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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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良久,眾人方紛紛回過神來,各人臉上均是一臉的輕鬆、平靜,一時突覺身心俱輕,內心一片寧靜。片刻後,宴席間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的相相討論起來。一人說:“沒想到皇後娘娘如此有才。”一女子道:“可她一個又肥又醜的女人,有才又如何?還不是盡給皇上丟臉。”說:“皇後娘娘不愧是楚家女,驚才絕絕!”一人回道:“可惜就是沒遺傳到楚家優質相貌!”又一人道:“傳聞水星國的風相有星辰大陸第一琴師之稱,不知和皇後娘娘的曲藝相比如何?”一人接道:“不知,畢竟少有人聽過水星國的風相琴音。不過皇後娘娘的音樂也是世間少有的,不敢說星辰大陸,起碼我們沐陽是無人能勝的了。”“我也覺得皇後娘娘的音樂無人能勝。單說她用的樂器也是無人見過的。”“是啊,是啊,這葫蘆上插上三要管子就能吹奏出如此美妙動聽的樂曲,簡直是大才啊!”、、、、、、議論褒貶不一,有人欣賞,有人忌妒,有讚成,有抵毀,總之誰都沒想到這個肥後居然如此擅於音律,用的還是世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樂器。

    楚菲菲對於一首評論毫不在意,她端莊的坐在椅上,一手執了杯熱茶,慢慢啜飲,心中卻在想著退場離席一事。正想認真之時,耳際忽聞一溫潤的聲音道:“沒想到朕的皇後還有如此技藝。”確是一桌之隔的沐流墨,麵上神情莫名。楚菲菲聽得是他的聲音,頓時反嗆道:“皇上想不到的事多著呢?就算你是皇上,也掌握不了所有人!”楚菲菲話音一歇,當即轉過頭去,表示不欲與他再談,盡管感受到他強烈的視線正如火般灼燒著她的後背。但是她就是不想和他說話,潛意識裏不想再多有交集。更何況他下首處的柳靈雙眼正緊盯著她看呢,如欲噴火,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恐怕她早已成了刺蝟或者箭豬中的一種吧。

    楚菲菲轉過頭去時,視線再一次與梨亭撞上,她並不知道梨亭已經看了她有一段時間,隻當是巧合。她尷尬得無意識的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麵紗下的鼻子。梨亭卻端起身前一杯剛斟的酒,略微高舉,對著楚菲菲輕點頭顱,然後一飲而盡。楚菲菲怔忡片刻,隨即舉起手中茶杯,也是一飲而盡。二人雖未言語,但其中之意,不言而明。兩人似是進一步了解了彼此,多了分默契,各自引了彼此為知音。

    一旁的沐流墨,眼見著他二人之間的互動,眼眸愈漸轉深,本就是點漆般的眼眸已是一片墨黑,一場風暴就要暴發。然而,在他正要暴發之際,一個嬌柔的的聲音從下首傳出,:“敢問皇後娘娘何以要戴著麵紗?”這人自是柳靈柳貴妃了,她見原本人人不喜,遭人嘲諷的楚菲菲,卻因為一首曲子而成了宴會的中心,搶了她的風頭,甚至大家對她頗有好評。就連皇上,神色間也是意味不明,與往常所見大不相同。這怎麽可以?她明明就隻是個胖子,一個世人皆知的又胖又醜的女人,憑什麽可以坐在皇上身邊?憑什麽能夠贏得大家的好評?她不允許,她絕對不允許!雖然她一再忍耐,然終究忍耐不住出了聲。她想著楚菲菲既然戴上麵紗,定是為了遮擋她難看的容貌,若是能夠取下她的麵紗,使她露出真麵目。以她那醜陋的麵貌,到時候一切都會改變的。柳靈心中兀自惡毒的想著。

