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封印她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放了她。不，不是的，自己雖然愛她深入骨髓，但是在知道她為了練功害死了全縣的老百姓之後，他就對她感到失望，同時也死了心。

    千靈兒又說，“我知道，你為什麽封印她了，你就是想放她一馬。前段時間，你為什麽總是找不見，是不是跑到山上和她偷偷幽會了？你把她封印在四季如春的暖陽山，能對她造成什麽傷害？為什麽不是封印在這中年嚴寒刺骨的繞雪山，你就是在保護她，即使知道她罪大惡極，你依然愛她！”

    “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現在，馬上就去殺了她！你不是廢了她的武功和法術，殺了她輕而易舉！”

    明雪半晌才悶聲道，“何必趕盡殺絕？”

    “那個女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害死那麽多人，死一萬次也不夠。她當初害人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不能趕盡殺絕？雪哥哥，如果你不愛她了，殺了她又有何難？”

    確實不難，可是，讓自己如何下得去手，隻打了她一個巴掌，就心痛欲裂，殺她，自己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她是仙界的寒雪仙子，身份高貴，我封印了她都冒了很大的風險。而且，她還是浮月仙子唯一的徒弟，她若是知道此事，定來找我算賬，我怎還能殺了她？”

    千靈兒目露凶光，“那就更應該殺了她，神不知鬼不覺！不留後患！”

    明雪瞳孔一縮，握著千靈兒的手，“你是不是早就想讓她死？”千靈兒嚇得不輕，委屈地說，“在你心裏，我就是比不上施若涵，不管她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都選擇原諒她！”

    軒明雪收緊了手上的力氣，“我說了，我沒有，我已經不愛她了！”

    “那你為什麽下不去手？”

    “我是怕浮月仙子和寒雪殿的人來找我。”

    千靈兒把手抽出來，“你告訴我她在什麽地方，我去！”

    這時，何錦突然進來，問，“靈兒，你要去哪？”軒明雪製止要開口說話的千靈兒，笑著說，“娘，你還不知道她，她就是想讓我陪她出去玩唄。”何錦“哦”了一聲，對上身赤裸的軒明雪說，“把衣服穿上，靈兒還在這，成什麽樣子。”千靈兒摟著軒明雪，“沒什麽的，反正，我都要嫁給雪哥哥了。”

    軒明雪沒推開他，在心裏想：你就做夢去吧！

    衣裳穿起來是好看，但是做一件衣服是很難的，尤其是還要親自設計樣式，最要命的是還是給一個十分挑剔的人做，難度可想而知。

    綢緞莊的布匹種類很多，花紋各異，都是上等，這完全符合孫攀的妻子不穿廉價貨的要求，但是，對於樣式，她還有更高的要求。俗中帶雅，顏色不能太鮮豔，也不能太灰暗，那天軒明雪和孫攀回家，聽了孫攀選的布料顏色和樣式，她捏著孫攀的耳朵好一頓訓，而後又嚶嚶哭泣，埋怨孫攀不願給他做衣服，就知道糊弄她。

    軒明雪第一眼看著女人就知道她尖酸刻薄，而當著一個外人的麵對自己的夫君不尊重，可以看出這個女人不識大體。孫攀傲慢無禮，她家裏這位又如此刻薄，若不是看在孫老爺子的麵子上，他還真想撂挑子不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別是女子，對美得追求更高。但是，孫攀的妻子就高的過分了，十幾天過去了，軒明雪換了十幾樣，她都不滿意，每次看到軒明雪拿來的畫紙，她都讓明雪回去改。

    每個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軒明雪也不例外，總也不能符合她的標準，軒明雪的耐心完全沒有了，他家也不缺這份錢，何至於受這份窩囊氣！

    在第二十幾次聽到她不滿意的話的時候，軒明雪拍案而起，“這不滿意，那不滿意，你找別家去做，我恕不奉陪！”

    為了給這個女人做衣服，自己費勁了頭腦，改草稿，改樣式，草稿紙用了一遝，料子用了有好幾匹，都能給一個小孩做一百件衣服了，這個女人就是不滿意。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說，那些料子全都浪費了，那可都是花錢來的呀！他好心疼的呀！

    孫攀的妻子像個潑婦，不對，就是個潑婦撒潑道：“憑什麽不給做呀，你們軒家收了我家的錢了，整整一百兩銀子！你說不做就不做了，把銀子退回來，十倍！”

    軒明雪怒道，“十倍，你獅子大開口啊！一百兩銀子，你知道為了做這件衣服浪費了多少好的料子，一百兩銀子都不夠，我沒讓你再多付錢就算便宜你了，還讓我退銀子？你想的倒是美？”

