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哈哈哈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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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用的藥有後遺症,再來幾場這樣費心又費力的鬥獵,她肯定吃不消。
好在商王這次田獵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捕獲的飛禽走獸數量也足夠龐大,貞人占卜確認好歸期,商王設宴送行來朝的方國使臣,舉行完慣常的田獵祭祀,便告令臣子和士兵們收拾東西,整軍拔營,啟程回大商邑了。
一行共三千人眾,商王與甘棠各自乘馬車,其餘半數騎馬,半數騎象,帶著大批的活物,一路往東行。
商王這次擒獲的獵物很多,帶回大商邑的多半還活著,車馬顛簸,途中也做不成什麽事,十幾日來甘棠的注意力便都放在這些活物上了。
這時候的氣候和地理條件與後世相比很有些不同,多數時候溫暖濕潤,平均溫度比後世高了一些,實打實的地廣人稀,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灌木林,多有湖泊沼澤,水域範圍很廣,種種因素將生物生態環境演繹成了另外一幅模樣,是甘棠重生之前從未見過的。
大象、犀牛、鱷魚還是普遍尋常的物種,像大熊貓,揚子鱷,華南虎,中華鱘、豚麓,後世已經滅絕的灣鱷、四不像等等,這時候都還很常見。
還有許多飛禽走獸長相奇特,是後人聞所未聞的,甘棠在後世生活了二十幾年,這些真實鮮活的生物對她來說衝擊就非常大,有時候像是親身經曆全息動畫一般,一切真實又不是真實。
甘棠放空腦袋東想西想了好半天,被外頭的禦馬聲喊得回過神,知道是中途歇息,便拿出後頭放著的白布和碳條,開始用簡單的古文字記錄她見到飛禽走獸,尤其是不認識的那些,憑著記憶把模樣繪出來,打算回去後再想辦法刻在甲骨上。
這樣的事她能寫能畫就開始做,算是枯燥的訓練生活裏一點調劑,每每做這些,時間就過得很快,旅途不至於無聊,隻她本身有傷,再加上顛簸勞累,到了大商邑時臉色和精神都不大好,來郊野接她的兩位兄長當即變了臉,拉著她上上下下就是一通打量。
春獵回來後要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還得宴請群臣,飲酒作樂,沒有一日搞不完,甘棠不喜歡這些場合,便打算棄了車馬儀仗先自己回去,甘陽甘玉知道她的脾性,早早便在驛館裏等著她了。
甘玉知道甘棠受了重傷,懊惱不已,“讓你跟我跑你不跑,這下吃苦頭了罷!”
甘玉說帶她跑出去這話都說了十年了,甘棠莞爾,擺手道,“我沒事,這點傷對我來說,還不夠看的。”平時訓練真是真打,這點傷也不算最重的,甘棠不怎麽在意。
甘玉虛歲十七,還沒成年。
甘棠入府的時候甘府裏沒有女眷,兩個半大的男孩眼饞別人家有小妹妹,她一來府裏,立馬得到了甘府的最高級待遇,連甘源都排在那後頭去了。
甘源對她感情複雜,甘陽甘玉就單純得多,全當她是親妹妹看,珍惜珍貴得不行。
小時候甘玉看她辛苦,時時念叨著要帶著她私逃去別的地方,說那樣她就不用成天訓練學習了,因著這些沒邊沒際的話,好幾次差點沒被甘源打出血來,甘玉卻死性不改,動輒就要拉著她吃喝玩要‘私奔’,半大少年連逃跑路線都給她選好了,坐騎閃電也是他送的,說是從小養到大,聽話好使,跑路的時候順利些,這些年可把甘棠給樂壞了。
甘陽年二十,剛剛成年,在內服領著職,這時候還一身官服,盯著她臉色發沉。
