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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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數日,楚菲菲躺在床休養了已有七八日時間,傷勢漸感輕了許多,已經能夠自個下床走走。神醫梨亭這幾日裏也隻是早膳後不久過來例行診個脈,一來一去不過一盞茶時分,也不說話,依如初見時那般,冷淡疏離,麵無表情。至於先前提到的那個為迎貴妃而舉辦的晏會,原本楚菲菲在受傷的次日早膳後,吩咐了紅蓮去稟報皇上,以皇後傷重為緣就此推拒掉。
然事與願為,晏推是推了,卻不是推掉,而是推遲。那皇帝是怎麽說的來著?說什麽“後宮進人,皇後卻不在場,不合適,難免讓人猜忌嚼舌,疑心皇後肚不容人,有失鳳儀。為了皇後的名聲著想,晏不可不參加,然念皇後身有重傷,可推遲些時日,待皇後後身子痊愈再辦。”啊,蒼天啊,還“為皇後名聲著想”他這皇後有什麽名聲?肥後的名聲?真是睜眼說瞎話,要整姐還這麽冠冕堂皇,足以可見其就是一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楚菲菲心中如是憤憤的想著,在聽到那一番話後好給沐流墨貼下了“偽君子”的標簽。
值得高興的事也是有的,那就是她先前繪的圖,也早已讓紅蓮找人去按圖打造,現如今大都已經做出來了,很快就可完工並安裝上,雖然沒法跟現代的先進健身器材相比,但是好歹古代的手工工匠技術過硬,製出來的東西也是有模有樣,也能夠起到相應的作用。現下隻待傷一好就可實施起來。
養傷的日子是無聊的,楚菲菲這幾日躺在床上甚是無聊,想要看些書籍來打發時間,翻開書一看,不禁傻眼,盡是些繁體字啊,連猜帶蒙下來也沒看多少內容,隻簡單了解了些。
她所在的這片大陸叫星辰大陸,一百八十年前,紛亂的星辰大陸三分天下,分別是沐家的沐陽國,水家的水星田,風家的風月國。據書中記載,三分天下之前,整個大陸是統一的,隻是由於前朝當朝者一代不如一代,以致民不聊生,激起民憤,他們揭杆而起,推翻了前朝統治,殺盡了前朝皇室中人。也有書籍記載說風月國的皇家便是前朝後人,畢竟都姓風,隻是並沒得到證實。當年揭杆起義的隊伍眾多,其中便有武將出身的沐家和水家,他們原本皆是前朝大將。經過十餘年時間的角逐後,沐家、水家、風家三家脫穎而出、旗鼓相當。原本三家是要爭個高下,做最後的角逐的。後來風月國始皇帝憐惜民生疾苦,就出麵提出三家共分天下之計,彼時水沐二家也正有此意,畢竟仗打得久了,天下糧食所剩無幾,再打下去,士兵也要沒飯吃了。如此,三家便此消戰,各自登基為皇。
這些時日來,除看了少許這晦澀難懂的書籍,事實上大部分時間是在和四大宮女聊天度日,閑話家常,宮中瑣碎,江湖傳聞等,天南地背、海闊天空的什麽都聊。尤其是采風丫頭,倆人常常一聊就是半日,幾日裏相處下來,二人親近的許多。且采風是個直性子,有什麽說什麽,相處起來也舒服,最重要的是容易套話而不露出破綻。現下已是有問必答,毫無保留。
某次聊天之時,正聊到酣處之際,猛然脫口而出道:“采雨其實是采風的親生姐姐,功夫比起采風來高多了。”語音未歇即雙手連連捂唇,臉上神情欲哭無淚,最終在楚菲菲以皇後娘娘之名的壓迫下如實說來。采雨。采風兩姐妹,從小習武,本是江湖中人,三年前為躲避仇家的追殺,不得已才入宮為婢,以此保命。同時也說到江湖中事,據說神醫梨亭師從百花穀,在江湖中成名已有十年之久。那時候的梨亭還隻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少年,成名江湖的自然不是他的醫術,而是棋藝。
