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本君就要離開鹹陽了。”
    “你……。”
    “你們自由了。”
    “待在本君身邊，對於你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束縛。”
    “數月來，你們的一舉一動，本君也有所知，開宗立派，分教開宗，也是一個抉擇。”
    春日以來。
    關中鹹陽的天候便是多了一些變化。
    是一個好的變化，每每一場雨過後，天候便是溫暖許多，微風也是和煦許多，狂野山林間的綠意更加盎然許多。
    申時初！
    安平君府邸。
    深處一隅僻靜的小院子，數月來，田言一直在這裏居住著，看著麵前的白衣女子！
    她……姿容不差，縱然不施粉澤，亦是清麗綽約。
    她……氣韻還是那般寧靜、嫻雅。
    自己是欣賞她的。
    是看重她的。
    卻也是忌憚她的。
    也是防範此人的。
    ……
    因為，自己看不透她。
    她所謀……自己猜不出來，也有詢問過蕭何，蕭何亦是說不上來，若言複興農家？
    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若然為農家報仇？
    那個可能性還要大一些的。
    故而！
    齊魯事情有敗，自己也有懷疑身邊有百家暗子的緣故，田言就在懷疑的人選之中。
    但！
    她的確也與自己提過可行的策略。
    若然按照田言所言所行，那麽，一些局麵或許不會糟糕，終究……最終做抉擇的是自己。
    也許！
    以她的謀略，可以謀算到自己的抉擇。
    ……
    也許，她真的有插手。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現在！
    事以如此。
    自己要徹底的離開鹹陽，再說那些也是無用，泗水郡之事，由她的助力，農家剿滅的很順利。
    其後的許多事情，她也與自己助力不少。
    這樣的女子……自己駕馭不了。
    誠如此。
    那就放她自由自在吧。
    “安平君！”
    “感安平君心緒，在下心喜。”
    “將來之事，難料。”
    “安平君不為齊魯那般頹廢為好，一切都有可能。”
    “泗水郡之事，非安平君，在下等已經性命不在了，農家之事，是在下的抉擇，也是順應大勢的抉擇。”
    “安平君不棄，關中鹹陽、諸夏之事……一如先前！”
    “離開了鹹陽，一些事情才能夠看的更清楚。”
    “始皇帝陛下命公子北上，未必不是一場更大的曆練。”
    田言一禮，迎著扶蘇看過來的目光，淺淺一笑。
    扶蘇！
    他的心境已經平複了，蕭何、曹參等人還是才能不弱的，尤其是那個蕭何，有九卿之才。
    明日！
    扶蘇就要離開鹹陽，北上蒙恬軍中。
    自己和三娘……也要暫時離開鹹陽了。
    “無論父皇之心如何，剿滅匈奴是帝國要事！”
    “如今，本君尚未離去，你等若有難事，可與本君言語，大的事情，本君或許無力。”
    “些許事情，……。”
    “些許微末之事，怕是……你等自己就可解決了。”
    “於你之力，本君還是相信的。”
    事情已經改變不了。
    唯有在蒙恬軍中好好行事，以期將匈奴在最短的時間內剿滅，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帝國。
    舒緩一口氣。
    思緒如此，不由輕歎。
    再次看向田言，又看了看梅三娘，她們主仆二人……以後當自在，蕭何之前建言……將田言二人除去。
    自己一直沒有下手。
    現在！
    已經沒有下手的必要了。
    “安平君好意！”
    “在下期待安平君歸來的那一日。”
    “一些事情，如果安平君有所吩咐，在下盡力而為，當不令安平君失望！”
    田言深深一禮。
    扶蘇！
    其人品性還是不錯的，才學謀略亦是不錯。
    然！
    其人優柔寡斷關鍵時刻也是致命的！
    始皇帝陛下這一次的懲罰很嚴重，如果扶蘇可以撐過去，而且未來的局勢可行。
    那麽，是極大的機緣。
    如果撐不過去。
    一切艱難。
    扶蘇！
    沒有他的話，自己在內的農家其餘弟子都不在了，庇護於扶蘇麾下，安穩許多。
