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曾遇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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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明空、清玄、平笙三人現身山頭,黎落還未詢問,隻聞明空一聲號令:
“無齡眾弟子聽令,魔氣已蔓延至無齡山腳,給我打起精神,嚴陣以待!守衛無齡!”
“是!謹遵掌門訓令!”
不想這麽快,敵人已經來到了無齡山腳下,黎落十分緊張的看了陸鳶容一眼,卻見陸鳶容也有些忐忑的望向方子配。
很快,在清玄和平笙的協助下,明空已經命所有可以上戰迎敵的弟子擺好陣法。弱小或毫無法力者,都已經遣送進藏經閣。
明空一眨不眨的望俯瞰山腳,瞧見浩浩蕩蕩的敵軍隊伍,便覺對方不容小覷,同時也有些納悶——這獨樹一幟的魔教隊伍,是何時經營起來了,居然完全能不被正派發覺。
遠觀登山不知疲倦的小走卒,越來越靠近道觀,明空的臉色就愈發嚴肅。
如此難以攀援的無齡山,若非常年攀爬不可能如此速度的登上山巔,敵軍卻像來了無齡數次一般,避開所有危險的邊緣。
黎落望著山底下,敵人前進的路線,眸光便極其震怒和愧疚——蘇錦雲果真是無齡奸細,她所帶領的路線,同黎落先前教給她的,分毫不差。
待敵人登頂後,明空才能瞧清楚那個坐在藤椅上,白台上山,派頭十足的不男不女之人。一見對方這妖孽的神態和容貌,明空就曉得了神教聖主修得功夫絕非善類。
“來犯我無齡者乃是何人?報上名來——”
無名一聲大喝,盯著神教聖主,眸色輕蔑的質問。
藏在人群中,帶著鬥笠的孫妙儀,揭開偽裝,嬌笑著看向身後:
“紅櫻,你不來作答麽?”
在眾人的注視下,蘇錦雲帶著得意洋洋的笑靨,從神教聖主身後走出來,啟唇道:
“此乃神教聖主,識相的——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黎落死死直視著蘇錦雲,厲聲質問說:
“蘇錦雲!你一直在利用我?”
蘇錦雲捂唇竊笑,才又回眸很是鄙夷的看了黎落一眼,坦坦蕩蕩的回答:
“對呀,你傻唄,否則怎能一直為我所用?哈哈哈哈……”
蘇錦雲猖狂大笑,孫妙儀見狀亦勾起嘴角,反倒那神教聖主頗為低調的拍拍手,以一種極其柔媚的男低音輕語道:
“明空掌門,在下為你介紹介紹我神教左使——”
望安出現後,明空、平笙都露出瞠目結舌又失望之極的表情,而清玄,則淒然垂頭。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明空晃了晃神,險些心神不穩。
望安現身後,並未朝眾人看過一眼,隻徑自走到蘇錦雲身邊,眼神愛慕而癡情,蘇錦雲攬住望安的胳膊,媚眼如絲,好不讓人心跳臉紅的畫麵。
不想那蘇錦雲在無齡之際,一直偽裝成一個膽小怯懦的女子,卻在此時展露出真心請,著實讓人對她的表裏不一感到吃驚。
明空收回視線,睨視著神教聖主,義正言辭的問道:
“神教?貧道從未聽過,隻是不知你處心積慮的設計我無齡,因為什麽,又究竟想得到什麽!”
神教聖主挑唇一笑,風情萬種的迎視著明空的質問目光:
“明空,你當真忘了?”
