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湟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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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嶇,商隊的馬負重又大,不少都在不斷打滑,根本上不去。
到了山腰,整個商隊都停住了。
商討下,掌櫃又加了點錢,那青年也就同意他們住在山腰,一個可以看見山寨燈火的平地上。
那人騎馬經過公九卿的車輛時,拿手掀開了簾子。
他隻有一隻手帶了手套,鬼魅的紋飾,他頭上雕刻鬼魅的菩提子也讓公九卿很在意。
菩提子一般帶在手上,是養氣的稀罕物件,雕刻鬼魅,帶在頭上用於束發都是不吉利的。
屠戈眼睜睜看這人,拿手摸了幾遍公九卿的臉廓,勾起公九卿的下巴。
“你很喜歡你的臉嗎?挺秀氣的,讀書人吧!”
“我也挺喜歡的,賣到南風閣,你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公九卿扣住他的手腕,身高差距,她隻能仰視他。
語氣平淡,並未動怒,
“大人不敢摘下麵具,要麽是太美,要麽是有缺陷不便見人,不知您是哪一種?”
“嗬,牙還沒長齊呢,小心被人敲了去。”
青年放下手,騎馬向山上山寨走去。
“我無事,點篝火吧。”
公九卿向屠戈示意到。
這人不能起衝突,在亂世有不少山賊逐漸發展成一方有名的勢力。
這帶著羅刹的麵具的青年就是其中的後世梟雄。
真不知道說她運氣差還是好,這麽快就碰著一個。
那麵具和鬼魅菩提讓公九卿印象深刻,她的麵具不要被他察覺最好。
商隊被山賊看著,公九卿不能與屠戈交流太多。
晚上偷偷離開車隊,到附近的城鎮去,還是留在這裏,明天走。
青年信用是有保障的,他在後世還得了個“刹菩提”的混名。
他承諾過了拿一半物資,放所有人離開。
所以公九卿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隻是他在臉頰兩邊摸了幾遍的動作,讓她很在意。
夜幕將山野完全籠罩,商隊的人在外人監視下,都很沉默。
柳程勤倒是大的膽子,讓車夫將馬車靠近公九卿的馬車。
“季公子,你打算怎麽樣,這賊人古怪的要命,明日反悔了怎麽辦?”
公九卿看柳程勤玉冠都歪歪扭扭的帶在發上,眼袋浮腫。
少府要真的告老還鄉後,這些酒囊飯袋就真的沒了著落。
“靜觀其變,柳公子,我有腿傷,需要去處理下,就不汙你眼了。”
“季公子,等等……”
屠戈替她煎藥去了,公九卿沒有走遠,可以看見營地篝火的地方。
有一條小溪流,公九卿解開腿上的紗布。
抹上藥粉,剛要纏上紗布,公九卿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可惜現在身體素質跟不上思維。
一隻手捂住她的口鼻,抱著她,身形極快將她帶遠。
哪怕離營地很近,人也隻以為是夜間遊行的瓊鳥,蝙蝠掠過樹梢。
這人壓著公九卿撕掉了她的人皮麵具。
借月光看清這張如雪山青鬆,唇紅齒白的臉,他愣了一下,用手指描摹公九卿的五官。
公九卿咬了他一口,從他手中,血腥味在口腔漫開,細碎的透出聲音
“你…是山賊…騎馬那人,你放開我,…這裏營地的人聽不見。”
公九卿在人手下,小心掙紮。
可再好的技巧,也需要匹配的武力。
現在經脈羸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應家教頭也教導過子規們,遇到被殺者,不可輕易怒對方。
順從,再尋機,刺殺,掩埋痕跡。
“也是,你帶人皮麵具,又長成這樣怕是個姑娘吧,不過我還是點了你的穴比較好。”
他點了公九卿的啞穴,控製住她,手滑入,在裏衣上,摸了一下。
“原來是個小公子,可惜了,不然憑借你這張臉,我原想娶你當我的壓寨夫人。”
知道她是個公子了,還不放開她。
青年緩緩起身,公九卿剛要掙紮,又被翻了個身。
青年壓下來,胡亂撕扯公九卿的衣服,俯身在公九卿的瘦削的肩膀上,發絲垂落她肩頭。
“我覺得徹底確認一下,我才會死心。
怎麽辦,你是我以往見過姿容最好的了,我對你一見鍾情了,真是個帶把的,我就自認倒黴。”
他還惡意的捏了一下公九卿的臉頰邊,舔了一下她的耳垂,伸進裏衣的手越來越向下滑去。
公九卿撰緊自己的手,努力控製自己暴起的念頭。
公九卿手上的小青蛇一開始就潛伏著,被衣袖遮擋,突然竄出。
掉到青年頭上,狠狠朝他未被麵具遮掩,露出的肌膚上咬了一口。
青年一時不查,鬆開了手。
公九卿狠狠向他穿騎裝的中間踹了一腳,聽他悶哼一聲,痛的跌倒在地。
爬起來,又故意裝不經意,踩了一腳這人的手腕。
把衣襟全部整理好,但頭發還是散開了,發帶掉在泥裏。
公九卿還想多踢他幾腳,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的幌子,他當騙小孩呢!
