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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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宜,事宜,雖死由生……

    她迷糊間看到床邊圍著很多人,恍惚間看到了母親。不久,就又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發現床榻邊睡著琉璃。她下意識想起身倒水,卻見琉璃已醒。她慌亂中退後了幾步,又瞧她的眼神裏帶著幾分驚喜。

    琉璃告訴櫻歌,禦醫說她失足落水,又連夜高燒不退。能不能醒就看造化。幸好她命大,逃過一劫。還囑咐好生休養,近日不可見風。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了她。正想將此事原委告知她時,母親便來了。

    母親仔細查看櫻歌身上是否有傷,她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櫻歌知道害母親為自己擔驚受怕,真是不孝,便一把抱住母親,安慰道:“母親,女兒沒事,您放心。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嘛?”

    她聽母親慢慢訴說,那天,她與那陌染芷在傾歆亭品茶聊天,有人看到池中魚群組成‘吉’字,就覺得稀奇。陌染芷與她便一同前去觀賞,不知怎的,櫻歌就失足落入水中,幸得府上門客出手相救,她才能安然無恙。

    什麽?失足落水?可我明明記得在鳳儀殿已自縊身亡,怎會如此?難道……我……又重活一世。

    櫻歌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經曆的,一遍又一遍確定自己隻是失足落水嘛?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神秘力量,讓自己可以死而複生。

    她定了定神,細細想來失足落水肯定有蹊蹺,估計與那陌染芷脫不了關係,前生她用盡心機置櫻歌於死地,今生亦是如此。曾經她的天真善良,讓陌染芷變本加厲對付她,此生絕不能任人擺布。於是,她派琉璃暗中調查。

    幾天後,她的身子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便吩咐琉璃扶著她去院中賞櫻。不巧,陌染芷在收集晨露。陌染芷看到了她,便上前攔住說道:“姐姐……這是去哪兒啊?聽說你前段時間失足落水,身子可好些,我未能前去探望,姐姐莫怪。”

    櫻歌不想與她有太多糾葛,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便敷衍道:“姐姐無礙,多謝妹妹關心。若是妹妹無事,姐姐便走了。”

    她想繞開陌染芷時,卻又讓她攔住。她開始裝可憐,委屈巴巴地望著櫻歌說道:“姐姐,似乎對我有怨氣,可是我有什麽地方對不住姐姐?若是有,那我在這給你賠罪。您就大人不計小過,原諒我,好嗎?”

    “妹妹說哪得話,你並未犯錯,我豈有不原諒之說,你我可是親姐妹。妹妹,可願同我們去賞櫻?”

    於是,她們一同前往賞花。櫻花隻有在固定的時節才能盛開,若是錯過了,就得等來年了。櫻花飄落似飛舞的小精靈,甚是好看。這櫻花乃東晉獨有,別處可尋不著。“小姐,櫻花乃小姐所愛,更是夫人所愛,聽說這滿園的櫻花樹都是老爺親自為夫人栽下的,可見老爺對夫人的情意。”

    櫻歌知道琉璃這句話是明擺著想氣陌染芷,便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是啊,母親曾告訴我,他們相遇在櫻花樹下,那個時候母親還是北璃的長公主,為促成兩國聯盟而來到東晉,卻遇見父親,又陰錯陽差地嫁於他,真是段奇遇。”

    陌染芷隻是低頭不語,心裏的怒火早已燃燒起來,她不能讓陌櫻歌輕易看出她的情緒,不然反倒成為笑柄,她隻能忍著。她打了個嗬欠,緩緩說道:“姐姐,妹妹有點倦了,就先行回房了。芸香,我們回去吧。”

    芸香扶著陌染芷回纖雲軒,芸香其實也看出些端倪,她為自己主子抱不平。嫡出與庶出的地位懸殊太大,有的人注定含著金鑰匙出生,而有的人隻不過頂著頭銜苟活罷了。陌染芷告訴芸香,製服敵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不露聲色,暗地放冷箭。

    看陌染芷走遠後,琉璃微笑著對櫻歌說:“小姐,是時候該……”還沒等她說完,櫻歌就讓她扶自己回房。

    “噓,咱們在外頭不可亂說,會惹來麻煩的。”

    琉璃,你以後會明白我現在所做的,有些話我不能告訴你,曾經輕敵了陌染芷,害得驀哥哥喪命,最後被逼著嫁給司徒禦。

    琉璃有點迷茫,小姐在以往的性子上,多了分謹慎、俏皮。不知是喜是悲,不過多留份心總歸是好的。

    櫻歌回想起落水之事,便隨口問道:“琉璃,你可記得當日救我之人,是何模樣?”

