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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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七八個官兵一擁而上,摁住蕭笑昆四人,抹肩頭攏二背,登時捆了個結結實實。蕭五大聲叫道:“哎哎哎,你們憑什麽綁人?我們招惹誰了?”蕭笑昆也急道:“這位兄弟,你們弄錯了吧?我們是過路之人啊。”

    那人卻並不理會蕭笑昆,走到蕭五麵前,輕輕拍了拍蕭五的臉頰,一字一頓地道:“你們誰都沒招惹,可綁的就是你們。”

    薑毅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挨綁,心內不免有些緊張,看蕭笑昆也變了臉色,登時心都空了。

    四人被蒙上了眼睛,一路推推搡搡、磕磕絆絆。待到感覺雙腳踏上的是一段樓梯時,薑毅不免有些納悶,怎麽還上樓了?這明顯不是大堂啊,忽然一陣濃烈的茶香飄入鼻翼,薑毅更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不差,不差,肯定差不了。快,把他們眼上的布條取下來,讓我好好看看。”就聽一個漢子粗門大嗓地說道。

    蕭笑昆睜開眼睛,努力適應了一下周圍環境,定睛看時,隻見麵前方桌旁坐著一位威風凜凜、胡子拉碴的將軍,正瞪著一雙暴環眼緊盯著自己。乍一看這人,蕭笑昆隻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啪!那人一拍桌子,挺身站起,哈哈大笑:“娘的,真是你呀!哈哈,笑昆,把你嚇一跳吧!快,快,快把繩子解開。”

    “你?”蕭笑昆異常疑惑,不認識這個人呀,他怎麽一下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娘的,你們這些讀書人,真是交不得。咋啦,認不出我了?”這人上前一把抱住蕭笑昆,像抱個小羊羔一樣,一下讓蕭笑昆雙腳離了地。

    直到這時,蕭笑昆才猛然醒悟過來,一拉這人的胡須,大叫了一聲:“大斤?是你嗎?吳大斤!”

    此時已被鬆綁的薑毅,一顆懸著的心立馬落回了肚裏,哦,原來他們認識呀。

    “哈哈哈,可不是嗎?我就是吳大斤呀!你才認出我呀!”

    “哎呀呀!”蕭笑昆抱住吳大斤,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半天,“大斤,你可別怪我認不出你了,你這變化也太大了,這家夥,”蕭笑昆又一拉吳大斤有些卷曲的胡子,“啥時候長出這麽重的胡須了?還打著卷兒,小時候沒看你有胡子呀?”

    “屁話!誰小時候長胡子。”吳大斤笑罵道,“也不怪你認不出,我這滿臉胡子要和小時候比起來,那真是兩個人了。哎,你可變化不大,看起來和小時候差不多,還是那麽細皮嫩肉的,要不,我也不能一眼就認出你來。”

    蕭笑昆活動活動胳膊,嗵地搗了吳大斤一拳:“你這混球,既然認出我來了,為啥還要把我綁來?”

    “嘿嘿!”吳大斤笑道,“小時候,我淨挨你欺負了,今天,我就是要嚇唬嚇唬你。哈哈!”

    “你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我琢磨著我沒幹啥壞事呀?怎麽無端弄了一胳膊繩子?”蕭笑昆故作埋怨狀。

    吳大斤哈哈笑著,拉過椅子,扶蕭笑昆坐下:“哥哥這裏給兄弟賠禮了!你看你看,我給你作個大揖。”吳大斤一揖到地。

    說話間,茶館夥計已經重新布置了茶桌,擺上了幾樣茶點,沏了一壺熱茶。吳大斤道:“來來來,幾位先坐下來喝點茶吃點點心,壓壓驚。一會兒,幾位都隨我到家裏坐坐,晚上咱們再正式地好好喝一頓。”

    蕭笑昆問道:“大斤兄,咱們自從兒時一別,差不多有十五年沒見麵了,你怎麽在徐陽帶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兵?”

    吳大斤道:“兄弟,你還不知道我呀,我從小就不愛讀書,就好舞槍弄棒,長大後我投了軍,幸得靈武將軍提攜,皇上恩典,讓我做了這徐陽城的守將。屈指算來,我已在徐陽駐守八年了。”

    蕭笑昆點點頭:“想不到兒時的頑劣混球,如今竟成了我大明的棟梁之才,真是可喜可賀!”

    吳大斤笑道:“別淨是恭維我,兄弟你從小就是個讀書人,如今在哪裏高就呀?”

    “回兄長的話,笑昆遵從父命,並未在朝為官,如今,我是一介草民哪!”蕭笑昆道。

    “不能吧?”吳大斤把個大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怎麽可能?伯父大人當年可是朝廷的命官呀,他會不讓你當官?”

    “好多人都不信,可事實就是這樣。家父看透了官場的爾虞我詐,他老人家早已心灰意冷,臨終前一再囑咐我莫要求官。”蕭笑昆道。

    “不當官就不當官吧!”吳大斤擺擺手,“當官有當官的難處,不當官有不當官的好處,隻要過得舒心,比啥都強。”

    蕭笑昆奇怪地問道:“兄長怎麽知道我要來徐陽呢?”

    “我又不是諸葛亮,能掐會算,哪裏知道你會來徐陽?如今陝川反寇氣焰囂張,聽說周邊府縣已經出現他們的細作了,我作為徐陽守將,不得不防啊。我每天都要抽空到街市上巡視一番,可巧,你一進城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再一端詳,我就樂了,敢情這不是小時候的好兄弟蕭笑昆麽?”

    “咱們將近有十五年沒見了,難得兄長還能認出我!”