    臨行前，還有這般心意。
    心緒慨然。
    “安平君……可有天材地寶？”
    一側的梅三娘忍不住出言。
    扶蘇都要走了。
    到時候想說都沒機會。
    天材地寶，扶蘇又用不到。
    既然扶蘇都說了一些事情他可以幫忙，剛好……有一件事扶蘇可以做到，就是不知道扶蘇給不給。
    “天材地寶？”
    “修行之用？”
    梅三娘。
    她！
    她不喜自己，自己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天材地寶。
    自己有！
    是大婚的時候，曉夢子閣下送來的，後來自己將其獻給父皇了，父皇言語他用不到，又派人送回來了。
    天材地寶！
    功用自己還是知道的。
    大體就是療傷和修行。
    自己也會修行，卻沒有更進一步，一直被攔阻在化神之前，若是服用天材地寶，自然可以突破。
    就是太過於浪費了。
    叔父說過的，一株天材地寶……可以助力一位化神圓滿境界的存在打破枷鎖，破入悟虛耳返，踏足玄關境界！
    那才是合用。
    梅三娘。
    想要天材地寶？
    “不錯！”
    “安平君可否……。”
    “我與大小姐會付出一些代價的。”
    梅三娘連忙道。
    無論是二公子的修行，還是自己的修行，若得天材地寶相助，裨益良多，進步也會很快。
    “代價！”
    “你們可以付出多大的代價！”
    “一株天材地寶可以造就一位玄關強者的。”
    “如果我請叔父將它煉製成丹，好處更大了。”
    扶蘇笑道。
    一株天材地寶的價值，自己心中有數。
    諸夏間，那一處處上古地宮的開啟，生死相爭不知道多少人，所為就是天材地寶。
    “……”
    “我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梅三娘反問。
    隻要事情可以談……就好，就怕談也不能談。
    天材地寶的確很珍貴。
    扶蘇若言直接送給她們，自己還要琢磨一下能否接受，若可交易……再好不過。
    “……”
    “天材地寶！”
    “罷了。”
    “對於天材地寶，本君也有用途的，接下來本君前往九原大營，戰場之中，或許用到。”
    “你們……。”
    “本君會請人將天材地寶送往江南，煉製成丹。”
    “到時候，你們可以得到一顆！”
    “剛才和你們說過，臨行之前要替你們解決一些麻煩，既如此，送你們一顆丹藥吧！”
    “運氣好的話，可以突破。”
    “運氣不好，就難料。”
    “叔父如今正在蜃樓上，你們怕是要等一段時間了。”
    代價！
    田言、梅三娘要付出什麽代價？
    讓她們繼續為自己做事？
    讓她們做一些長久謀略之事？
    ……
    搖搖頭，扶蘇看向田言。
    好歹相識一場。
    田言！
    比起代價。
    既然她們想要天材地寶，就送於她們一些好處，希望將來能夠有些用，若然無用，便是無用。
    不為擾心。
    “武真郡侯！”
    “煉製丹藥！”
    “當真？”
    豁然。
    梅三娘驚喜斐然。
    天材地寶煉製成丹？
    自然可以將寶物的好處發揮更大，就如農家的煉丹煉藥一樣，需要單獨的藥材單獨使用，效果也不差。
    若是煉製成丹，就更加玄妙了。
    扶蘇！
    竟然答應將寶物煉製成丹後，送給她們一顆，這麽……這麽好心的？真的這麽好心？
    還是武真郡侯煉製丹藥！
    武真郡侯玄清子，他的煉丹……自己有所知，絕對諸夏最巔峰的存在！
    “……”
    “多謝安平君！”
    田言神色有動，看向扶蘇，再次一禮。
    “叔父尚未歸來，你們需要等待的。”
    扶蘇擺擺手。
    “無礙的，無礙的。”
    梅三娘搖搖頭。
    一年半載、一兩年還是可以等待的。
    一時間……扶蘇稍稍順眼許多，做人就該這麽幹脆利落，整什麽條件、代價……太不痛快了。
    “多謝……多謝安平君！”
    想了想，也是抱拳一禮。
    “開宗立派，有一些實力強勁的好手，會好些。”
    “本君再次歸來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希望你等一直安好。”
    扶蘇暢然一笑。
