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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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夫子的親手教導指點下,墨翟學會了很多的詩經裏麵的篇目,詩分風、雅、頌,風包括十五國風,《周南》、《召南》、《王》則是洛陽一帶的民歌,雅、頌則是王室的祭歌和頌歌,盡管有些詩非常的高深,無法一時理解。墨翟卻是對這些詩很有感觸,因為裏麵還有很多平民的聲音,碩鼠,六月,甚至是伐檀,也就是墨翟在來到魯山的時候,大伯曾經唱過的那首歌,墨翟一直不清楚這首歌的含義。如今卻是在詩經裏麵讀到,頗是有些感觸。

    經過了夫子的講解,墨翟明白了這是一首平民的哀歌,是一首伐木者的歌,這些伐木者為貴族砍檀樹造車時,聯想到剝削者不種莊稼、不打獵,卻占有這些勞動果實,他們在用自己的心聲呼喊。墨翟一遍遍的讀著伐檀,腦海想起來雙親,想起來家鄉的村民,他們都是窮苦的人,沒有房產,沒有土地,時時刻刻在為那些鄉紳氏族幹活,這首詩不就是在說他們嗎,也難怪大伯在唱的時候,會是如此的悲涼。

    墨翟抱著詩經來到了夫子麵前問道:“夫子,為何世間如此的不公。”

    夫子看著墨翟,疑惑了一聲:“嗯。”

    “夫子,世間為何如此多的災禍,富者錦衣玉食,貧者衣食無著,夫子這是為什麽。”

    夫子看著已經有些長起來的墨翟,,點點頭:“你能想到這個,很好啊,墨翟你可記得孔夫子的一句話了嗎。”墨翟搖搖頭:“弟子,不明白。”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也許正是天意,注定了有些人貧,恩賜了某些人富貴吧,讓他們從大人之行,順聖人之言。”

    “是這樣嗎。”墨翟自言自語。

    “難道,你還有別的看法嗎。”夫子問道,墨翟沉默了一會搖搖頭。

    儒家的六經是詩,書,禮,易,樂,春秋,還有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這些都是周朝時候流傳下麵的君子的課程,在孔夫子之後被眾多人學習。除了禦車和射術外,因為場地和身份的限製還沒有教學,其他的那些藝,夫子都是有些教授了他們。禦車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學習,必須要有及其精良戰車,還有專門的寬闊場地,在魯山除了幾個富裕一些的夫子有車之外,連子項夫子也沒有,也就是簡單的講述一下就可以。

    一年多的學習,墨翟通習了儒家的一些經書,也是時候學習射術。夫子特意找到了墨翟的大伯,讓他定製了四五把上好的弓,午後的日光照射著大地,夫子換了一身輕便的站在宅院後麵的空的內,距離他們十步遠的位置,有一個豎起起來的木強。這便是練習射箭的地方了,周圍站滿了弟子,夫子看著他們表情嚴肅,像是木頭一般把這裏團團的包圍住。

    夫子拿出一把長弓,拿箭上弓,搭弓引弦,靜靜地把筆直的弓弦拉成一個角,拉著弓等待時機,所有弟子看著夫子的一係列動作。空中有著絲絲的微風,夫子瞪大了眼睛,找到了機會,手指一鬆,建始帶著鳴響射中木牆,正是靶心。圍觀的弟子紛紛叫好:“好好好好。”

    “好了,你們要知道射術,並不就僅僅是搭弓上箭,同樣也是對自己內心的修行,要想射中目標,必須要集中精神。”

    “夫子是不是我們能夠射中就可以了,我們學君子之道,難道是為了射靶子嗎。”一個弟子問道。

    “不,學射術不是為了射中目標,而是為了感受其中的箭道。”

    夫子又語重心長地教訓說:“然而箭術不代表箭道,心正則箭正,君子之心,周道如砥,其直如矢。”雖然聽不太懂但是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墨翟隻得唯唯應是。

    幾個大一些的弟子手臂的力氣足夠大,也就是六七個人可以學習射術,夫子拿出四把上好的弓箭,讓每個人拿著兩隻箭矢進行練習。輪到了墨翟,他接著弓箭,卻是愣住了,因為這四把上好的弓箭,都是自己大伯親手做出來的。每一把耗盡了他的心血,墨翟這幾個月都是看見大伯在精心製作弓箭,手上不知道劃出了多少的傷痕,為了找到最好的材料,大伯走遍了附近的村子。

    聽說夫子想要弓箭,大伯想到用自己高超工藝做出來的弓箭抵做束脩錢,如果把這個弓箭賣出去起碼可以有好幾百的刀布,如果能夠送回家,可以讓雙親用上很長時間,看著這手裏的弓墨翟有些出神。

    “墨翟,墨翟,集中精神,搭弓上箭。”夫子看到墨翟出神,趕緊提醒道。

    “好的,夫子。”墨翟拿過箭,搭弓射出。

    每隔一個月,夫子都會把村鎮裏麵的一個先生請來,教授算術,夫子雖然是精通儒家經文,但是對於算術還是不夠精通,隻好把真正的高手請來。數的老師是魯山的一名計吏,名為計畝。計是他們家族曆代相傳的職位,慢慢地就變成了氏名,計吏具體負責核計各類帳目,後來被稱作主薄。

    子項夫子每一個月把他請來教授數。此外,計畝一手魯國的篆字也寫得相當漂亮,不過很多字連墨翟都認不出來,篆書的筆畫可比尚未產生的隸書繁雜多了。

    數算,在早期的籌算中,主要以掛籌為主,就是將籌碼橫掛在籌算線上,數字是以文字寫出來,然後將文字轉化為籌數,通過籌數的計算得出結果,再轉化為文字。

    這些算籌多用竹子製成,也有用木頭、獸骨、象牙、金屬等材料製成的,大約二百七十幾枚為一束,放在一個布袋裏,係在計畝先生的腰部隨身攜帶。需要記數和計算的時候,就把它們取出來,放在桌上、或地上都能擺弄。

    墨翟,是土生土長的木匠的兒子,小時經常跟父親一起畫木頭測算,因此,可以說墨翟會用木頭做東西的開始,他就是天天帶著算籌。而且如今和大伯一起生活,大伯走遍了各國,算籌水平也是不差,大伯逐步的教他算籌,加之墨翟聰明,將算籌計算原理默記於心,甚至是後來試著心算,普通人要將近十幾年才能做到的心算,墨翟不過是幾年做到,可見其天資聰慧。

    如今來到了魯山,又是經過了計畝先生的係統教導,幾乎已經達到入眼即出的水平,當然,隻局限於簡單算籌,複雜的還是要運算一番,但在山鄉野村已經算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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