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我隻相信你。危機的時候，我身邊的親信沒有辦法護這孩子周全。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麽事，而我也沒能成功的找回雪蓮，那麽請你……助這孩子登基。”

    寧王是離京城最近的藩王。若有心之人真的利用朱佑樘病重一事做文章，發動宮變，寧王手中的兵馬是唯一可以守護朱厚照的一支隊伍了。

    “你就不怕我借機謀反？”明知道答案，朱宸濠還是問道。

    顧雨桐笑了笑：“嗯，不怕。”

    雖然這些年來，每一次分別，顧雨桐總會對朱宸濠說‘不要謀反’之類的話。但是他們都知道，他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朱宸濠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鄭重的向顧雨桐行了一個禮道：“寧王世子朱宸濠立誓，隻要吾一日未死，便會護小皇子一日周全。有違此誓，此生此世，永無寧日。”

    顧雨桐注視著他，恬淡的微微一笑：“朱宸濠，謝謝你。”

    顧雨桐又找來了劉健，同他表明了事情始末，當然有關她和巴圖的前程過往，她以一個故人的名頭一筆帶過。劉閣老起初也是反對的，但是權衡利弊之下，為了陛下的安危，終於還是鬆了口，表示願意替顧雨桐打掩護。

    得到了劉閣老的首肯，顧雨桐的心總覺得踏實了不少。

    臨行前的一晚，她依舊陪在朱佑樘的床前。因為湯藥的作用，他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躺在床上，眸子瑩瑩的望著顧雨桐：

    “雨桐，上來睡吧。”

    顧雨桐搖搖頭，支著腦袋換了一種姿勢：“沒事兒，我就想多看你一會兒。”

    朱佑樘笑了笑“衛玠是晉朝出了名的美男子，西晉淪亡時，衛玠攜其母流落建康城，引得眾人圍觀，將衛玠所過之處圍得水泄不通，爭相一睹芳顏。誰知衛玠本就體弱多病，加之顛沛流離，一時承受不住，當即一病不起，不久之後便撒手人寰……看殺衛玠就此而來。”

    顧雨桐坐起身來：“呸呸呸！什麽看殺衛玠！什麽不吉利的話都說！”

    朱佑樘倒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有些遺憾的道：“若是夫人願意多看在下幾眼，舍命陪君子又有何不可？”

    顧雨桐剮了他一眼：“你這樣子是不是覺得自己好了！”

    “嗯。”朱佑樘伸手揉了揉顧雨桐的腦袋：“你等等我，待我痊愈了就帶你出宮玩去。”

    每每此時，顧雨桐就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他寵愛著的孩子。想著次日清晨她便要離開這皇宮，離開朱佑樘，從此生死未卜。他所說的一同出宮遊玩，不知何時才能兌現，頓時鼻子酸酸的：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吧，我等你好起來。”

    朱佑樘聽了這話，絲毫沒有察覺到顧雨桐的異樣，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之後的很多年，朱佑樘依然會後悔，如若那時的他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哽咽，會不會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會不會他們所有人都會有不一樣的遭逢？

    然而，從來就沒有那麽多‘如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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