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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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沐陽皇宮禦書房中,沐流墨睜著一雙黑眸,眼眶中血絲清晰,麵容冷漠肅殺。他全身倚靠在禦案後的椅中,散發著濃濃的疲憊感。禦案下首立著兩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紅蓮。男的上戴頭盔,下著金色鎧甲,顯是一位官階較高的武官。他二人垂頭靜立,神情間似乎十分的害怕緊張。忽聽得上首語聲傳來:“禦林軍統領鄭先聽令,立即調遣三千禦林軍仔細搜索整個京都,務必找到皇後。”聲音較之平常更多幾分肅殺之意,鄭先當即躬身領命,凜然回道:“臣遵旨。”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沐流墨接著道:“紅蓮,你是熟悉皇後的人,便去輔助鄭統領搜尋吧。至於你的失職之罪,待事情結束之後,再自行領罰去吧。”紅蓮臉上一鬆,肅然回道:“紅蓮領命。”下達完命令,沐流墨忽地萎頓下來,他一手撐額於禦案上,一手無力的揮了揮道:“退下吧。”
鄭先和紅蓮二人應聲退出了禦書房。沐流墨單手支額,閉上紅腫的雙眼,稍稍養養神。說實話,他覺得疲累極了。按理是不應該的,往常也不是沒有通宵達旦過,更曾兩天兩夜未曾合眼過,可也不曾感到如此疲累。也許這就是人常說的心累吧。他不明白,何以她會如此的抗拒自己?難道她就那麽想要遠離他麽?
思緒紛亂中,門口腳步聲輕響,不一會,已至跟前。沐流墨閉著眼開口道:“王石,何事?”小安子早已出宮去了,來人確是小安子的義父王石。王石原是先皇跟前的隨侍太監,先皇駕崩後便留在了當今皇上身邊下來,成了總管太監。王石聽得皇上問話,當即回道:“皇上,梨亭神醫來了。”沐流墨沉默片刻,道:“嗯,讓他進來吧。”王石應聲並退出。他退出後,便有一人掀簾進來,正是那冷淡疏離的神醫梨亭。沐流墨聽著腳步聲靠得近了,方緩緩睜開雙眸,看向來人,疑問道:“梨亭,你怎麽來了?是解藥製出來了麽?”梨亭施施然踱步至禦案下首一椅前坐下,道:“不是,那解藥有些複雜,我還得再研究一番。興許還得回趟百花穀請教一下師傅。我今日來是跟你辭行的。”沐流墨不解問道:“辭行?”梨亭歎了口氣道:“你知道的,我此番出穀是為了找尋我那離穀多年的淩月師兄。”沐流墨道:“你這是、、、、、、有消息了?”梨亭道:“適才不久,清風傳來消息,說是找到師兄了。”清風是百花穀的一名藥仆,善武不善醫,此番跟了梨亭出穀,是遵了穀主這意來助梨亭的。沐流墨聞言,半響隻是說道:“找了這麽多年,總算有消息了,不枉你經年辛苦。什麽時候出發?我送送你。”梨亭道:“一會出去便走。你就不必送了。聽說皇後娘娘離宮了,就不耽誤你找人了。就此告辭吧。另外,你要多注意身體,別人還沒找回來,你自個就先跨了。”他說著便站起身來,一邊說著,一邊徑向外走。沐流墨也跟著起身,快步行至梨亭身側,二人並肩而出。
到得門口,梨亭停步說道:“解藥的事你大可放心。”沐流墨點了點頭,道:“嗯。保重!”梨亭也道了聲“保重”,轉身便要走。忽然又放下抬起的左腳,也不回頭的說道:“有件事可能還是應該告知你一聲,雖然曾答應過她要對你保密。”他停頓一下,又接著道:“月前,皇後娘娘曾跟梨亭要過瘦身藥。”語音甫歇即抬步離開。
