商販，為那些不會製作的人提供便利。

    但也不盡然，有些商販是不盈利的，他們免費提供天燈，隻為求能多些人祈福。

    到了晚間，紅香中的各家各戶上空都會有冉冉升起的天燈，若是你仰頭望去，定能觀望到那些由燭火微光聚集而成的盛況。

    “公子，我們現在買還能趕得上嗎？”南笙亦步亦趨的跟著柏舟。

    柏舟一邊尋找模樣甚好的天燈，一邊回答她說：“天燈都是在戌時末才會點燃升空，我們還有大半個時辰來買，趕得上的。”

    南笙登時眉開眼笑，活像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阿諾。”柏舟突然停下，偏首叫了一聲一直跟在身後的人。

    阿諾走了幾大步，眨眼間已到了柏舟身側。“公子？”

    “你去問問那位老人家，天燈怎麽買的。”

    說著，他指向了自己左前方一個不怎麽起眼的攤位。

    攤位看上去格外簡陋，周圍沒有別的商家，天燈也隻是稀稀拉拉的幾個，長得還特別的……掉價。而攤主也隻是個花甲老者，長長的白色的胡須垂至了他的胸間，穿的衣服倒是和他的天燈格外相稱，一樣的……破舊。

    阿諾順著指向看過去，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問柏舟：“公子，您確定是讓我去那兒？”

    柏舟饒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輕聲說，“快去。”

    等到阿諾向那裏走去，南笙也有些鬱鬱的問柏舟，“公子，我們真的要買那位老爺爺家的，天燈嗎？那些天燈，看上去都好，難看啊。”

    柏舟卻笑了起來，笑聲清朗，讓南笙不知所謂。

    還沒等柏舟回答南笙，阿諾就兩步並做一步的回來了。

    “公子，那老先生說不賣，那些，呃，天燈，是送給他的老夥計的，他在等他。”阿諾回複時，說到那些破舊的天燈，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他是真沒有想到尊主的審美觀會如此的，另類。

    誰知柏舟聽了阿諾的話，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反而直接走向了小攤。

    “欸！公子！”阿諾叫不應他，隻好跟了上去。

    那花甲老者一直盯著地麵，感覺到有人來，仍以為是阿諾，於是連頭都沒抬的說到，“年輕人，老頭子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些花燈，不賣！”

    阿諾聞此正想開口說話，就被柏舟製止住了。

    “浪跡人間數十載，隻為不歸人。”

    聲音平淡，就連響度都被鼎沸的人聲擾的有些模糊，可那先前垂首的老者卻一下揚起了腦袋。因為用力過猛，那形如枯草的華發在空中微微震顫，還有那一雙眼睛瞪得像是一對大圓珠子一般。

    不知道是因激動，還是因惶恐，他幹燥的已經起了白皮的的嘴唇正幾不可見的闔動，發出的聲音，音質斑駁，“尊，尊，尊主。”

    柏舟看著他，麵容少見的帶著些許暖意。

    “好久不見，楚辭。”

    我|草！楚辭！？這他媽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阿諾心裏一陣洶湧，就差跳腳蹦了起來。

    楚辭，原靈筠上神點兵上來的小武神，乃曠世奇才，怎奈為人冷傲難接近，唯對靈筠上神忠心耿耿，曾陪著出生入死，斬妖除魔，護一方安泰。

    然，昔日靈筠魂飛魄散之際，其人也隨之離開仙界，許諾永不為仙。從此蹤跡難覓，六界之人無不扼腕歎息。

    南笙什麽都不知道，隻以為是柏舟故友，乖乖的站在一側等著他敘舊完畢。

    看著楚辭不知所措的樣子，柏舟絲毫不嫌棄的就地坐在了楚辭身後的台階之上，溫聲說道：“轉眼間，一千兩百年已逝，你做的，夠了。”

    楚辭緩了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和聲音。

    “嗬，夠？尊主，我家上神給予我的，我連三分都不曾回報過她。”

    “楚辭，你還記得此前我同你說過什麽嗎？”柏舟對楚辭說話，看的人確實前方正和阿諾打鬧的南笙。

    此前……

    “楚辭，你可決定了？可會後悔？”

    鮮衣怒馬，柔軟的黑發在風中張揚，是千年前的柏舟。

    “唯有此願，絕不！”

    看著不過是及冠的少年，唇紅齒白，是千年前的楚辭。

    “好。下次再見麵時，一定是我帶著她去找你。”

    “嗬！您倒是口氣挺大，說不定是您前來尋找到上神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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