甘棠深知大兄的脾性,在他開口教訓前先嘿嘿笑了起來,眨了眨眼道,“大兄你近來可好,答應給妹妹挖的池子挖好了沒?我惦記好幾日了。”聖巫女身份特殊,她年歲見長,自然是不能常住的甘府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裏了,她有自己的宅府,和甘府隔了一條街。
新宅裏的院子空曠寬敞,甘棠去看的時候隨口提了句挖池子灌水,春秋清涼,甘陽就一口應承下來了,說是等她回來必定給她布置好,讓她放心。
果然甘棠話一說完,旁邊正拉著她上上下下檢查的甘玉就來了興致,高興地道,“自然是給你挖好了,種了池草,棠梨你趕上好時節,池子裏開了好些花,大兄還給你在房舍邊栽了許多梨木,棠梨你肯定喜歡。”
甘棠聽得莞爾,“那肯定好看,走,現在就去看看。”
甘陽目光落在甘棠臉上,眉頭蹙得更緊,“看什麽,傷沒養好之前,甘棠你禁足,不得出府了。”
甘陽說著又看向甘玉道,“你前日在街上惹事,也一並禁足,棠梨什麽時候傷好了,你什麽時候再出府。”
長兄如父,甘源不怎麽管府裏的事,甘府裏甘陽的話就是家長的話,甘玉性子跳脫,十六七的年紀,成年前沒幾年可瀟灑了,是以他最不愛被拘在家裏,喜歡在外麵呼朋引伴,眼下聽甘陽這麽說,臉頓時皺成了一團,哇哇大叫道,“大兄,是那人非要惹我,我壓根沒犯事……不關我事!”
甘玉撒潑不應,沒臉沒皮,甘棠看得樂和,沒受傷的右手推著甘玉往前走,邊走邊忍俊不禁地恐嚇道,“二兄你認命罷,你不聽話,這個月的酒也沒有了。”
甘玉頓時焉了,垂頭喪氣道,“棠梨你哪裏來的怪論,許多人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幾日後照樣活蹦亂跳的,八歲小孩都能飲酒為樂,二兄我十八了,為何隻能三旬一酒,我日子過得太苦了!”
殷商的風俗是這樣,積習難改,她本身滴酒不沾在這裏已經是異類了,小時候一哭二鬧不許甘陽甘玉隨意飲酒,兩個人出於無奈才應了她,甘陽還好,飲酒對他本身便可有可無,甘玉還是逞凶好鬥的年紀,在外麵混著玩,幾乎時時都能喝起酒來,被拘著少飲酒,可是被鬱悶壞了,三天兩頭就來找她要通融。
甘棠也不與他分辨,隻從他身後伸出個腦袋來,笑眯眯問,“那二兄,你聽不聽我的話?”
甘玉扭頭看她笑得眼睛眯成了縫的模樣,頓時噎住,半響氣悶道,“聖巫女的詛咒多可怕,我不想倒黴,這個月就沒喝酒了。”
甘棠聽得可樂,笑得越發歡實,甘玉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杵著膝蓋在前頭彎下腰來,也道,“上來,別逞強,你臉色很不好,我背你回去。”
甘棠連連擺手,“說了多少遍了,我靈魂是大人了,比你大,不用你背。”
甘玉就納悶道,“這話為兄自小聽到大,不用你重複,不過你再是神明,現在就是十歲大,也是我妹妹,上來,別廢話!”
這怎麽是廢話呢。
這麽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甘棠無奈,神權迷信的社會即簡單又粗暴,真是不必想太多。
旁邊走著的甘陽未言語,隻單手拎著甘棠的後脖頸一提,就把她提起來放在甘玉背上了,“走罷,叫了小疾臣,回府先看看傷。”
甘棠嗯了一聲,四處看了看見沒人,便沒臉沒皮的趴在了甘玉背上,她自小被迫被背了無數次,這時候還當真沒啥感覺的。
甘玉扭頭看甘棠,扯過大袍子往上頭一甩,嘿嘿笑道,“知道你顧及聖巫女的名聲,這麽罩起來,就沒人認識你了!困了放心睡罷!”
這袍子厚實,遮得嚴嚴實實連光都沒透出半分,甘棠接連幾月沒得好眠,在這晃晃悠悠的搖籃上,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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