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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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這一天,他們來到村頭的小河邊。想起當年在這裏釣魚的情景,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

    盧小閑扭頭看向張猛,正好張猛也向他瞅來,二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不約而同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回去的時候,他們遠遠看見一所宅院,院牆由青磚砌成,門前有兩級台階。宅院應該是後來蓋好的,原來盧小閑和張猛在苦水村的時候,這裏原本是一片空地。

    走到近前,他們發現宅院的台階上,站著個白衫公子,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盧小閑並沒有理會白衫公子,而是瞅著這座奇怪的宅院。宅院的門匾上寫著“許王府”三個大字,他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許王應該是高宗李治四子李素節的爵位,苦水村怎麽可能出現許王府?

    這個宅院看上去雖然不錯,但遠不是親王府的規格。還有那牌匾,小的可憐,也不是燙金字體,像是用普通毛筆寫上去的。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盧小閑不動聲色,這才注意起台階上的白衫公子。

    在生命旅程中,不管是誰,都會遇見感覺不舒服的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許沒有任何理由。無論你如何息事寧人,或者小心躲避,他們都會以不同的方式出現。

    眼前這個白衫公子,便是讓盧小閑感覺極不舒服的人。

    白衫公子居高臨下,突然問道:“聽說你們倆被困在望雲山八年,究竟是怎麽回事,細細給本王說說!”

    顯然,盧小閑和張猛從望雲山回歸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苦水村,不然白衫公子也不會如此好奇的詢問。

    盧小閑皺了皺眉頭,白衫公子說話話很不客氣,對沒有禮貌的人,他向來沒有什麽好感。

    他沉聲對張猛道:“遇到個瘋子,走,別理他!”

    說罷,拉著張猛就走。

    “你們等等!”身後傳來白衫公子怒氣衝衝的聲音。

    二人像沒聽到一樣,腳步沒有任何停留,繼續往前走。

    “你們給我站住!”白衫公子一聲怒吼。

    顯然,盧小閑和張猛對他的不理不睬,讓他很沒有麵子。

    二人依然沒有理他。

    白衫公子終於忍不住了,三兩步便躍到二人身後。

    “我讓你們站……”

    白衫公子本打算薅住盧小閑的脖領,可盧小閑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身子一歪輕巧的躲了過去。

    白衫公子來勢凶猛,一把抓空後,身體隨慣性向前衝去。盧小閑順勢在他背後拍了一把,兩股力道加在一起,白衫公子一個狗吃屎便趴在了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白衫公子衣裳沾滿土,瞬間變成了“黃衫”公子。這下他更覺得的丟了麵子,憤怒立刻升級,揮拳便向盧小閑襲來。

    該低頭時就低頭,不低頭非碰壁不可。看著白衫公子氣勢洶洶的模樣,盧小閑微微搖了搖頭。

    白衫公子的拳頭帶著風聲,迅雷不及掩耳,但在盧小閑眼中還是太慢了,太慢了。

    白衫公子的拳頭到了眼前,盧小閑倏忽再次躲過。白衫公子一拳打空,心中怒火更熾,向盧小閑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

    盧小閑展動身形,騰挪跳躍,就像在望雲山的林間嬉戲,和白衫公子玩起了捉迷藏。

    張猛在一旁,雙臂抱在胸前,像看戲一般,神情悠閑。

    一盞茶工夫過去了,白衫公子連盧小閑的衣角都沒沾到,他臉色鐵青,攻勢更甚,目光簡直能殺死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又過了盞茶工夫,白衫公子累的氣喘籲籲,動作變的僵硬而緩慢。盧小閑麵不改色,勝似閑庭信步。

    終於,白衫公子停下了,他不得不停下,因為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

    盧小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氣大傷身,以後還是少生氣為好!”

    白衫公子“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用怨毒的目光瞅著盧小閑。

    要麽生死看淡,不服氣就幹; 要麽技不如人,該低頭就低頭。盧小閑頂瞧不上這樣裝腔作勢的人,懶的再搭理他,與張猛轉身離開了。

    他們二人並沒有直接回到住處,而是來找了劉裏正。婉轉說明來意,劉裏正二話沒說便同意給他們開出路引。

    大唐有嚴格的戶籍管理製度,若要離開自己的家鄉所在地,必須有“路引”這種關卡通行證,才能到你想去的地方,否則就要被抓起來坐牢。

    臨別的時候,盧小閑順口問道:“劉裏正,村東那個許王府是怎麽回事?”

    劉裏正詫異的看向盧小閑:“你們招惹李珣了?”

    盧小閑麵不改色道:“我們誰也沒招惹,隻是原來沒見過這宅院,隨便問問!”

    “哦!”劉裏正這才鬆了口氣,苦著臉說,“你說的那個宅院住的是許王李素節的長子李珣,兩年前李素節獲罪自盡,李珣被發配到苦水村,這宅院是他來到苦水村後新蓋的!”

    盧小閑又和劉裏正說了一會話,這才告別離開。

    回去的路上,盧小閑在一片竹林邊上停了下來,折了一些竹枝。這些竹枝拇指粗細,很有韌性。

    張猛奇怪的問:“小閑,你這是要做什麽?”