    柳靈這一出聲,嬌聲中帶著些許尖銳,原本喧嘩熱鬧的宴席倏地安靜下來,人眾齊齊望著上首。下席時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學究微微搖了搖頭以示不滿,他們覺得柳靈身為一個妃子卻如此問話於當今皇後,實有些逾矩了。隻是他們身份倚重,年紀也大了,不宜與一小輩多做計較。而席上其他官員雖多數也都知道柳貴妃話有不妥,然則卻也知道柳貴妃的背後是柳丞相,是柳家,且當今皇上近來頗為重用柳丞相,也多重視柳家,現下柳家之勢日盛,不好得罪。而另一邊的皇後也是得罪不起的,雖說楚家現下不受重用,然楚家畢竟是王,再者也保不齊哪天邊關不穩之時,楚家再受重用了也說不定。因而眾官員選擇了沉默,再說眼下的情況顯然是後宮爭寵的現象,屬皇上的家事,他們作為臣子也不好參與,眼下選擇無視及兩不相幫自是明智之舉。然而並不是席上眾人皆能如他們一般考慮得如此周詳、圓滑,比如那些年輕貌美的官家小姐,還有那些愛湊熱鬧、愛起哄的公子哥兒,還有他們的那些喜嚼舌根、傳八卦的夫人們。

    那些個夫人們端著官家夫人的架子,道:“是啊,這大熱的天,麵上罩著麵紗也怪不好受的。不如取下麵紗,也好輕快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們都伸長了脖子,要看看皇後娘娘會否摘下麵紗。她們中有跟柳靈一個心思的,附和道:“是啊,皇後娘娘。都說楚王府裏專出俊男美女,揭下麵紗也好讓大家見識一番。”這番言語中,尖銳異常,話中帶刺,明白人一聽即明。而那些公子哥們完全隻是不想錯過眼前這個不可錯過的熱鬧,個個隻覺有趣,期待滿滿,也不管他人言語如何,隻一個勁的附和揭麵紗一事。一時間席下嘈雜一片。

    柳靈瞧著席下附和聲雲集,不禁嘴角勾起,麵帶得意。她卻不知,離她幾步之距的上首處,沐流墨眉頭略皺,神色不虞。隻聽她仍是顧自看著楚菲菲說道:“皇後姐姐,你看大家也甚是好奇,想要一睹姐姐尊容呢!說起來,妹妹入宮也有好些時候了,今夜也是初見,本想著總算可以一睹姐姐鳳姿之容,卻沒想姐姐竟帶了麵紗出席,讓妹妹心中好一陣失意。不知姐姐可否圓了妹妹這小小心願?”語歇又恢複了先前的嬌柔,靜待楚菲菲的回應。

    楚菲菲聽著柳貴妃用席下眾人言語,仍是一派端莊的坐在椅上,不動如山,時不時還喝上口茶。其實內心早已咆哮如雷,若是可以,她真想一杯熱茶直潑上她的麵門。隻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如此她隻能強自鎮定的坐著,雖如此,端著茶杯的手卻指尖範著白,好在臉上罩著麵紗,否則她不能保證可以做到麵上無波、臉色平靜。聽了柳貴妃最後總結性的一番話,楚菲菲正暗自思索了一番,站起身來,正要回應於好。然不待她開口,即有一個溫和的聲音搶先道:“皇後娘娘,梨亭可否請教一番?請問娘娘,方才所吹奏的曲子曲名是什麽?這樂器又叫什麽?”梨亭甫一出聲,楚菲菲便知是他。他在這當口突然開口顯得很是突兀,他人隻道他因是酷愛樂理音律,楚菲菲卻自覺他是為了幫她解圍。對此楚菲菲心中很是感動,她轉過首,極其輕微的向他點了點頭,即道:“這樂器叫作葫蘆絲,方才所奏之曲叫作‘月光下的鳳尾竹’”梨亭道:“‘月光下的鳳尾竹’?好名字,曲美,曲名也極美。隻是不知這鳳尾竹是何模樣?”楚菲菲一怔,一時不知要如何解說,沉吟一會,即道:“有機會本宮可以給梨亭神醫繪張圖。”梨亭聞聽此言,神色間不由一喜,當下躬身揖禮,道:“如此,梨亭先行過了。”