    梅三娘的禮數……自己可是很少見到的，看來……那一顆丹藥的力量還是不弱的。
    “安平君亦是如此！”
    田言頷首。
    ……
    ……
    “扶蘇兄長，等接下來我有空閑了，我和曦兒跨乘鴻鵠和鵬鳥前往蒙恬將軍那裏看您！”
    “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
    鹹陽北城！
    人跡罕至之地，四周巡邏之兵多有，普通人難入。
    巳時初！
    一支百人隊黑龍軍重甲騎兵護衛的車駕緩緩出城，旗幟飄揚，威勢煊煊，惜哉，看到的人不多。
    陽滋、曦兒二人共騎一頭來自於西域的高頭大馬，鹹陽宮的汗血馬還不能夠很好的騎乘，還太小。
    看向臨近的扶蘇兄長，陽滋不住說著。
    “扶蘇兄長，我和陽滋姐姐會去看您的！”
    曦兒稚嫩的聲音也是想起。
    一些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
    皇伯懲罰了扶蘇兄長，讓扶蘇兄長前往蒙恬將軍那裏，好像要待好長好長的時間。
    “難為你們兩個的心了。”
    “鹹陽宮內，有父皇和麗夫人在，一些囑咐……當不會少。”
    “陽滋！”
    “你現在也快長大了，按照帝國關中的風俗，再有數年……你便可挑選良人了。”
    “不知道誰會有那般福運！”
    扶蘇一襲天青色的直綴長衫，隨意束冠，不為錦繡，聞陽滋、曦兒之言，不由心緒開懷。
    鹹陽宮內，高兒兄弟等人已經送過了。
    她們兩個……一直送自己到這裏了。
    陽滋、曦兒！
    她們都很好。
    將來……希望有人對她們很好。
    尤其是陽滋，快的話，再有三四年，便可商議尚公主的人選，若是晚一些……就看父皇心思了。
    當然。
    也看陽滋的心思。
    這個丫頭……父皇定尚公主人選的時候，肯定會征求她的意見，肯定是合陽滋心意的。
    曦兒！
    也當一般無二，叔父和父皇對曦兒也是很寵愛。
    曦兒！
    陰陽東君！
    叔父！
    一些事情，鹹陽宮的秘密也有耳聞，當不為假，陰陽東君雖風華絕代，雖神聖不俗。
    叔父！
    更甚之。
    鹹陽宮的諸多公主中，也就她們兩個於自己最為親近，更別說……數月前，自己歸於鹹陽的時候，陽滋和曦兒還送了自己一箱子海域寶貝。
    一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
    “還早，還早！”
    “不著急！”
    “嘻嘻，若然真有那一日，如果那時扶蘇兄長你還沒有歸來，我……我就央求父皇讓兄長回來！”
    扶蘇兄長真是的，就不能說一些自己開心的事情。
    自己好像真的要慢慢長大了。
    良人？
    父皇和母親也時而和自己說道那些，真討厭……，自己都完全想不好的，也完全沒有心思的。
    真想要自己現在還和曦兒一般大，如此，許多麻煩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反正自己現在沒那個心思，著什麽急，父皇也說了……讓自己慢慢挑選，不著急的。
    那件事還真令人頭痛，懷抱著曦兒，搖搖頭，瓔珞點綴的秀發搖曳，少女靈動的倩麗風姿隱隱。
    “那……我可就要好好為陽滋你準備一份禮物了！”
    扶蘇笑言。
    自己！
    自己的姻親之事，是父皇為自己選的。
    亦是自己選的。
    她……很好，自己很滿意的，如今也有了身孕，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再有不到十個月就要生下來了。
    希望平安。
    “嘻嘻，那是自然！”
    “最好是諸夏沒有的寶貝！”
    “北胡匈奴地方很大很大的，寶貝肯定不少。”
    “匈奴那裏……我還沒有去過呢，父皇……估計也不會讓我去，扶蘇兄長將來送我匈奴的好寶貝就可以了。”
    寶貝！
    自己喜歡寶貝！
    天南地北的寶貝，這些年來……都有人送給自己，無盡海域……自己也弄了許多寶貝。
    唯有北胡匈奴的寶貝不顯！
    看向扶蘇兄長，陽滋多有期待。
    “當不會令陽滋你們失望！”
    聽著陽滋的笑聲，扶蘇都不由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也要匈奴的寶貝！”
