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攥著身邊徒兒的手掌，端木蓉緩緩給於寬慰著，這樣的事情……在房羽她們離開鹹陽前，有所預料。
    可！
    真正遇到的時候，自己一顆心還是超越所想的擔憂。
    超越所想的後怕！
    幸而。
    幸而蓋聶在靈幻身上留下了護身之力，幸而蓋聶如今的實力足夠強，在相距不算很遠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那股力量被激發。
    當即，就帶著自己前來這裏了。
    相距有兩百多裏的路程，蓋聶所言……有一股力量被激發了，若非都在關中之地，他也不一定可以靈敏感覺。
    極速乘風而行，好在趕到！
    趕到的時候，靈幻一個人手持短劍站在原地，體表一道雲霞素然的白色劍光籠罩，丈許之地，外力不侵。
    端木蓉安心許多，靈幻無礙就好。
    無事就好。
    至於另外的一些人，並不入心，無論是那些老秦人，還是那些遊俠作惡之人。
    對靈幻動手的遊俠作惡之人，固然該死，而那些老秦人……果然不能保護，他們身死……也是無法。
    身為醫者，要有那個生死抉擇。
    遇到危險之事，首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心有不忍，它日將更多的人救回來就可！
    萬不可，為一二無關緊要之人白白浪費性命！
    平日裏，那般道理都有同房羽她們所言，沫蘿那丫頭做的比較好，滇郡之事，出手幹脆利落。
    治病救人也不落下風。
    這樣就很好。
    無所謂自私、博愛。
    如果連性命都沒了，其它的一切都是虛妄。
    房羽和靈幻相對做的差了許多，太多時候容易心軟，也和當年在蘭陵城的經曆有關。
    怕也是和齊魯之地的儒家道理有關，蘭陵城內的儒家之人許多，整天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語。
    若是沫蘿遇到剛才的情形，估計會直接跑路，至於身後之事，在能力之內，自然出手。
    不在能力之內，唯有離開。
    亦或者施展手段，將那些人幹脆鎮殺！
    萬幸！
    萬幸！
    靈幻無礙，劍光護體，除非實力靠近蓋聶或者超越蓋聶，不然……根本無法將其短時間內攻破！
    那些圍攻靈幻的作惡遊俠，全部被蓋聶鎮壓了，領域之力，將那些人全部深深壓在冰雪大地上。
    至於身死的一些普通人。
    算他們的運氣不好。
    和靈幻無關！
    如果不是靈幻，說不定這處偏僻的村落，要被這些人縱火屠滅了，連日來，那樣的消息不少。
    那些人都該死！
    全部殺了就行！
    “師尊！”
    “……”
    “唉，師尊平日裏的教導，其實……我也有深深記在心中，隻是……有些人……。”
    “師尊，下次不會了。”
    “離開師尊之後，一應諸事感覺多不同。”
    “師尊在身邊的時候，許多事情都可以請教師尊，離開了師尊，許多事情都要自己做主。”
    “那種感覺還真有些不習慣！”
    “……”
    靈幻秀麗的小臉上多有慚愧。
    師尊所言，自己都能聽懂。
    師姐妹三人中，的確沫蘿做的最好，在滇郡的時候，一些事情……她們三人難以抉擇的時候，就詢問沫蘿的意見。
    不是因為沫蘿的抉擇最好。
    而是沫蘿抉擇很幹脆！
    抉擇。
    蓋先生也常和她們所言抉擇縱橫之道，抉擇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就是他當年麵對許多事都艱難決斷。
    隻要順從她們的本心就好。
    自己……順從本心了。
    卻迎來今日的危局。
    若無蓋聶先生賜下的護身之力，真的危險了，估計連師尊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念及此，便是一陣陣的後怕。
    “蓉兒，這些人……待會先交給影密衛他們吧。”
    “說不定可以從他們身上有所得，可以將別的關中作亂之人抓到，至於他們的下場……，晚死數日吧。”
    “……”
    那些圍攻靈幻的一位位遊俠武者，全部被鎮壓了，一身內力全部廢去，周身大穴也被全部封鎮。
    想要動彈都難。
    蓉兒所言，直接將他們殺了。
    這個不難，一念之間的事情，但……這裏有兩位化神遊俠武者，還有十多位相隨之身。
    陣勢不小，當可挖出更多的事情。
    影密衛很擅長這件事。
    等影密衛用完他們，再殺也不遲，晚幾日而已，若可挖出更多的事情，就值了。
    於靈幻他們而言，於另外一些行走關中的助力之人而言，都有好處。
    “……”
    “你……你看著辦就好！”
    “這些人都得死！”
    端木蓉白了蓋聶一眼。