    孫攀怒視著軒明雪，“你敢和我媳婦大吼大叫，我看你是欠打！”他說著就把袖子挽了起來，一副要打人的模樣，軒明雪用力捏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指用力一掰，“就憑你還想打我，再多練幾年吧！”

    孫攀妻子看孫攀的痛苦的樣子心疼極了，自己的男人隻能自己打罵，怎麽能讓一個外人欺負？她衝了過來，就來咬軒明雪的手，軒明雪急忙鬆開，她又來撓軒明雪的臉，孫攀攔住她，她對孫攀吼道，“窩囊廢，人家都上門欺負你來了，你還不反抗！”說完還要對軒明雪動手，軒明雪不想和這樣的人計較，就往出走，她卻不依不饒追了上去，按住軒明雪的肩膀，軒明雪氣得不輕，想回頭打她，又覺得這樣有失身份，就不理她往前走，孫攀的妻子一直追到了外麵，孫攀也追了出來，孫攀的妻子回頭一聲怒喝，“你給我滾回屋子裏麵去！”孫攀嚇的不敢說話，乖乖的回了屋。

    軒明雪很想用移形法術脫身，但是自己會法術是個秘密，這麽做會引起恐慌，這女人的嘴還不得說自己是妖怪呀！

    他隻能加塊往前走，誰知道這女人體力怎麽這麽好，緊追不舍，氣都不喘，軒明雪實在忍不住，冷不防的轉身，緊跟著的孫攀妻子趁機裝作絆倒摔在了地上，揉著腳嘴裏直喊“哎呦”，軒明雪蹲下來道，“你沒事吧？”

    孫攀妻子摟過她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軒明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孫攀的妻子點了點頭，“明天，我在我家酒館的樓上最裏側的雅間等你。詳細和你說。”

    軒明雪問：“做衣裳的事？”

    孫攀妻子說，“去了我就告訴你了。”

    ……

    軒明雪心裏一有事就睡不著，大半夜爬起來穿衣服到外麵去練劍法，口訣早已爛熟於心，動作也記得清楚，練起來行雲流水，他一身玉白色的衣裳在夜色裏更顯得英俊瀟灑，氣宇不凡。但是，隻有軒明雪自己心裏知道自己有多少心事，放不下的，在內心糾纏，放下了的，還凜饒於心。

    用法術讓白色佩劍消失，歎了口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漆黑的天空發呆。

    千靈兒感到口渴，起來喝水，茶水涼透了，她喝了睡意全無，穿著寢衣就去了隔壁軒明雪的房間，屋子裏很黑，她摸著黑走到了床鋪邊，往窗力摸了一下，什麽都沒有。

    “雪哥哥！”千靈兒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她心裏著急，走出去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正在她要大喊大叫的時候，坐在門口的軒明雪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走進去低吼道：“大半夜不睡覺，你嚷嚷什麽？”

    “雪哥哥，你到外麵去了，我以為你丟了。你到外麵去幹什麽？擔心死我了。”

    軒明雪說，“我誰不著，到外麵透透氣。”

    千靈兒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軒明雪回了他的房間，軒明雪點了兩根蠟燭，把關上的房門打開，窗子也打開，一陣冷風吹進來，千靈兒凍得直哆嗦，“雪哥哥，這麽冷，你把門窗都開著看什麽呀？”

    現在可是冬月了，關著門窗生著爐子還冷地要死呢，軒明雪不但不生爐子，還開著門窗！

    軒明雪說，“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冷，如果可以，我還想造個雪房子。你呆著不習慣，就回你的房間去。”

    千靈兒凍得鼻涕都流出來，但是也不願走，笑嘻嘻的，“沒事，反正有‘避寒決’。”

    軒明雪也不攆她，也不和她說話，拿出筆墨紙硯來鋪在桌子上，墨汁蘸好了，卻不知道自己要寫什麽，想了想，落筆的時候竟然寫了一個“草”字頭，在上麵亂畫了兩句想要遮掩，但還是能看出來，他氣的把紙團成了一個團，扔在了地上。

    千靈兒走過來，“雪哥哥，你不知道要寫什麽呀？那就把下聘需要的東西寫下來吧。”

    軒明雪眼神不善的看了她一眼，“你整天說這個不嫌煩嗎？你讓我說幾遍，我是不會娶你的。”

    “為什麽呀？你都不愛她了，為什麽不能娶我？”

    “我問你，倘若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你會嫁給我大哥嗎？”

    千靈兒生氣地說，“雪哥哥，你問的是什麽話呀！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說的是假如，你會嫁嗎？”

    “不會。”

    軒明雪說，“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我不娶你，就是因為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情誼，與別人無關。就像你不喜歡我大哥，即使你不愛我，你也不會和他在一起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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