采風說起江湖中事,整個人都變得神彩飛揚起來,隻聽她活靈活現的講來,道:“娘娘你不知道,梨亭成名是因為,因為有人要他當和尚、、、、、、”說到這,她整個人的都笑彎了,隻聽她哈哈哈哈的大笑不停,眼淚也顯些笑出來,直到笑的差不多時方才忍著笑意娓娓道來,原來,梨亭十五歲那年,有一次跟著師兄一同出穀采藥,兩人在蒼暮山上走散了。找不到師兄的梨亭急的在山中打轉,轉著轉著就轉到了半山腰的一水榭裏,隻見水榭中有一白須白眉的老和尚在當中打坐。少年梨亭甚知禮數,直等到老和尚打坐完畢方才上前問路,然老和尚卻並不回話指路,隻一個勁的圍著他瞧了半響,一邊繞著他轉圈,口中還不停嘖嘖出聲。良久,老和尚一手輕捋白須,道:“小施主,老納瞧你很有靈氣,頗有慧根,不如隨了老納皈依佛門吧。”意思就是要少年梨亭拜他為師,成為方外中人。少年梨亭自然不願做和尚,何況他已有師門,怎可背師,卻也不想傷了老和尚之心,當即隻是搖頭婉拒,道:“承大師看得起,隻是晚輩已經有師傅了。”老和尚大手一揮,無謂道:“那有什麽關係?你投在我老和尚門下之後就是紅塵外的人了,與你紅塵中的師傅並不相衝,有何不可?”少年梨亭急了,忙脫口而出,道:“可是我不想當和尚啊。”老和尚一聽這話怒了,刁難道:“和尚怎麽了?你瞧不起和尚?”少年梨亭忙搖頭擺首解釋道:“晚輩並沒有這個意思、、、、、、”老和尚怒嗆道:“既沒有這個意思,那是怎麽個意思?你以為什麽人都能做我老和尚的徙弟麽?”少年梨亭道:“晚輩、、、、、、晚輩、、、、、、”他晚輩了半響也晚輩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該如何推拒。至些老和尚已知他性善溫良,被迫至此也不說狠話人,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卻也不肯就此放過一個好苗子,想了想,便問:“會下棋麽?”梨亭點了點頭。老和尚又問:“下得如何?”少年梨亭沉思道:“半年前,晚輩曾僥幸勉強勝了家師一子。”老和尚一聽大樂,右手在袖袍裏摸出一盒棋子來,道:“好,好,好。那麽你也跟老和尚下一盤,若你能夠獲勝,老和尚也就不強逼你當和尚了。”如此這般,二人便於水榭正中畫下棋盤,席地相對而坐對起奕來。老和尚沒想到少年梨亭年紀小小,棋藝卻是他師傅甚是了得。本以為他小小年紀若真勝過他師傅,那要麽他師傅棋藝隻是馬馬虎虎,要麽就是真如他自己所言,隻是僥幸而已,也許這當中還有他師傅的憐徙之心而故意放水的可能。當然也不排除他確是聰明過人、天賦異稟之人。總之最後這一老一少是殺得酣暢淋漓、難分難舍,最終少年梨亭將將勝了老和尚半子。如此老和尚也無話可說,隻是撫著長須長籲短歎了一陣,旋即便為少年梨亭指明了道路,令他順利下了山。後來這事不知怎麽就傳了出去,以致世人皆知百花穀十五歲的小徙弟梨亭與蒼暮山的慧智大師對奕,勝了半子。其時,梨亭還隻是個不為人知的少年,而慧智大師卻已是聞名天下的棋手,有‘聖棋手’之稱。神醫梨亭從此成名,隻是少有人見得到他本人,時間一久提起的人也就漸漸少了,事情也慢慢淡了。直到三四年前,他治好了水星國的重病多年皇後娘娘,水星皇為表謝意,特下詔敕封為神醫。就這樣,時隔多年的梨亭再次聞名於天下,這舊事才又被重樣提起。這幾年裏,神醫梨亭的名號越來越響。