可惜這人已經起來了。
青年把小青蛇拔下來,丟回給公九卿。
他曖昧的舔了一口嘴角,“沒毒的蛇,還咬人,脾氣跟你學的吧。”
他伸手點開公九卿的啞穴,讓公九卿說話。
“公子名西湟月,我說對嗎?”
月色很亮,公九卿神情肅穆,西湟月看公九卿那張應該放在象牙塔裏珍藏的白膩麵容,在月光下更覺得誘人了。
他還真是一見鍾情了,渾身血液都叫囂著殺戮,可惜了,這種情況還沉的住氣,肯定是個小公子了。
他不喜歡男人,又答應了車隊掌櫃不傷人,隻能放他走了。
“原來我這麽有名,你也知道西湟族,喜歡強取豪奪想要的東西吧,可惜了你是個公子哥,那麽小公子名字呢?”
“季歲,氓京人士。公子不喜歡男人,我保證不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你為什麽帶麵具?”
“男生女相,總不是什麽好的第一印象,西湟公子您呢。
為什麽帶麵具?又為什麽在山中為寇?”
西湟族是西域大族,西域是一種泛稱,將桀商以西的地方統稱為西域。
其中有多個民族,地域也牽涉多個國家。
西域環境惡劣,隻有強者才能生存,西湟族人生來就有特別的天賦。
西湟月帶著手套,手就是他的特別之處。
“我自然也是厭惡這張臉,覺得家族爭鬥太煩,跑到桀商來活的更自在。
你到底怎麽知道我的,你去過西域?”
西湟月摘下羅刹麵具,露出一張非常妖媚的臉,但是並不女氣。
他的眼睛瞳色泛著點深紫,眼線很勾人,動人心魄,衝擊力極大。
宛如沙丘上一輪明月高照,清冷的月色侵染大地,突然一隻狐狸,或西域巨狼,竄出,月中走過。
奇異的如世代相傳的遠古神話。
“隻是想著以後,能夠有機會去西域遊學一次。
我了解過西域各族,你帶著手套,又有鬼魅菩提,西湟族人很明顯。”
西湟月把麵具帶回去,把公九卿拉近,手又摸上她的臉,眼中都是迷戀。
公九卿有些頭疼,她給他講道理,他滿腦子都是她的臉。
西湟月跟她長相是兩種極端,西湟月若為女人必是四海花魁之首,公九卿若為男人必是四海孌童之首。
可壞在一個“若”字,西湟月是真男人。
她是個女扮男裝的太子,表麵上的男人。
喜歡美人,西湟月幹嘛不看自己,她這副孌童樣,有啥好的。
西湟月的手一不小心戳到了公九卿的眼瞼,公九卿痛的眼淚盈眶,他這是報複她踢了他命根子一腳吧!
“抱歉,西湟月是梵文翻譯過來的,我的名字是如月神一樣榮光普照大地,西域的月神是男的。
月亮在晚上格外巨大,跟一個巨石一樣,掛在草原無垠的夜空上。”
西湟月看公九卿眼淚汪汪的樣子,心中騰起變態的滿足感,要不要直接弄瞎她?
把這對眼珠子掏出來,泡在器皿裏。
算了,瞎了,這貓樣的眼珠子就不好看了,氣候炎熱,也容易腐爛。
“沒想到漢人的月神竟然是個女子,還帶隻醜兔子住在月亮上。
桀商的月亮也很小,還不如西域月亮十分之一大,聽說月字多用於漢人女子。
我感覺我的漢人名字聽的格外不自在。”
“你覺得呢?季歲小公子~”
他拉長了尾音,公九卿打了個哆嗦。
話本子裏,荒郊野外,孤身一人,總是容易遇到孤魂野怪,還真是來源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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