    殺幾個人都要講究那麽多，盡管蓋聶說的有道理，其實……現在將他們殺了也是一樣。
    關中之地，若是影密衛那些人無所得，還是全部自殺吧。
    “師尊，房羽師姐、沫蘿師妹她們如何？”
    “您可有她們的消息？”
    “……”
    有師尊和蓋先生在身邊，這種安穩自在的感覺很是享受，無需擔憂那些外在危險。
    惜哉。
    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鹹陽之後，再隨著師尊遊曆江南諸郡，就要真正的親身行走諸夏了，再麵對危險之事，就要真正的獨自麵對了。
    下次再遇到剛才的事情？
    自己會如何？
    將那些人全部殺了？
    靈幻想不好。
    視情況而定，萬一又有今日之事呢？
    想不好。
    難以有決斷。
    秀首搖搖，不再多想那些事，或許如師尊所言，當一件事真的難以決斷之時，就……殺吧！
    事情難以解決，人……還是可以解決的。
    解決了人，事情也就不再了。
    人，難以解決。
    那就轉身離開。
    不再理會。
    諸夏之大，病患之人萬千，為一件事、一個人困擾一顆心……不值得，不值得！
    輕歎一聲，靠在師尊肩頭，有所思，又抬起小腦袋，看向師尊，詢問師姐師妹的消息。
    自己在關中行走，一路以來，都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們……怕是也大可能遇到了。
    實在是……關中有些亂了。
    有些事情，不隻是一些遊俠之人作亂，還有一些關中的老秦人作亂，趁亂劫掠一些村子，強搶一些女子、財貨等。
    自己都遇到好幾次。
    都出手好幾次。
    也算救下一些人。
    那還隻是關中亂象一角，房羽師姐和沫蘿師妹……應該也碰到了吧，不知有沒有遇到像自己這般的危險情形！
    “她們的消息一直都有，蓋聶協助公子高處理關中亂象事，房羽和沫蘿的蹤跡多有出現。”
    “尤其是沫蘿，她金發碧眸的異邦女子模樣，很是顯眼！”
    “好在，暫時沒有遇到如你這樣的危險，想來也遇到一些事情，根據影密衛的所得，沫蘿那丫頭……都殺了不少於四十個遊俠之人了。”
    “還真是……幹脆！”
    “房羽遇到的麻煩不為大，也能自己解決。”
    “若然她們遇到莫可抵禦的危險，關中之內，動用蓋聶的護身劍道之力，會感應到的。”
    “……”
    端木蓉點點頭。
    三位弟子第一次離開自己去行醫治病，說不擔心就是騙人，原本想著憑借自己玄關的實力，可以很快行走關中，察三人動靜。
    因蓋聶緣故，事情輕鬆許多。
    影密衛那邊也有不間斷傳來三人消息，今日之前，自己都是放心的，都是欣慰的。
    想不到靈幻今日遇到這樣的危險。
    房羽和沫蘿二人還好。
    對比起來，沫蘿行事太幹脆了，一路行走關中，死在沫蘿手中的人還真不少。
    都被沫蘿挖坑埋在道旁了。
    盡管做的也很是隱秘，然……在影密衛麵前，沫蘿挖坑埋的那些人，全部被找到了。
    身份訊息也大都辨識出來。
    都不是啥好人。
    哼！
    就算殺了一些老秦人，也無礙。
    沫蘿那孩子……自己知道的，隻要別人不惹她，沫蘿不會輕易動手的，果然真的有惡意，沫蘿不會留手的。
    房羽！
    也遇到一些事情，相對事情都不大。
    “沫蘿師妹……四十個人？”
    “這……，沫蘿師妹殺了那麽多人？”
    “……”
    靈幻愕然！
    盡管知道沫蘿師妹行事幹脆利落，殺伐決斷，卻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沫蘿師妹那麽殺性大。
    不少於四十人？
    豈非四五十人？乃至於更多？
    這才行走關中幾日？
    自己……殺的人也有，連十個人都不到。
    “沫蘿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估計是沫蘿自身的緣故，她的模樣生的越來越好了。”
    “就算不是關中的亂象之人，一些人有邪意心思，沫蘿修行火魅術，感知很敏銳的。”
    “隻是……為師也沒有料到沫蘿竟然殺了那麽多人。”
    “還真是……有為師當年的一點點風範。”
    “……”
    端木蓉自得一笑。
    三位弟子中，論醫道……房羽自然最為出色，論行事幹練程度，沫蘿反而更為拔尖了。
    靈幻，略有守中一些。
    估計是那個陸賈的緣故，那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儒家弟子，哼，若非陸賈……以靈幻當年的性子，應該和沫蘿相仿了。
    “師尊！”
    “沫蘿師妹一路殺了那麽多人，不會……不會有事吧？”
    “我先前心軟放了幾個人，結果今日引來這樣的麻煩，沫蘿師妹……殺了那麽多人，怕是……怕是有不小的危險吧？”