“娘娘,神醫梨亭厲害吧?”故事說完的采風很是得意的朝楚菲菲擠眉問道,楚菲菲點頭道:“厲害!”隻是,相對來說,楚菲菲更想了解的是關於楚家、關於她自己的一切,於是她開口引導性問道:“采風,除了江湖上的一些傳聞,還有別的傳聞麽?別的不先不說,就先說說這沐陽國。可有什麽奇聞趣事?”采風奇道:“娘娘想聽這些?可是楚家不是娘娘您自己最清楚不過的麽?”楚菲菲眼珠子一轉,認真道:“本宮是問你江湖上是怎麽傳的,世人又是怎麽看的?”采風恍然大悟道:“哦,這樣啊,那這麽說還真有這麽一件事。那是半年前的事,采風那時候已經在這皇宮了,知道的也不是很,大都是聽新進的一些宮女、太監說的。據說、、、、、、”
據說半年前的某一天,皇帝沐流墨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說鎮南大元帥通敵賣國,還附有證據。朝野震驚,皇帝暴怒,直接下令楚王府眾在職人員全部革職禁足於王府內,又命人領了三千禦林軍收查並圍困楚王府,就連能夠為此求情的太後也在行動之前,讓皇帝給提前送離了京城。半個月後,事情徹查清楚,原是因人栽贓陷害。栽贓之人乃邊境一座城池的城主,曾與楚王府有過小糾紛,這場栽贓陷害是為了報複。真相查清後,皇帝下令解了楚王府的圍困,且賞了大量財帛珍寶以示安慰,甚至通詔全國,還了楚家一個清白。然而卻始終未提及官複原職之事。事到如今,半年已經過去了,楚菲菲的父親及眾位哥哥們依舊個個閑賦在家。江湖傳言,這是沐陽皇家想要借此奪回兵權、削弱楚王府的權力,更甚至想就此除了楚家,如此沐家就可安枕無憂,獨領江山了。
誰都知道,楚王是沐陽國的唯一異姓王,世代承襲,位高權重。沐陽國自建立之初即掌有沐陽一半兵權,與皇家各執一半。一百多年來,三國紛爭不斷,邊境之地時有戰爭發生。楚家後輩子孫承襲先輩之能,代代驍勇善戰,個個為將,常年駐守邊關,撐起了沐陽國的半壁江山。也因此,楚家的兵權慢慢的增加,到如今已掌有沐陽三分之二的兵權。理所當然的,皇家日漸忌憚楚家,自沐家第三代帝王開始漸明撥除楚家之意。隻是楚家曆來子嗣單薄,代代一脈單傳,威脅倒也不大,再加之沐家需依靠楚家之力來鎮守江山,是以那麽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然則奇的是,楚家上一代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楚菲菲的父親和姑姑,現今鎮南大元帥和當今太後娘娘。打破了一脈單傳的境地,到楚菲菲這一代更是育有五子一女,可謂是子嗣繁榮。更況且楚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沐陽國千嬌玉貴的小郡主楚菲菲以承先帝遺旨做了皇後,可以預見,楚家繁盛指日可待。因此也有傳言說這整件事情,由始至終都是當今沐皇沐流墨的陰謀,目的是為了防止楚家坐大,發生政變,以致失了江山。
事情了解的越多,楚菲菲心中就越是心驚不安。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一顆棋子,隻是不知道執棋的是楚家還是沐家,但有史可鑒,曆來棋子從沒有好下場。所以,不管執棋者是誰,她必須且唯有出宮才有活路,她得將命遠掌控在自己手中。畢竟,生命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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