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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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菲菲再次醒來時,已月上中梢,已然深夜時分,神醫梨亭早已離去,宮中眾人大都歇下了。她的寢殿也隻采風一人還在,那丫頭就那麽大喇喇扒在她的床頭就睡了。

    楚菲菲是渴醒的,眼見采風睡得香甜,不忍叫醒,想要自己起身去倒水,然而她使出全力卻感覺身體軟弱無力,使不上勁,身子未動分毫,倒是弄出了不小的聲響。許是聲響大了些,又可能采風睡得警醒,就這麽會功夫,采風便已察覺醒來。隻是將醒之際還沒緩過神來,也未看到楚菲菲已經醒來,她伸出手輕揉著迷蒙的雙眼。楚菲菲瞧她醒來了,遂輕聲吩咐道:“采風,給本宮倒杯水。”

    采風揉眼的動作一頓,旋即放下,喜道:“娘娘,你醒了?奴婢這就給您倒水。”說完快步走向內室正中的小圓桌,倒了杯水,一手端著。回到床頭,她俯下身,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扶著楚菲菲坐起,再將小杯移近楚菲菲唇口,小心喂了喝下。楚菲菲喝了水又要躺下,采風及時止住,說道:“娘娘,喝了藥再睡吧,這藥在外室溫了挺長時間的了。”楚菲菲依言靠背坐著,道:“是梨亭神醫開的藥?”采風一邊邁向外室一邊嘮叨道:“是啊。這梨亭可真是個怪人,娘娘本來沒病倒讓他給打成了重傷,不就碰了他一下而已,娘娘碰他那是他的榮幸。這潔癖嚴重的,奴婢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寫方子還得讓人專門備盆清水給他淨手、、、、、、”楚菲菲道:“算了,這潔癖也是一種病,你啊,就別再叨叨一個人的不是了,人家也不容易啊。”采風奇道:“他自個就是大夫呀,還是聞名於世的神醫呢,難不成還治有好?”楚菲菲撫額,這怎麽治,這可是心理疾病呐,屬精神上的,總不能說人堂堂神醫有精神病吧?反正又不妨礙他人有何幹係?於是敷衍道:“難不你沒聽說過‘醫者不自醫’這句話麽?”

    回到床前的采風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恍然笑道:“對哦。還是娘娘聰明,”驀地笑容消失,臉色黯然說道:“奴婢的腦子總是不夠靈光,姑姑常說在宮中當差,腦子得靈光些,可是入宮這麽久還是得要姐姐時常擔點,總讓姐姐擔心。”她聲音越說越小,楚菲菲笑著安慰道:“簡單一些活得也快樂一些,再說了雖然你腦袋不靈光,但好歹你力氣大啊!”采風奇道:“力氣大?”楚菲菲回道:“是啊,晚上我被甩到地上的那會,紅蓮和彩荷倆人合力也才將將扶起本宮的上半身,但是剛剛你一個人隻用了一隻手就扶本宮坐起來了。你說是不?”采風心中高興,嗬嗬傻笑了會,道:“娘娘,其實也不是奴婢力氣大,而是奴婢用了內力。”

    楚菲菲心中一緊,急聲問道:“內力?這麽說你是有武功的咯?會輕功麽?輕功功夫如何?輕功是不是可以飛簷走壁?”采風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道:“娘娘,您這樣真可愛,您先把藥喝了,采風慢慢給您說。”

    聽到喝藥,楚菲菲移目看向那滿滿一大碗的黑糊糊的湯汁,眉頭不自禁的糾成一團,隻是說起藥,難不成上輩子吃的還不夠多麽,雖然心中排斥,卻已然麻木了。她皺著眉頭,一手捏緊鼻子,一手從采風手中接過藥碗,一仰脖,咕嘟咕嘟幾大口就下肚了,完了五官皺起,深呼出一口濁氣。緊接著先前的話題和采風聊了起來。

