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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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獻陰沉著臉道“我是當鋪的東家,因為香爐之事,孫掌櫃已經以死謝罪了,他死前留信給我,讓我把當鋪抵了你這香爐之當,以全他一生的清名。我家這一輩子欠孫掌櫃的太多,所以,我要為他了這一樁心願。這是契約,當鋪歸你了。”

    聽說孫掌櫃自盡了,王雲成麵上神色變了一變,但他也沒客氣,把當鋪劃到自己名下。

    阿史那獻將當鋪劃給王雲成後,便將自己鎖進了書房,不吃也不喝,一連兩天沒有出來,無論阿史那雪蓮如何苦勸,他就是不理。

    無奈之下,阿史那雪蓮便來求助於盧小閑了。

    “你先回去,我一會便到!”盧小閑對阿史那雪蓮道。

    見阿史那雪蓮還有些不放心,盧小閑寬慰道“放心,你大哥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勸走了阿史那雪蓮之後,盧小閑來到了內宅。

    江小桐、娑娜與李持盈聽盧小閑說完婉雲之事,都不禁潸然淚下。

    盧小閑趁機向三女提出,請她們出麵,讓婉雲打消出家的念頭,嫁給阿史那獻。

    三女毫不猶豫便點頭答應了。

    爾後,盧小閑迅速召來了燕穀,將孫掌櫃一事講於他“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你馬上動用一切力量,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知道了,小閑哥!”

    “這事很重要,務必在一個月內給我結果。”盧小閑又叮嚀了一句。

    燕穀還是第一次見盧小閑給自己交待任務的時候專門叮嚀,當然知道事關重大,他點點頭道“放心吧,我保證在一個月內給你消息!”

    送走了燕穀,盧小閑又馬不停蹄來到了阿史那獻的府上。

    “我已經確定孫掌櫃是被人冤枉的!”

    “我會盡快查出真相的!”

    “你若想慰藉孫掌櫃的在天之靈,就說句話!否則,我轉身就走!”

    盧小閑站在阿史那獻的書房門口,僅僅說了三句話,阿史那獻便打開房門出來了。

    “我信你!”阿史那獻赤紅著眼睛道。

    盧小閑拍了拍阿史那獻的肩頭,一句話沒說便轉身離去了。

    ……

    開元三年三月的一天下午,汴州的一個普通村落,農人正在村東頭樹林下躺著,隻聽從東向西的行人驚慌地高叫“看,西邊天上的濃雲把日頭都蓋住了!”

    大約不到半盞茶功夫,灰色濃雲愈滾愈近。村內黯然無光。空中傳來了“簌……簌……”的駭人聲。接著劈劈啪啪全身土黃色的蟲子,鋪天蓋地而來。

    在外乘涼的一老嫗,見此情景立即跪下,兩手合攏麵向蒼天,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天啊,要保佑,要保佑!”

    周圍的十多人都被她的祈禱驚呆了。

    村裏一位同族老人好像明白了什麽,立刻大喊道“螞蚱爺顯靈了!”

    村民所說的螞蚱爺便是飛蝗,刹時間飛蝗便到了頭頂,遮天蔽日,時起時落,空中地上,上下交織,落在樹上黑壓壓的,胳膊粗的樹枝壓得上下忽閃,一個勁地叫,邊吃邊拉屎,隻聽穀地裏轟隆轟隆的嚼食聲,嘩啦嘩啦的落屎聲,他們無計可施,揪心地看著綠油油的穀苗,不一會被蝗蟲啃成了光稈……

    ……

    岺少白急急來找盧小閑。

    “這個消息朝廷知道了嗎?”盧小閑聽罷皺著眉頭道。

    “應該還不知道。”岺少白道“我們的消息是由汴州商號直接由快馬第一時間報來的,若裏正報給縣衙、縣衙報給州府,州府再報到朝廷,估計要到三日之後了。”

    盧小閑點頭道“看來,我們的分號傳遞消息,的確比朝廷的驛站要快些。”

    毫無疑問,汴州出現了蝗災。

    蝗蟲的習性很奇怪,當年份風調雨順之時,蝗蟲一般會分散單獨生活,不會造成蝗災,可是一旦某個地方出現旱災哪怕是輕微的,群居蝗蟲會大量繁殖,然後,形成一場吞噬天地間一切植被的風暴,這就是蝗災。

    蝗蟲的吞噬能力相當恐怖,隻需要半天,蝗災所覆蓋的田野就會隻剩下的大地,凡是能夠入口的一切植物,包括高大的樹木的葉片,到低矮的苔蘚,都會成為蝗蟲的口糧,大量繁殖的蝗蟲在幾十天後又會加入對植物的掠奪。