    “有大用處!”盧小閑一臉的神秘。

    ……

    夜半時分,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悶哼,睡夢中的張猛被驚醒。他覺得奇怪,家中一貧如洗,耗子來了都會含淚而去,怎麽會招了賊呢?

    他剛坐起身來,黑暗中傳來盧小閑低沉的聲音:“不要動,什麽也別做!”

    張猛不知盧小閑是何意,隻好老老實實坐在床上。

    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大會便沒了動靜。

    盧小閑起身,悄悄打開屋門,站在門口駐足細聽,然後關門回到床上。

    張猛正要詢問,卻見盧小閑伸了伸懶腰:“好了,睡覺!有事明天起床再說。”

    張猛還沒問出口的話,被盧小閑硬生生堵回了肚裏。

    盧小閑和衣睡下,很快進入夢鄉。

    張猛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警惕的樹著耳朵,生怕屋外再傳來什麽動靜。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盧小閑剛睜開眼睛,張猛便迫不及待的問:“小閑,昨晚,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盧小閑下床,背著手向屋外走去:“隨我來!”

    院牆內側的牆根下,豎著很多竹簽,底部被深深埋在了土裏,隻露出被削尖了的上半部分,其中幾根竹簽上,殘留的血跡已經幹涸。

    這些竹簽,是昨日盧小閑用折來的竹枝做成的。當時,張猛百思不解,向盧小閑詢問好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此刻,他恍然大悟:“小閑,你怎麽會知道晚上會有賊來?”

    “哪裏是什麽賊?肯定是李珣派來的人!”盧小閑笑了笑,“昨日聽了劉裏正的介紹,我猜測李珣心高氣傲慣了,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幹休!”

    張猛嘴唇動了動,盧小閑知道他想問什麽,接著又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種事情隻能偷偷摸摸做,夜裏那麽黑,他們見咱有了防備,自然就會知難而退!”

    張猛臉上顯出憂色:“要是他們再……”

    盧小閑淡然道:“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上門來求我們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院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請問盧公子和張公子在嗎?”

    果然來了!

    難道是李珣?

    似乎又不像,聽聲音比李珣蒼老的多,張猛狐疑的看向盧小閑。

    盧小閑衝著院門朗聲道:“請進!”

    門開了,四個老者從外麵魚貫而入,並排立在盧小閑和張猛麵前。

    他們大約六十上下的年紀,滿臉滄桑,每個人都身有殘疾。

    左側一人獨腿。

    中間兩人,一個獨目,另一個缺一耳。

    最右側一人獨臂。

    盧小閑望著眼前四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頓時侵襲而來。這種奇怪的感覺並非因為他們的滄桑,也不是他們的殘疾,而是他們身上散發著若隱若現的戾氣。

    張猛悄悄附在盧小閑耳邊輕語:“小閑,這四個人可不簡單,你小心點。”

    盧小閑聽罷也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盯著他們四人。

    最左側的獨腿老者,向盧小閑一抱拳:“懇請二位公子放過我家主人!”

    “放過你家主人?”盧小閑故意裝傻,“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獨腿老者向盧小閑一躬到底:“我家主人多有得罪,我們四個老朽專程來向二位公子賠罪,請二位公子放過我家主人!”

    盧小閑搖頭不語。

    “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旁的獨目老者猛然對盧小閑吼道,“難道非要我們綁了你,才會去嗎?”

    盧小閑麵不改色,淡然道:“悉聽尊便,你來綁吧!”

    “你給我住嘴!”獨腿老者朝著獨目老者怒斥一聲,然後朝著盧小閑“撲通”就跪了下來,“求二位公子放過我家主人!”

    他隻剩一條腿,膝蓋重重砸在地上,全身重量驟然壓在獨腿上,讓他臉上的肌肉都變的有些扭曲。

    獨腿老者的舉動,讓盧小閑和張猛不禁動容。

    “大哥!”獨目老者嘶聲道。

    獨腿老者衝著其他三個老者吼道:“你們還愣著做甚?”

    獨腿老者言畢,三名老者齊刷刷跪在盧小閑和張猛麵前,大聲道:“求二公子放過我家主人!”

    張猛見不得這樣的情形,他也用懇求的目光看向盧小閑。

    與人交鋒,心軟是大忌。在望雲山的八年,缺德鬼時刻不忘告誡盧小閑這句話。

    盧小閑本想狠狠心腸,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他心中有些不忍。

    良久,他歎了口氣,對四名老者說:“好吧!我隨你們走一趟!你們起來吧!”

    四名老仆聽了盧小閑的話,臉上露出喜色,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

    張猛關心盧小閑的安危,趕忙道:“我陪你一起去!”

    盧小閑拍拍他的肩,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我一個人去,你在家裏等著就是!放心吧!”

    張猛還要堅持,盧小閑卻擺手止住他,然後對四名老者說:“頭前帶路吧!”

    四人千恩萬謝,起身領著盧小閑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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