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我去見了陵越大哥的師父，那個曾經也是他師父的人。

    可當真正看見他後，我內心卻是百感交集。猶記得當初我和他初見時，他也在。那時的我剛逃出來，正要去尋找大哥時，卻遇見了抱著他的他。他在他的懷中昏迷不醒，我救了他。我明知救他會使這次的出逃再次失敗，可我還是救了他。哪怕是靈力透支被反噬，哪怕是在他走後被婆婆懲罰麵壁三年，我還是義無返顧的救了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我常常在想，如果當時我選擇了離開而沒有救他，是不是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而我，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但是，我不後悔，從來都不後悔。

    “晴雪啊，”見我不說話，他先出了聲：“這麽多年了，你還在堅持嗎？”

    “是的，”我猜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便又補了一句，“而且，我不會放棄。”

    “唉，”他歎了口氣，並沒有因我的話而生氣，“你的執念，終究還是太深了。”

    “幽都是大哥在管，婆婆也不在了，我身上沒有了責任。除了這些，我還能做什麽呢？”我反問道。

    “晴雪，看開一些吧，”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縱使幽都不需要你了，可天下蒼生呢？你肩上的擔子，隻會更重。”

    我臉上的血色開始盡數褪去：“這些年來，我遊走於浮塵之中，懸壺濟世，扶小助微，我又何曾對不起天下蒼生了？可是，我累了，真的累了，太重的擔子，我肩負不起。”

    “晴雪，你變了。”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是，我是變了，原來的那個晴雪，她已經死了，她的心，早在他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跟隨他而去了。現在站在這的，隻是一個沒有心的軀殼罷了。”靈力開始在體內不安地遊走，我用盡全力克製住他們。

    “晴雪。”他見我麵色不對，走過來扼住我的手腕，將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之上。我想要將手抽出來，可他手勁之大，內力之高，我無法反抗。

    “怎麽會這樣……”他喃喃的道。

    “多謝真人關心，晴雪告辭了。”我沒有理會他，獨自向外走去。

    “晴雪，你的執念太深了。罷了罷了，若他日你有需要，盡管來找我便是。隻是，莫要讓自己陷得太深，無路可退。”

    我一邊走著，一邊聽著他的話。真人，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隻是，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隨後，我便離開了天墉城，隻是離開之前，我又去看了虎子一眼。本想隻看他一眼就走的，卻未曾想到他還沒有睡。

    “怎麽還不睡？”我問道

    “你要走了麽？”他看著我，不答反問。

    “是啊，我要走了。”

    “那你還會回來嗎？”

    “或許吧。”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沉默了一陣，我看著他，拿出一條手鏈，這是大哥當初送我那條，不過上麵的靈石已經壞了，所以我放了一隻靈蠱在裏麵，“好啦，你看。”

    “這是什麽，好漂亮。”他伸手接住。

    “這裏麵，是我們幽都特有的靈蠱，你遇到危險時就晃動這個手鏈，我不管在哪裏，都會趕來救你的。”我摸了摸他的小臉，笑了笑。

    “可是，我還是……”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好啦，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該走了。不過，看在你這麽舍不得我，再送個禮物給你。”我攤開右手，一個彩色的繩結靜靜地躺在我手裏。

    我用拇指和食指撚起它，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平安結，可是我親手編的。你隨身攜帶，便如同我在你身旁一樣。”

    他默默地接住，還是沒有說話。

    “好啦，別不開心了，我又不是一走就不回來了，有緣日後自會再見的，乖，笑一個。”

    他聽話的笑了笑，隻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走了，珍重。”我最後摸摸他的頭，他卻出奇的沒有拍開我的手，我笑了笑，轉身離去。在將要踏出門框的時候，我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晴雪，我不會忘了你的，你也不要忘記我啊……”

    他其實什麽都知道。我沒有再回頭，在踏出門框的那一刻時，我臉上的笑容就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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