    辛苦勞作了一年的農民,望著滿天的飛蝗之時,悲愴的痛哭毫無作用,往往發生蝗災的年份,都是餓殍滿地易子而食的慘狀。

    絕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盧小閑找來魏閑雲與岑少白商量對策。

    商量妥當後,盧小閑對岺少白道“此事非同小可,岺大哥你要抓緊時間,動用商號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做好以下幾件事情。第一,大量調集糧食到河南道,特別是汴州,越多越好。第二,從長安總號與別處分號調集人手前往汴州,等待命令。第三,籌集大量現銀,以備急用。”

    岺少白知道事關重大,點點頭轉身匆匆離去了。

    盧小閑又讓人將華郎中與宋雪誠找來。

    不一會,二人便趕來了。

    盧小閑也沒有廢話,將汴州蝗災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二位回去後,盡快去查古方,一定要找到治蝗藥方,這可關係著千家萬戶的生計。”

    “我們會盡全力的!”

    ……

    做好一切準備,剩下的隻能等了。

    盡管盧小閑也知道救災如救火,但必須要等朝廷最終的決斷,不然他什麽也做不了。

    三月初九的夜晚,四方館的一間書房內,一個老者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宰輔姚崇。

    自從姚崇做了首輔後,李隆基對姚崇言聽計從,而姚崇對李隆基也是竭盡全力,君臣之間親密無間,配合默契。

    姚崇雖然做了宰相,剛開始還沒有府邸,就住在罔極寺裏。

    寺院裏花木蔥蘢,蚊子比較多,有一次,姚崇得了瘧疾,隻好請假休息。

    李隆基見不到姚崇,急得不得了,不停地派使者去探視,一天就派了幾十個。

    姚崇既然休息,就隻能由另一位宰相盧懷慎主政。

    說起來,盧懷慎還是盧小閑的親戚,人雖然不錯,但論理政能力比姚崇還是差了許多。

    盧懷慎每次到李隆基那裏去奏事,隻要說得合了李隆基的心思,李隆基總會說這一定是姚崇的主意吧?一旦說的不合李隆基的心意,他馬上就會說怎麽不先和姚崇商量商量再來!

    後來,盧懷慎覺得總跑到寺裏向姚崇問計也太不方便了,幹脆上奏李隆基,讓姚崇搬到四方館一邊養病一邊辦公算了,讓他的家人也到這裏來伺候他。

    四方館是大唐接待各國使者的地方,可以住宿。

    玄宗一聽,馬上答應了,催著姚崇搬家。

    姚崇卻再三推辭“四方館裏有許多檔案文書,住進去不方便!”

    李隆基卻不在意“設四方館是為了國家,今天讓你住進去,也是為了國家。若不是怕人非議,我恨不得讓你住到宮裏來,四方館算得了什麽,你就不用推辭了!”

    李隆基對姚崇如此信任倚重,這便是對他最大的認可了。姚崇也感激涕零,恨不得為李隆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閣老!定國公求見!”姚崇的老管家進門來稟報道。

    “定國公?”姚崇皺了皺眉頭。

    盧小閑雖然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對陛下有大功,深受陛下信任,但素來低調,很少參與政事,像今日這樣夜晚來訪,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快快有請!”姚崇吩咐道。

    “老姚,好久不見了,怎麽樣?最近可好?”

    盧小閑每次見姚崇都很是熱情,始終沿用在潞州時的稱呼,姚崇現在雖然已經貴為宰相了,可聽了盧小閑的稱呼也覺得很親切。

    “托定國公的福,老夫一切都好!”姚崇嗬嗬笑道,“裏麵請,我這裏有好茶!”

    “好好好!”盧小閑也不客氣,隨著姚崇進了書房。

    二人坐定後,姚崇問道“定國公可是稀客,不知今夜……”

    盧小閑笑道“老姚,我們倆是老相識,就不兜圈子了,我有一事要你幫忙。”

    “定國公開口求人可是很難得,說吧,隻要是合情合理我又能辦的,決不推辭。”姚崇的話說的滴水不漏。

    “我想讓李林甫做國子司業!”盧小閑笑嘻嘻道。

    “讓李林甫做國子司業?”姚崇奇怪地看著盧小閑。

    薑皎曾經來向姚崇為外甥李林甫求官,雖然求的不是國子司業一職,但姚崇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今日,盧小閑又來為李林甫求官,而且還是清望官國子司業,難道是薑皎說動了盧小閑?

    姚崇思慮再三,覺得不可能,他與盧小閑交往多年,以他對盧小閑的了解,盧小閑絕不可能做如此荒唐之事,這麽做必有深意。

    想到這裏,姚崇試探著問道“定國公莫非不知道這李林甫是不無術的浪蕩子弟?”

    “我怎會不知道李林甫是什麽樣的人?”盧小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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