    “奴婢不知,當時場麵混亂,我顧著小姐您,哪還顧得上那門客。不過,奴婢聽說他文武兼備,長相極好,府上丫頭對他是一見傾心,他好像叫……哦,叫許驀。”

    什麽?救我的人竟是驀哥哥,他還活著,當初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被人陷害致死,隻恨自己太晚知道真相。今生,他斷不能在為我喪命。

    櫻歌囑咐琉璃,若是見到那位公子,定替她道謝。她緊握手中絹帕,心裏非常慌亂,渴望現在就去見他,可又擔心自己的出現,會讓他再次陷入危險之中。如果他們不相遇,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所以她隻能選擇逃開……

    近日,櫻歌苦練琴技。琴聲亦揚亦挫,深沉,婉轉而不失激昂。她突然停下,對著琴默默不語,琉璃見她思緒萬千,便問起緣由:“小姐,小姐,奴婢見你對琴不語,可有什麽心事?”

    “嗯?沒……隻是在想這世間為何如此無情,本可以施展自己抱負的人,最後卻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她感歎道。

    琉璃聽不懂她話中含義,隻能替她默默感歎。這天,櫻歌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她想出府去感受不一樣的生活,她厭倦了閨閣裏的拘束,開始向往自由。

    起初,琉璃擔心私自出府會受到懲罰,畢竟家規不是擺著看的,更何況櫻歌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在外拋頭露麵,有損清譽。最後,在櫻歌萬般慫恿之下,她妥協了。

    於是,她們扮成公子與書童偷偷溜出去。那飄香四溢的酒樓裏,那富有書香氣息的茶樓,還有那攤位上小販們的吆喝聲,無不顯示出東晉都城的熱鬧繁華。

    琉璃一時口誤,喚櫻歌為小姐。她見陌櫻歌的眼神,便改口道:“公子,咱們出來,若被老爺知道,免不了會責罰,還是回去吧!”

    她拍拍琉璃的肩,示意放心,一切後果她會擔著。哪有剛出府就回去的,那也不是太不值了。經曆上一世的恩怨糾葛,突然隻想做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嘿,聽說這一水居挺神奇的,店內個個都是品茶行家。走,咱們進去切磋切磋。”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聽到路人談論這一水居,櫻歌倒想去見識一番。於是,她們跟著一大幫人擠進了一水居。

    一位店小二迎麵而來客氣地問道:“這位公子,裏邊兒請,您需要來點什麽?”

    櫻歌隻需一間上好廂房,一壺上等普洱。她從錢袋中掏出一錠銀子,並告知掌櫃不用找。隨後,由店小二領去廂房。

    推開門,一股墨香襲來,讓人感覺陶醉。這廂房的陳設處處富有風雅韻味,擺放的物品非常有邏輯。這一草一木似乎都是精心布置。難怪有很多文人雅士在這吟詩作對,此情此景,激發了他們的潛能。

    “公子,您要的上等普洱,請慢用。”

    明眼人都識得那茶具是紫砂所燒成,用來品普洱茶是最適合不過了。連店小二都如此懂茶,看來這一水居還真有那麽一回事。

    琉璃也是會享受之人,櫻歌品著上等普洱,似乎還缺少了些樂聲,就想著讓她彈奏一曲。她手撫琴弦,忽聞陣陣簫聲,她試著與那簫聲融合,沒想到竟如此相配。

    她有些好奇,為何會有簫聲?她與那人真是有緣分,竟能在此合奏一曲。人生中能尋到知音,可謂是一件幸事,也不枉她煞費苦心偷溜出府一趟。

    那簫聲似乎是從隔壁廂房傳出,琉璃想前去打探一番,卻被櫻歌攔住。她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琉璃,未知此人身份,不可輕易打探。姻緣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我能做主的呢!”