沐流墨猛然一震,瘦身藥?月前?如此說來,她可能、、、、、、也許不再是原先那個胖胖的樣子了?不自覺得腦海中忽地浮現出夜宴前一晚那個遇見了三次的女子來,當時自己確是當她是她的,隻是宴會上的所見使他否定了,隻當是一個與她長相有幾分相似之人,必竟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十歲那年。不曾想,事實竟是、、、、、、他來不及細想,當即嚷聲喊道:“王石,即刻傳紅蓮和鄭先。”王石正要應聲時,沐流墨又道:“算了,給朕取件便衣來,朕親自出宮。”王石本想勸勸,但瞧著皇上一副比平常時候冷了數倍的臉,終是忍了下來,依言而行。
不多時,沐流墨匆匆換了件月牙白長袍便出來了,頭上青絲依舊束著,隻是將帝冠取下,換上了一個白色玉冠。整個一貴公子裝扮。隻是他出塵的麵容間多了絲絲倦意。此刻,他甫一更衣出來,便即匆匆出宮而去。遠遠隻留下一句話給王石:“朕一人出宮去即可。”
沐流墨出了皇宮便徑往南城門而去,他此刻最擔心的不是紅蓮與鄭先的搜索,而是城門那兒。小安子不明真相,就算他親自守著城門也是無用。看看天色,現下已近辰時了,距城門打開了已有近一個時辰了。希望還來得及。但其實他心中甚明,楚菲菲其人極有可能已經出城了。
沐流墨所料不錯,此時的楚菲菲確已出城。事情是這樣的,昨夜楚菲菲同采風、采雨三人出了宮門之時,已近亥時末了,城門早已關閉。采雨便找了處歇腳地歇息,那地方原是她同采風進宮前的一處落腳地,是一座較為偏僻的小院落。三人在那小院中換了著裝便即入睡了。
次日一早,雞鳴時分三人便起了身。楚菲菲想著,現下已經出宮了,先前對采雨的承諾也實現了,她獨自沉思良久,方對采雨說道:“采雨,現在已經出宮了,我答應你的事已經辦到了。我準備先出城,一會就出發。你們作何打算?”采風急道:“娘娘是要與我們分開麽?”楚菲菲微微一笑,道:“都出宮了還叫我娘娘?以後該改口了,就叫我菲菲吧。按理我隻應承了你們一起出宮,但是出宮之後,你們是你們,我是我,你們沒有必要再聽我的了,更不必追隨於我。往後你們便自由了,我也自由了。”她說著,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顯得心情極好,她接著道:“我想先到處走走,看看四下風景,見識見識江湖,逍遙自在一番。若是什麽時候走得累了,再尋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待著。你們呢?可有去處?”采風極是失落的道:“可我舍不得你!”楚菲菲聞言隻是輕輕一笑,並不答話,目光卻轉向采雨。采雨接到她視線,半響方才說道:“暫時我們也無甚計劃,不如先同行,往後可再作打算。如此也好作個伴。”楚菲菲臉上笑容大綻,心中喜極。事實上她也並不想就此與她二人分開,一來路上可有人為伴,不至一人孤孤單單;二來她對這個沐陽皇宮之外的世界所知無多,功夫也隻爾爾,若與她二人同行,便不至四目茫然。此時聽說可繼續與二人同行,心中自是極是歡喜的,忙急急點頭,道:“好啊,好啊。”采風也是高興之極,直附和說道:“好啊,好啊。”
采雨瞧著她二人如出一轍的歡喜笑容,不自覺的心中也是一喜,輕笑出聲。笑了一陣,她開口說道:“娘娘既沒有計劃,不如去瞧瞧武林大會,如何?”楚菲菲又是一喜道:“武林大會?好啊!正合我意!采雨,不是說了別再叫我娘娘了,叫菲菲。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采雨笑道:“好吧。菲菲,那麽這就出發吧。”楚菲菲用力一點頭,道:“嗯!出發!”當即三人出了小院,徑向城門而去。