    他二人如此一來一往往,頓時將先前的話題岔了過去。楚菲菲也當即改了主意,她再次轉過身,卻不是對著柳靈,而是對著身側的沐流墨,清聲開口,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初要本宮出席此次宴會的旨意及初衷?”沐流墨眼眸一轉,道:“自然記得。”楚菲菲道:“很好,那麽妾身是否有遵旨意?完成皇上的要求?”沐流墨略一停頓,道:“皇後完成的很好。”楚菲菲心中一鬆道:“那麽,皇上,臣妾是否可以退席離場了?畢竟這場宴會的主角不是臣妾,且臣妾尚在禁足期間,不宜滯留於鳳尾宮外太久,是不是?”沐流墨聞言又是一陣沉思,轉眸處略掃了眼梨亭,即道:“皇後說的極是。”楚菲菲心中一喜,道:“如此,臣妾便先行告退。”說著便向沐流墨行了一禮,爾後起身,踏步向下首而去,完全不再想柳貴妃先前的提問。走上幾步,她回過頭,看著柳靈道:“柳貴妃,請不要叫本宮姐姐,世人皆知楚王府隻有本宮一個女兒,再沒有別的女兒了。”說完便領了紅蓮揚長而去,全不顧身後臉脹得通紅的柳貴妃,與及身後“恭送皇後娘娘”的響亮呼聲。

    出了宴席間,來時的一眾宮女也及時的跟上來,一行人秩序井然的徐步出了禦花園。

    走出禦花園不久,楚菲菲便稱在宴上呆得悶了想要四處走走,命紅蓮帶著眾宮人先行回鳳尾宮,隻留下采風一人作陪。楚菲菲目睹著眾人漸漸走遠了,立即拉起采風離開了原地。采風還來不及問出心中疑問,轉瞬間已被拉著轉過好幾個彎。速度之快另她驚訝之極,想她也是練武多年的人,輕功方麵更是出彩。然此時卻也隻有被拖著走的份。再看看楚菲菲,雖說現在她臃腫的體形是偽裝出來的,可是身上綁縛的薄被實也不輕,況且薄被這東西易膨脹、體積大,行動起來阻礙極大。可是現下她的速度卻可以如此迅捷,健步如飛,恍若輕身上陣。采風隻得使出全力,運上內勁,將所學輕功發揮到極致,才可免強不被完全拖著走。跑上兩柱香時間,二人終於在一個僻靜的牆角停了下來。

    采風一邊平緩呼吸,一邊斷斷續續問道:“娘娘,這是要幹什麽呢?還有,娘娘的輕功怎麽會學得如此快?如此好?短短時間便已勝過采風許多,就跟從前就會似的。”楚菲菲微一遲疑,道:“也許是天賦較好吧。”她說著便著手將身上的的鳳袍褪下,薄被解下,頭上的鳳冠也取了下來,露出裏麵的黑色緊身衣來。恰在此時,一道黑影疾速竄來,眨眼間便欺身停在了楚菲菲、采風二人身前。楚菲菲遠遠瞧著來人的身形便知是采雨,待采雨欺身停下,當即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道:“采雨,事情可辦妥了?”采雨道:“一切順利。”說著轉身從牆根處扒下幾塊鬆鬆的磚頭,露出一個洞口來。采雨伸手從裏麵掏出來一個黑色包袱,揭開包袱,裏麵是一套黑色緊身衣,另外還有一個木盒。盒子四四方方的,如一塊平整的磚頭,四麵鑲接處竟無一絲接合的縫隙。這所以說它是個盒子,楚菲菲完全是從上麵一個類似於現代的密碼鎖上認定的。盒子三麵各鑲嵌著一個滾輪形密碼鎖,每個滾輪隻露出一片滾軸,滾軸上刻著的竟是字母。采雨把盒子遞給楚菲菲道:“這是在娘娘寢宮中的床榻上的一個角落裏發現的一個隔層找出來的,想必應是娘娘極重視之物,除了這個采雨並未找到其他特別之物。”楚菲菲接過盒子,靠的近了,可聞到有一股香味自盒上散發而來,極是好聞,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道:“嗯,就這樣吧,出宮要緊。采風把衣服換上。”她說著示意采風將包袱中的那套黑衣換上,緊接著又對采雨道:“時候差不多了,你找的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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