    陌櫻歌偷溜出府,悠然自得,殊不知她那妹妹陌染芷早已將此事告知父親。全府上下的丫頭,跪了一地,就等她回來。

    她一進府,就看到丫頭們個個瑟瑟發抖地跪倒在地,父親高坐前堂,旁邊還有母親。她察覺事情不對,就立刻跪下,說道:“父親、母親,是我自己偷溜出去,與他人無關,女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父親一臉嚴肅,二話不說,直接上家法。母親拉住父親衣袖,勸他不可上家法,這鞭刑櫻歌是萬萬承受不住的。父親不聽勸,並放下狠話。若誰為她求情,這滿院子裏下人都要受鞭刑。

    她知道她的父親是個隻知朝政權利,罔顧親情的人,必要的時候,我們任何人都會是他的棋子,曾經他為我保留了最後一絲親情,今生便還於你。

    “母親,姨娘無需為我求情,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請父親動手吧!”她默默地閉上眼睛,已準備好接受懲罰。

    父親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抽打陌櫻歌,一鞭下去,已讓她暈了過去,如何去承受整整二十鞭。母親隻能眼睜睜看著,可父親執意如此,誰能攔得住。

    陌染芷假意為櫻歌求情,在父親麵前做個善解人意的好妹妹,而母親不忍心看她承受鞭刑,就再次為她求情。她羞愧地對父親說:“相爺,您就饒了歌兒吧,未能教好閨閣之理,是妾身的過失。妾身甘願受罰。”

    “夫人,你啊,太縱容她了,若不給歌兒一點教訓,她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櫻歌昏迷期間,父親下令禁足思過。等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已在房中。

    身上的疼痛感隨著血液傳入大腦,麻痹了自己,如今想翻個身子都不行。琉璃見我如此痛苦,便囑咐道:“小姐,你別亂動,好好躺著。不然傷勢會更嚴重的。”

    櫻歌私自出府的事被父親所知除了陌染芷,不知道還有誰會用這種拙劣的小伎倆。她居然忘了那想整死她的妹妹,也隻能認栽。

    “咚咚咚……”

    櫻歌使了個眼色給琉璃,她立刻開了門。一眼便看到了陌染芷與芸香。她來看望櫻歌,以打消報複她念頭。她帶來西域獨有的雪肌膏,想贈予櫻歌,以示安慰。這雪肌膏是個好東西,看在誠心的份上,暫且放下恩怨。“多謝妹妹好意,琉璃,替我收下。”

    “唉,姐姐,莫怪父親心狠,如今你被禁足一個月,正好用來養傷,也是不錯的。”

    她一字一句之間都是在諷刺櫻歌,她的計謀得逞,便在櫻歌麵前耀武揚威。陌染芷走後,她派琉璃緊跟其後,去探聽她們的秘密。琉璃察覺陌染芷回頭,便躲在樹叢中,看她走遠,才敢出來。

    琉璃偷聽了她們的談話,才知道那陌染芷一副善人麵相,卻藏著如此惡毒之心。

    雖然父親罔顧親情,但我畢竟是嫡長女,他不會拿我怎麽樣,為了自己,更為了驀哥哥的安危,我定不能一直被困於此。父親生辰將至,到時定會宴請賓客,我得好好表現,爭取解禁。

    櫻歌命琉璃取來雪肌膏,她有些擔心,陌染芷一直針對櫻歌,她的東西會不會有毒。但櫻歌認為她不會傻到這樣明目張膽地害自己,何況自己也一直小心提防著。

    趁時間充裕,她重新譜寫新曲,準備在父親生辰上彈奏。若博得父親笑顏,那她就會被解禁。隻是如今被禁足,該如何參加生辰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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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後,歌兒又會遇到什麽樣的苦難呢?請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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