小院地處城東方向,要想最快出城,本是走東城門為最迅捷。然她們在去往東城門路上之時,偶然碰上倆穿著兵服的青年男子,他二人正從東城門方向而來,與楚菲菲三人迎麵而來,一路上口中不停。一人說道:“今日起個大早,就為開個城門,結果上頭一道旨意下來,這城門就不開了。這一個大清早的,白折騰了!”另一人道:“不開也好。我昨夜睡得晚了,今日還起了個大早,我現在還犯著困呢。一會回去,可得先眯上個一時半刻的。”這人說著,張大了嘴,打了個長長的嗬欠,緊接著又道:“不知其他城門開不開?”原先那人道:“我打聽過了,說是皇上的旨意,似在找一什麽人。今日東南西北四門,隻開南門、、、、、、”他二人說著話走遠了。聽到話的楚菲菲她們卻沉默了。很明顯,這是皇上發現她離宮了,定是要嚴查了。楚菲菲不自覺的與采雨對視一眼,采雨道:“看來咱們得先去準備一番了。”所幸時辰尚早,便是再來回一趟,也能趕在城門打開之際及時出城。當下三人不再多話,回身朝原路返還。
半個時辰後,還是原先那座小院,一輛簡單的馬車自裏駛了出來。馬車較小,隻套了一匹馬。車身上了紅漆,車頂四方垂有一指來長的粗線流蘇,看起來倒有些精致。車前垂著一方青色帷幕,車身兩側各有一小方窗,也各飄蕩著一青色小窗帷。總體看來甚是普通。駕車的是一個年輕小廝,臉上黝黑,頭上戴著小帽,身上穿著的也是尋常小廝服。馬車出了小院,便徑向南城門駛去,車速不急不緩。
當整個太陽奮力越出山頭的時候,馬車終是來到了城南城門口。駕車的小廝瞧著城門口處一太監模樣的人,手中拿了幾幅肖像正挨個兒的對比,城內這邊排著十餘人長的隊伍。前方查得仔細,隊伍行得極慢。所幸馬車另設一隊排查,而前方恰恰隻有一輛馬車正在受檢。駕車的小廝便駕了馬車,自行跟在前麵正受檢的馬車之後。不一會,前方的馬車檢查完出了城門。小廝駕車上前,到得檢查官兵處停了下來。一官兵上前,嚷聲說道:“車上之人下車受檢。”駕車小廝聞言,先行下了馬車,站在馬車一側,伸手掀開車帷,道:“小姐,少爺,請下車。”爾後,車上先後下來一對少年男女。女子身材窈窕、纖細,身穿一襲水藍色寬袖錦衣長裙,裙擺處將將沒過雙腳。腰間緊束了條寬腰帶,頭上戴了頂帷帽,帷紗輕垂玉肩。她青絲垂背,纖腰直挺,雖看不到她麵容,卻也可以預見其傾城玉容。她旁邊站著的少年,瘦瘦小小的,一副有錢人家的少年公子裝扮,看起來卻極是贏弱。
那上前檢查的官兵,待那一對少年男女下車後,即厲聲喝問:“為何出城啊?”那女子回年答道:“我們姐弟二人出城探親去的。”語聲幹脆清麗。那官兵先後看了看駕馬車的小廝和羸弱的少年,輕輕搖了搖頭。到那女子旁邊時,大聲說道:“把帷帽取下來。”那女子伸手慢慢將帷帽取了下來。那官兵不自禁的大大抽了口氣,頓時,四下裏的眾人都看向了這邊。隻見那藍衣女子五官極是出眾精致,膚如凝脂。一雙點漆般的黑眸,熠熠生輝。額上發絲後梳,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頂上發絲隻在頭頂簡單挽了個斜斜的發髻,發髻間橫插了一支碧色玉簪。雖然打扮簡單素雅,卻也難掩其風華美貌。眾人隻覺眼前一亮,爾後深深驚歎。那檢查的官兵怔忡半響,方緩緩回過神來,回身取過幾張肖像畫瞧了瞧,方道:“你們可以走了。”那女子重帶上帷帽,先行上了馬車,然後是那少年,再便是那駕車的小廝。不一會,馬車慢慢出了城門,漸漸遠去。
而此時的沐流墨剛剛與梨亭分離,正匆匆更衣準備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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