    夜愈漸深了,燈火少了,四周萬物也都安靜了,就連睡了一覺醒來的楚菲菲和采風也重新入眠了。然而在這座皇宮的正中間那座宮殿卻仍是燈火輝煌,那是皇帝辦公的禦書房。殿內亮如白晝,卻並不如鳳尾宮中般點著燈火,照明的竟是無數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明珠遍布殿內各處,牆上、柱上、梁上以及一些高大的置物架上。殿內正對門處擺有一張明黃色橫桌,桌上堆放著些許書籍,還有一摞摞的冊子分立兩邊,涇渭分明。桌子後方是一張黃金太師椅,黃金椅上斜斜躺著一輕年男子,赫然就是沐陽國的當今皇上沐流墨。他輕閉雙眸,頭向著下方,悠悠開口,道:“梨亭,托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情況不太明朗,有些複雜,得要幾日先研究一番。”出聲的正是神醫梨亭,他站在離橫桌不遠處的正下方,雙手自然交握於背,神情自若,不見一絲一毫麵見一國帝皇的緊張惶恐之情,他的左手邊有一女子伏身跪倒在地。沐流墨聽了梨亭的話後,兀自沉思不語。沒多大過夫便回過神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語調一轉,卻是對著下首跪著的女子清冷說道:“紅蓮,你說說看。皇後最近是什麽情況?”

    那跪著的女子聞言立身抬首,確是鳳尾宮的女官紅蓮,她麵容嚴肅,清聲回道:“回主子,皇後娘娘自昨日醒來便與往日大不相同,這前的娘娘從不與人親近,向來少言寡語,喜獨來獨往往,對宮中之事也甚少過問。然這兩日裏,性情大變,變得話多了,同鳳尾宮眾宮女也親近了,昨夜還拉著屬下及四大宮女聊了半宿的閑話。最特別的是娘娘似乎對鳳尾宮很陌生,不,應該說娘娘對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隻是屬下認真觀察過,確保是娘娘本人無疑,而且她能一眼認出鳳尾竹。屬下想,娘娘是不是有失憶的可能。”

    “失憶?”灑流墨輕聲呢喃,雙眼視線卻直直射向梨亭。梨亭感受到他強烈的視線,略一沉吟,即道:“皇後體內有好幾種毒素,一種時間久些,有近兩年的時間,一種應該是近來剛中的毒,這兩種毒單個來解都不麻煩,麻煩的是這兩種毒素相互作用下形成了一種新的毒素,這種毒素有些麻煩,也不知會有什麽後果。所幸時日尚淺,隻要先解了前兩種毒,這新的毒素形成不多。隻是這新的毒素要解沿需些時日,在解藥製出來之前會有什麽後果卻無法預料。或者說後果已然出現,如紅蓮姑娘所說的失憶。”沐流墨問:“也就是說,她真的失憶了?”梨亭耐心回道:“有這種可能。”沐流墨聞言又是一陣沉默,良久方道:“紅蓮,你先退下。”紅蓮應聲。

    待紅蓮退出殿內,沐流墨起身踱步走向下方,到得梨亭身旁停住,伸手在梨亭肩頭用勁一拍,笑道:“菲菲的事就麻煩你了。”梨亭肩膀順勢下矮,斜身滑出,平聲道:“你也會跟我客氣?”沐流墨哈哈大笑,笑聲未歇又聽得梨亭道:“她都為了避你寧願成為天下人人嘲諷的肥後了,你就不介意?”沐流墨笑容一收,歎聲道:“介意!自然介意!可是介意又如何呢?誰叫我、、、、、、”話未說完,即轉聲說道:“算了,先不提這些了,你我多年未見,要不要來一盤?”沐流墨說的“來一盤”自然是指下棋。梨亭欣然應允,點頭答應。

    二人齊步向殿內一側的矮榻走去,分坐兩側,沐流墨召了值夜的太監入內整治。入內整治的是一年輕小太監,十五六歲的年紀,空著一向太監服,低著頭利索的取來棋桌放在矮榻中間,又將棋子取來放置好,緊接著又忙著衝了一壺茶,同兩個茶盅一起置於圓托中,圓托就放在沐流墨和梨亭伸手就能夠著的地兒。整治妥善這際,沐流墨開口吩咐道:“好了,小安子,下去休息去吧。”這小太監原名安生,入宮後改名小安子,是總管太監收的義子,二人均是沐流墨的人。

    小安子退出了殿內,諾大一座宮殿,室內僅餘沐流黑及梨亭二人。二人對著棋盤,喝著茶,專注對奕不語,滿室茶香和寂靜。當此期間,二人均想起初相識那一場對奕。那是十年前,彼時二人都還隻是一名稚氣未脫的俊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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