    “畢竟，沫蘿師妹的模樣很容易打聽。”
    “……”
    靈幻嗔語一聲，師尊對她們的期待……自然知道，可……她們一時間要做到還是有些難的。
    會慢慢做到的。
    沫蘿師妹……殺了四五十個人了？
    也太多了吧。
    關中才多大，豈非沫蘿師妹幾乎每天都要殺不少人？甚至於很多人？如何行走關中？
    若是被別人盯上，就麻煩了吧？
    沫蘿師妹的實力不弱，還精通火魅術，蓋先生說過，單獨對戰，就算麵對一位化神大成乃至於圓滿層次的武者……沫蘿縱然不敵，安然離去不難。
    倘若……倘若遇到自己今日的局麵該如何？
    雙全難敵四手，敵眾我寡，沫蘿師妹……就可能危險，好在……沫蘿師妹身上也有蓋先生賜下的護身之力。
    “……”
    “不好說，沫蘿那丫頭行事太決斷，太幹脆，也不太好，一位異邦金發美女行醫救病關中……消息都傳出來了。”
    “沫蘿接下來要有不小的麻煩。”
    “無需太擔心，有蓋聶留下的手段，縱然玄關存在出手都不怕，至於尋常武者，沫蘿也無懼。”
    “打不過，就跑！”
    “唯有……唯有擔心一些江湖上下作手段，你們……你們……，蓋聶，如今既然來了，你把那卷《百草經》傳給靈幻吧，讓她好好修行！”
    “當有受益！”
    “沫蘿那孩子……，你無需擔心。”
    “……”
    靈幻之言，端木蓉欲要有所應，又……有覺不太好回應，若說沫蘿不會有事，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自己，沫蘿會有麻煩加身。
    若說沫蘿很危險？
    以沫蘿的警覺，以沫蘿這些年的曆練，些許手段對她無用，自己就擔心一些人不要臉，一些人無恥，使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那些……沫蘿、靈幻、房羽她們都沒有很好的經曆過。
    希望沫蘿無礙。
    抬手拍了拍靈幻的肩頭，於其寬心，終究……行走江湖，擁有一些防身之力還是很有必要的。
    女子更是如此。
    “嗯！”
    蓋聶點點頭。
    迎著靈幻的狐疑好奇目光，屈指一點，便是一道雲霞劍光飛出，柔和的沒入靈幻眉心正中。
    那是《百草經》的全卷，還有自己留在其中的一些感悟，於靈幻快速轉修會有助力。
    連日來，蓉兒的修行……自己也有截取《百草經》一二精要化入其中，蓉兒也會受益的。
    “《百草經》！”
    “師尊，這是什麽功法？”
    “好像……從總綱來看，很適合咱們醫家修行，神農嚐百草，感悟百草精魄，化入己身，行走天地，熔煉百草真意，鑄就玄黃之身。”
    “……”
    “師尊，這門功法……可以……可以一直修煉到合道……合道大圓滿？”
    “這……這麽玄妙強大的功法？”
    “……”
    沒有攔阻蓋先生的手段，心間靈覺深處，直接出現一門博大精深的真法玄功，還有蓋先生的一些見解感悟。
    沒有將其細細一覽，隻是覽了一下概要，靈幻秀麗的神容多驚異，這樣的功法……好像十分契合她們醫家。
    以前好像未聽師尊說過。
    蓋先生也沒有說過。
    從概要來看，隻要她們辨識的百花百草、萬物生靈越多，對於修行約有助力。
    豈非就是為她們醫家之人量身打造的？
    隨師尊行走諸夏，又行走西域諸地，百草精妙皆有所得，若是按照功法所載的法子修行。
    好像……接下來就可內力大進，還能夠初步熔煉百毒不侵的體質，隨著以後見識的百草越來越多，體質會越來越強。
    ……
    這等功法？
    這麽強大的？
    更為可以一直修煉到合道大圓滿！
    合道大圓滿？
    對於修行，自己非不通，合道是什麽境界……自己知道的，那是蓋先生眼下都沒有達到的境界。
    而這卷《百草經》竟然可以一直修煉到合道大圓滿！
    這樣的功法……師尊……從哪裏得到的？比她們現在所修精妙十倍、百倍以上。
    若是初始就修煉這門功法，她們師姐妹三人現在的實力會更為強大吧？
    “無需多問，既然適合，接下來轉修這門功法就好了。”
    “待會蓋聶會稍稍指點你！”
    “……”
    功法之事，端木蓉沒有多言。
    抬手點了一下徒兒的眉心，簡言吩咐著。
    “是，師尊！”
    靈幻頷首，對於功法的來曆，自己也就隨便問問，既是蓋先生所傳，想來大可能是蓋先生得來的。
    最近得來的？
    如若以前就得到了，肯定以前就傳了。
    來曆肯定不成問題的。
    修行？
    有蓋先生指點，當不會艱難。
    沫蘿！
    若是換成沫蘿，有蓋先生的指點，她應該會十分歡喜吧，沫蘿師妹……希望她接下來好好的！
    還有房羽師姐，也要好好的。
    她們都要好好的。
    一定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