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桐將話說完，卻發現巴圖垂著頭，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她深吸了口氣：“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兒……”

    話還沒說完，手腕卻猛地被巴圖抓住。

    他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張玥伶，我愛你。”

    顧雨桐覺得心頭一跳，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說什麽？”

    巴圖緩緩的抬起頭，模樣比他們初遇時被刺客追殺還要狼狽，目光帶著隱隱的祈求：“你不是說從來沒有聽我說過喜歡嗎？張玥伶，我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我知道雖然遲了，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顧雨桐完全沒有想到巴圖會在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她本以為她說的話足以讓他死心。

    “小丫頭，”他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額前的碎發，似是有些無奈：“我從來就不善於表達，我喜歡你也不知道該怎麽讓你知道。但我卻是真的真的喜歡你。如果之前讓你不開心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會改。我會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顧雨桐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克製住了自己的情感，拂開他的手，用清冷無比的聲音回答道：“巴圖蒙克，到最後了，何不為大家，為自己留點尊嚴，瀟灑的放手？”

    巴圖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覺得這個時候我還會在乎尊嚴嗎？”他從懷中掏出一把蒙古刀，刀鞘用象牙製成，上麵雕刻著精致的微雕，首尾都鑲有上好的瑪瑙。刀柄也是象牙而製，寬邊鎏金，尾端鑲有一顆珊瑚大珠，從中垂下明紅色的穗子。光從外觀上便知，這是這個時代難得的物件。

    蒙古人將蒙古刀分為六大係列：勇、智、禮、親、忠、姻。以裝飾和顏色上來看，此乃正氣通融，兩廂情願的姻刀。

    “從你及笄那日起，我就一直在準備這把刀。我們草原上的習俗是，結親時要贈送蒙古刀作為信物。我探訪所有的部族，尋找最上乘的瑪瑙。找到了南海幾十年難遇的珊瑚珠。請來了草原上最好的工匠打造。就是想要給你獨一無二的。曆時一年，這把刀終於完成了。小丫頭……我一直都記著我們的兩年之約。你現在還願不願意做這把刀的主人？”

    顧雨桐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她知道，這對於北人而言就是最正式的求婚。他在向她求婚，認真，虔誠地向她求婚。

    如果這是在幾個月前，她該有多高興？！隻可惜，一切已經發生的太晚，早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刀，”她頓了頓：“可是巴圖，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還是把它留給你下一個愛上的人吧。”

    她攥緊拳頭，努力克製內心的叫囂。

    巴圖聽了，頹然的笑了笑：“你叫我愛上了你，然後又放棄我。張玥伶，你叫我日後如何再愛上別人？”

    長亭無言。

    他走到亭邊，留給顧雨桐一個蕭索的背影。看了看手中那把蒙古刀，念念不舍的摩挲了一會兒，眼底盡是留戀。

    然後，舉起手，朝湖中央的積雪上用力一擲。刀子閃著銀光就這樣沒入冰麵上厚厚的一層積雪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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