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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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嚴重懷疑自己是在這洞裏呆久了出現幻聽了,不然就是這人腦子壞掉了,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我看到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覺得後槽牙一陣發癢,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很無聊啊,覺得騙我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是不是啊?”
他神色未動,倒也不著惱,對我方才的話語渾不在意,和剛才抓住我手腕時咄咄逼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說:“我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這可是白撿的便宜啊。”
這下我倒是真有些猶豫了,一方麵我心裏是害怕一個人孤身趕路的,畢竟從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可是另一方麵,我和這個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說句不好聽的,他剛才說的話不知道有幾個字是真的,就這麽結伴上路我心裏照樣也是沒底的,最主要的是他剛剛抓住我手腕逼問我的時候,眼睛裏的寒光讓我現在想想還如芒在背。我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沒骨頭似的往牆上一靠,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饒有興致的朝我一笑。
好吧,這個人簡直是個禍害,笑得這麽風騷,擺明了就是故意的。事實說明,什麽思慮縝密,考慮周到,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都要給衝動讓出一條大道,比如現在我麵對著一個風騷的微笑,但是,我是一個思想高潔,品性高尚的小家碧玉,怎麽可能被這樣的色相所蠱惑?我瞪著他,十分堅定的搖搖頭。
他倒像是沒料到我會拒絕,一見我搖頭,意外地挑挑眉,問我原因。我當然不能回答我對他有所忌憚,這樣會顯得我氣勢太弱,萬一一個不巧正好激發他處於萌芽階段的壞心思就不好了,於是我想了一遭,眼咕嚕一轉,編了個自以為很合適的借口搪塞道:“我剛剛及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能與你這個毛頭小子終日在一處,我將來可是要嫁個好人家的,怎麽能落人口舌。”
“咳咳咳……咳咳咳”他就像是被自己口水給嗆著了,咳了個死去活來,我抱著胳膊在一旁涼涼的看風景,眼觀鼻,鼻觀口。等他漸漸平複了下來,我才將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他先是眼角抽了抽,繼而緩緩開口,“你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蠻丫頭,我這種萬年不變的木頭腦袋可無福享受,你要是怕人說閑話,大可以對外人說我是你的式神,隻是隨身護你周全而已,這樣你就不必要擔心被人誤會了吧。”
我對他又翻了個白眼兒,無語的說“大哥,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你腦子抽風呢吧?忘了羽族隻有皇氏才有擁有式神的權利,我一個普通族人帶著個式神招搖過市的,這要真是被人家知道了,早就把我抓起來送到族中長老麵前了,你這是存心想讓我去尋死的吧。”
他伸出一根指頭往我腦門一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嘖了一聲,“你不自報家門,又有誰會知道你是不是皇室,況且羽族自上而下都是一群躲在結界後麵的膽小鬼,誰沒事去打皇室的幌子,再說了,你以皇室的身份行路辦事難道不會少些阻礙?”
我細細一想,倒也是不差,況且我如今一無所有,他似乎也不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暫且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真正的目的想跟著我,但既然他明麵上說要保護我,想來也應該不會害我,說不定還真的能替我趕跑一些林子裏的野獸。這樣一想倒不如讓他跟著我,不過,抱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宗旨,我還是謹慎的問了一句:“你跟著我,你有什麽好處,你是吃飽了撐了要保護我這麽一個不相幹的人?”
他歪著腦袋,用手撓了撓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像是在很認真的思考,片刻後用一副極其認真的神情回答我“你可以幫我擋桃花。”
我:“。…。”
這種人就不要指望能從他嘴裏聽到什麽正經的話,對付他最省力省心的做法就是翻幾個白眼或者幹脆留給他一個無情的後腦勺,我簡直是沒事幹才會多嘴。
所以總結下來,一番山洞狗屎經曆之後,我撿到了一個不要錢的保鏢,嗯……長得還可以。
鑒於他自詡年紀比我大,說話做事又有些倨傲狂放,所以我清清嗓子,和他約法三章 “既然是你自己要跟在我後頭的,那我就要和你說好了,第一:你要對我客客氣氣的,不準對我擺架子,更不準吼我。第二:雖然你說自己比我大,這一點我不和你計較,但是你不準倚老賣老教訓我,我做什麽事你不準幹預我。第三:你的衣食住行自己解決,我可不管飯。要是你不能接受這三條,就趁早有多遠走多遠。”
我說完轉過身去看他,他聳聳肩,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嘴角微揚露出一顆隱約的小虎牙,倒添了幾分嬉笑感。
他站起身來,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繼而扯了扯從洞口垂下的藤條,想要上去,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傷,尤其是右手臂,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很深看的有些觸目驚心。想到他日後也是我的朋友,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一把拉住他。他一回頭看見我,立馬嚇得一個激靈猛的往後一跳,差點被自己絆了一跤,我沒管他震驚又好奇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後讓自己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臂上,然後就抱著拳倚在一旁,滿意的欣賞著他對自己的傷口慢慢的愈合所表現出的一臉吃驚。我手臂一揮,對他揚揚下巴得意地說:“不用謝我了,我知道我很善良。”
話雖這麽說,但是我心中倒也是竊喜,所謂一技在手,吃喝不愁。這下他肯定得對我另眼相看了吧,我可不是個一無是處的黃毛丫頭。
其實換做誰見了我這個能力都會吃一驚。當年爹爹因為出門狩獵,手臂被猛獸所傷,鮮血淋淋。我當時還小,嚇得趴在他身上,不停地哭。當娘親抱起我準備給爹爹上藥的時候,竟然看見那道傷口奇跡般的自動愈合了,爹和娘當時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後來他們以及我才發現我的眼淚有讓傷口愈合的功能。這件事,爹爹娘親從未與人講過,鎮裏也無人知曉,今兒個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露這個本事。效果嘛,看來還挺不錯。
他神情倒是恢複的快,也沒多問什麽,這點甚合我意。他攀在藤條上,示意我到他背上去,我語言上表示了一下很受寵若驚,但是行動上卻毫不猶豫,三兩下就爬了上去,畢竟白來的便宜不占太傻了。沒想到,他長著一副小白臉的樣子,背倒是挺寬厚的,爬起藤條來也是利索的很,像隻大鬆鼠,不一會兒,我倆便都上來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啊,上來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下邊悶死了,你的保鏢工作做得很好,說真的你的背挺舒服的,一點也不硌人……”等等,我意識到一點,忽的怔住,止住了剛才興奮的話音,立馬衝到他背後,在他脊背上摸了又摸。待確認無誤後,我渾身打顫,不住地往後退去,指著他好一陣說不出話:“你,你不是羽族人!你到底是誰?”