    曦兒舉起小手，不住跟隨道。
    “哈哈，都有都有！”
    扶蘇大笑。
    “扶蘇兄長，你前往蒙恬將軍軍中，就帶這麽多東西嗎？”
    “聽說軍中吃食用度差了不少。”
    陽滋指了指身側後跟著的馬車，上麵拉著一些箱子，一共就兩大馬車的東西，也太少了。
    “前往軍中，自然為謀匈奴事。”
    “東西夠用就好。”
    “蒙恬將軍在軍中多年，我等前往，自然也可。”
    扶蘇也是看向此行的行囊，的確不多，多為衣裳和尋常之物，外加一些書籍，除此之外，也無其它。
    曹參他們的東西也不多。
    “陽滋！”
    “曦兒！”
    “你們已經送我很遠了。”
    “就到這裏吧，如你所想，接下來若是想著我，可以前往北方瞧瞧。”
    “父皇已經東巡數次，接下來很可能要北方巡視。”
    勒住馬韁，扶蘇看向兩位妹妹。
    她們的心意，自己已經很滿足了，很心領了，終有分別之時，看向遠處的寬闊要道，鹹陽……會漸行漸遠的。
    “我好像也聽父皇說過，明年就開始北方巡視，不出意外，是那樣的。”
    “嘿嘿，到時候我還跟著去。”
    曦兒拍了拍身前的馬頭，悠然，馬兒停下來了。
    陽滋抓著韁繩，點點頭。
    兄長所言，自己也有耳聞，父皇的確那樣說過，父皇要北方巡視，將來還要南方巡視。
    “我也跟著去！”
    曦兒相隨一語。
    “明年！”
    “明年……我在九原大營等著你們！”
    扶蘇笑語。
    “嗯！”
    陽滋也是燦爛一笑。
    未幾。
    目視扶蘇一行車駕遠去，陽滋調轉馬頭，返回鹹陽。
    ……
    ……
    “大人！”
    “扶蘇已經離開鹹陽了，算著時間，一路不停歇，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
    “剿滅匈奴？”
    “以匈奴勢大，再加上北方草原遼闊，欲要在三五年之內就解決匈奴，是不可能的。”
    “匈奴那裏，也有一些山東諸地的人，不是那麽容易處理的。”
    “扶蘇公子，要好好在蒙恬那裏待著了。”
    “三五年的時間，鹹陽之內足以將一些事情變化了。”
    “接下來，會安排你們中的一些人也入軍中，這段時間……你們會有新身份的。”
    “不要有太多動作。”
    “……”
    “是，大人！”
    “……”
    “你先退下吧。”
    “……”
    “大人，食鐵獸令牌有消息了。”
    “……”
    “嗯，到手了？”
    “……”
    “大人，並未到手，東海郡傳來消息，農家的一枚令牌被人偷走了，如今正被農家之人快速追擊。”
    “我等之人，也有相隨！”
    “農家派出的高手不少，那裏傳來消息要增援！”
    “……”
    “雖未入手，有下落也是好事。”
    “會有高手派遣過去的。”
    “……”
    “大人，西域樓蘭那裏的消息傳回。”
    “這是密信！”
    “……”
    “浮屠！”
    “異邦浮屠！”
    “他們還算識相，沒有準備強行傳道，準備先行將一些修行之法傳入帝國？這個法子不錯。”
    “這點助力還是可以給的！”
    “修行之法，浮屠的修行之法……，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佛家的事情，也沒有提及。”
    “這倒是……，從他們身上也算得了不少好處，武真郡侯所屬的道家一脈，越來越強了。”
    “浮屠不入，百家弱勢。”
    “開宗立派，他們學聰明了。”
    “也該聊表我等的心意，與他們……還是願意相交友好的。”
    “……”
    “大人，洛邑以北，魔宗立下。”
    “那裏……有一些要加入我等的人，轉而投入魔宗了，這……不是一件好事！”
    “……”
    “蒼璩！”
    “哼，這不是一個好惹的，以他對楊朱一脈的傳承，對於魔羅宗的性情，再加上楊朱一脈的道理！”
    “貴己！”
    “貴生！”
    “無需理會他，若無必要，無需同蒼璩衝突，果然交惡，吃虧是我等，魔宗……，楊朱一脈的道理著實……！”
    “有聞帝國劍聖蓋聶即將歸來，也無需我等出手，他自己就有麻煩了。”
    “若是鬼穀一脈將蒼璩解決，魔宗也就不成麻煩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