這一聲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卻沒有夾雜其他含義,神教聖主之所以恨透了無齡——隻是為了討個說法。同孫妙儀一樣,他受到了不公,與孫妙儀有差別的是——孫妙儀所謂的不公,隻是自己的臆測。
同是天涯淪落人,一份痛、一筆仇,就可以支撐起一個人的血液、筋骨和膽氣,帶著這個執念尋找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教聖主便是如此苦熬了大半輩子。
明空聽到神教聖主的詢問,腦中一片混沌,可仔細端詳了對方的眉眼、臉蛋,又默算了對方的年齡後,明空震驚的抬眸,一動不動的看著神教聖主。
瞧著自家掌門怔在原地,良久未曾出聲,清玄便低聲喚了句。
明空回過神,腦中還不斷回放著曾讓他心存愧對的記憶——
多年前,清玄等人在收養了第四個入室弟子後,明空也想找個天賦異稟的,與自己投緣的,親自教習,便跟無為打過招呼,就下山尋緣去了。
說來也巧,經過一處劍莊時,明空目睹了一副慘絕人寰的景象——
一家老小都求著那位當家人放下手中的約為五歲的孩童,那當家人竟然要將孩子摔死。
明空見狀很是不平,自然就上前阻攔,詢問之下才得知——對方因何要殘忍的殺掉一個孩子。
豈料那孩子竟是男子親生的。直到明空發現那明明長相是女童的孩子竟然站著小解,明空才大致懂得對方為何要下此狠手。
當家人乃是劍莊主人,身手了得,武功不凡,奈何膝下單薄,隻有這一名不倫不類——不辨男女的孩兒。
雖說這孩子骨骼清奇,若耐心培養,將來定是一代傲視英雄,可屢屢因相貌問題被眾人恥笑和謾罵。甚至累及自己的父母被戳著脊梁骨說出一些常人無法忍受的侮辱言辭。
劍莊莊主何嚐不明白——孩兒是自己的親骨肉,隻是與常人不同罷了,就這麽一直養在家中,也算百般疼愛。
可是,好景不長,劍莊莊主爭取武林盟主一位時,竟被被對手質疑家風不正,作風不斷,罪孽都報到子孫身上了。
就這樣,莊主被無端端取消了參加比武的資格,名聲更是一落千丈,那天回來,心情不佳,聽著孩兒哭鬧聲又是心煩,索性想將這孩子送回黃泉路,一洗恥辱。
明空百般開導,對方依舊狠心要拋棄那孩子,明空不忍,隻得將孩子帶在身邊,打算尋找一處好人家,送人領養。
同那貌美的男童相處了約有一月的時間,明空發現這孩子頗有修道天分,他念得口訣,或施法時的手訣,那孩童過目不忘,且模仿的很是到位。
明空欣喜不已,原來想要尋找的徒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明空打算將孩童帶回無齡,結束此行時,他猶豫了。
這孩子的相貌,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越發顯出不同,究竟把他歸為男,還是歸為女,師兄弟問起又如何解釋他選了一名天生有殘缺的孩子做入室弟子。
其他門派的掌門又是否會因此嘲笑他,門人是否會因此不再敬重他,甚至為他帶來非議。
考慮良多,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竟然會毀掉他拚盡半生所掙得的一切時,明空放棄了。
可那孩童卻還相信著這位疼愛自己的老人會給自己一個安穩的居所,不會再遭受冷眼,經受辱罵。孩童也深深記住了對方的名字和樣子。
決定將孩童丟在一處人家前,就此離去時,明空說了平生以來的第一句謊言:
“況兒乖,站在這兒等著,空伯伯去給你摘果子吃。”
粉雕玉琢的豔麗小臉十分乖巧的搗頭,奶聲奶氣的回道:
“空伯伯,況兒等你,況兒哪也不去,等空伯伯回來!”
明空眼眶泛紅,步子邁不開一般沉重,他看了孩童最後一眼,決絕轉身,溫熱的淚水滑過麵龐,印在嘴唇——有點鹹,有點苦澀,還有對自己作此抉擇的深深愧疚。
再觀眼前的神教聖主,也果然出落得額更加像個女子,隻是對方的音色和一些體表特征還能表明對方的真正性別。
“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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