他看到我的反應,根本無視我的惶恐,自己也不驚慌,而是雲淡風輕地理理衣裳,慢條斯理地說:“我剛剛隻告訴你我叫喻辰,是你先入為主以為我是你膽小怕事的同類,我從未說過我是羽族的人,我是龍族人。”
這下我是真的懵了。
我聽爹娘講過,盤古開天之時,天下無主,各族占據一方,常有族群為自身利益而戰,致使九州血雨腥風,天下生靈終日惶惶不安。於是幾個較大的族群便商議著,哪個族的首領能去那極寒之地取得盤古開天時的那把巨斧,便做這天地之主。當即各族首領便動身去極寒之地。這其中的曲折經過至今沒有一本史書記的齊全,將那些口口相傳的故事拚湊起來,想是講個幾千年都未必講得清。最終是龍族首領搶先得到了那把巨斧,所以各族也就遵守諾言推舉龍族為九州至尊,心甘情願接受龍族統領。所幸這龍族首領倒也一腔正氣,統領了九州幾萬年,天下倒也太平無事,各族之間的戰事也少了許多。由於龍族統領有功,各族為了以示敬重,便也喚龍族為聖族。眼前這人,竟是龍族的?我這算是走了狗屎運,出門遇到貴人了?
“你放心,我沒必要騙你,我真的是奉命追查一件案子才到這裏的。我不過見你一人孤苦伶仃,才想幫你一把,順便追查那魔靈的行跡。你若不信,那咱們就此別過。”他這時候倒隨便起來了,剛剛還生怕我不帶著他呢,敢情自己是龍族就了不起啊,下巴仰那麽高不怕扭著脖子啊。
我心裏雖然在吐槽,可是麵上卻沒露出絲毫,畢竟難得見到一個外族的人,我活了這麽些年,還從未出過羽族呢,對外族的風俗人情自然是好奇的很。既然看不出他有什麽惡意,我又可在路上尋些龍族的趣事聽聽,是樁隻賺不賠的買賣,便連忙過去攔住他笑嗬嗬的說:“哎,被別別,你保護我我求之不得,再說了,你的長相的確容易招桃花,我幫你擋省了多少麻煩啊是不是。”
他斜睨了我一眼,然後用劍挑開前路布滿的荊棘,開始幹活。有他在前頭開路,我這下走的輕鬆多了,再也不用擔心腳被戳到了,當下心下喜滋滋的。於是主動開口說話:“你雖比我年紀大,但你既然是跟著我的,名義上是我的保鏢,我日後就直接叫你喻辰,你呢,叫我羽笙便可,我倆平等相待如何,嘿嘿。”
他一時沒吭聲,我以為他是默認了,便繼續跟著他往前走,走了幾步,他卻驀地開了金口, “剛剛在洞裏麵我就奇怪,你這個毛病是不是跟你的名字有關係,叫羽笙,卻偏偏一根羽毛也長不出。我看啊,你不如趁早改了名字叫禿毛,說不定就長出羽毛了,可能還能多長一個。”
“你,你,你敢罵我禿毛!看我不把你揪成個禿毛!”我簡直氣炸,這不是狗嘴,簡直就是賤嘴。我懷揣著一腔可以衝破天靈蓋的怒火朝他衝過去,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往外散熱,連眼睛裏都在噴著熊熊烈火,再旺一點就能點著眉毛,他轉過身來衝我扮了個鬼臉,一臉討打的模樣,我見了更是覺得牙根癢癢,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拿一根棒槌才能對準他那腦袋開個瓢。然而,就在我快要抓到他的時候,他身後的樹枝輕輕顫了顫,我腳步微頓,下一刻,我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冷汗順著額角嘩啦啦的直往下淌。
喻辰覺察出我的異常,收了玩笑,疑惑的問:“喂,小丫頭,你這是怎麽了。”
我猛吸一口涼氣,指著前麵朝他吼道“蛇,蛇,好大的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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