    “你這模樣,天生俊俏,站在人堆裏,想不顯眼都不成。再說,你模樣基本沒變。不像我,變得讓你認不出了。哈哈。”

    吳大斤轉而端詳了一番薑毅:“呦嗬,笑昆哪,這個小兄弟是誰呀?和你可是連像,你倆站一塊,真跟親兄弟差不多。”

    蕭笑昆道:“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也和親兄弟差不多。這是薑毅,我在京城新結識的小兄弟。”

    蕭笑昆一句“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也和親兄弟差不多”讓薑毅十分感動。薑毅向吳大斤躬身一揖,道:“草民薑毅給吳將軍施禮了!”

    吳大斤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於凡禮,隨意即好。”

    蕭笑昆問道:“大斤兄,這徐陽城內有多少百姓呀?”

    吳大斤站起身,走到窗口,望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流,說道:“徐陽地處北方通往江南的要道上,水路旱路十分便捷,做買的做賣的往來不息,這城裏麽,少說也有六萬以上。”

    “如此說來,大斤兄真是守土有責呀。”蕭笑昆感慨道。

    “誰說不是呀,既然朝廷把咱安在了徐陽,咱就得保這一方百姓安居這些官話了,咱們還是多敘敘兄弟手足之情吧。”

    ……

    當晚,將軍府內燈火通明,吳大斤擺下了一桌盛宴,鄭重其事地要為蕭笑昆接風。席間,觥籌交錯,猜拳行令,好不暢快。

    吳大斤雖然生得粗眉大眼、皮糙肉厚,卻不勝酒力,僅僅三杯酒下肚,大臉盤就變得黑紅黑紅的。薑毅飲了兩杯,臉麵也緋紅起來,但他是白中透粉,讓人看了心生愛意。隻有蕭笑昆,麵不更色,一杯一杯不緊不慢,喝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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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吳大斤喚過一旁侍立的婢女,說道:“快請夫人過來,見見我的兄弟。”婢女答應一聲,去了後宅。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引路,聘婷而來一位美貌裙釵,蕭笑昆、薑毅凝神看時,心下幾乎同時一怔:想不到吳大斤竟然娶了這樣一位絕色的夫人。即便久居京城見慣了美媛麗婦的蕭笑昆,也不禁暗暗稱奇。

    燈燭之下,這位美婦人身材窈窕,凹凸有致,紅色襦裙,絲繡比甲,水光綢抹胸,一窩絲的雲鬢上戴著金絲翠葉冠,柳眉情目,玉鼻檀口,滿麵溫柔,一身嫋娜。

    吳大斤上前一把抓住夫人的皓腕,哈哈笑道:“夫人,快來快來,趕緊見過自家兄弟,”他用手一指蕭笑昆道,“這就是我十多年不見的好兄弟蕭笑昆,我們可是光屁股一塊長大的。哈哈,笑昆,你說是吧。”

    吳大斤粗俗的字眼兒,讓婦人羞紅了臉,她向蕭笑昆深深地道了個萬福:“奴家見過笑昆兄弟。”

    “諾,諾,還有這個小兄弟,他叫薑毅。”吳大斤又指向薑毅。

    婦人又向薑毅道了個萬福,薑毅連忙起身回禮。

    早有丫鬟擺好座椅,婦人挨著吳大斤坐下。

    吳大斤道:“我這娘子姓俞名卉娘,你們就叫她卉娘嫂嫂吧。”

    蕭笑昆笑道:“大斤兄此言差矣,既然貴為大斤兄的妻室,我們理應稱呼‘大斤嫂嫂’才對呀。”

    “嗨,我這名字粗俗不堪,‘大斤嫂嫂’四個字實在是降低了你家嫂嫂的身價,聽起來好像是樵夫的老婆,還是‘卉娘嫂嫂’四個字叫起來好聽。嗬嗬。”

    “想不到,大斤兄看似粗魯,實則講究得很呀。如此看來,大斤兄與嫂嫂必是恩愛有加呀!真真令人羨慕!”蕭笑昆笑道。

    “這有什麽可羨慕的,我估摸著,你和我那沒見過麵的兄弟媳婦也一定是如膠似漆呀。”吳大斤道。

    “大斤將軍說的不錯,我那笑昆嫂嫂對我笑昆兄很是知冷知熱,前幾天我回了趟京城,笑昆嫂嫂一定讓我再給笑昆兄多帶些衣裳,結果越往南走天越熱,看來,帶的這些衣裳隻能回去時再用了。”薑毅笑著接言道。

    “笑昆兄弟,什麽時候也讓奴家與尊夫人見上一麵,我們姐倆兒好好親近親近。”卉娘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個見過場麵的女人。

    卉娘從婢女手裏接過酒壺,傾身給蕭笑昆、薑毅、吳大斤斟上美酒,又拈起自己麵前的酒杯,盈盈說道:“奴家看得出,二位兄弟來到徐陽,大斤十分高興,他平時軍務繁忙,難得這樣輕鬆,你們兄弟就多飲幾杯吧。來,奴家敬兩位兄弟一杯,隻是奴家不善飲酒,還望兩位兄弟海涵。”說著話,卉娘小小地抿了一口。

    吳大斤一看,搖頭道:“不行不行,既然敬兩位兄弟,怎能不幹?一定要滿飲此杯才是。”

    卉娘嬌嗔地拋向吳大斤一個埋怨的眼波,笑道:“兩位兄弟,你們看看,天下哪有這樣的夫君?一點都不知道護著奴家。”

    吳大斤哈哈笑了。

    卉娘無可奈何地說道:“罷,罷,既然如此,奴家就滿飲此杯。”一揚粉頸,竟然一口幹了。

    蕭笑昆忙道:“嫂嫂不必滿飲,小啜一口便可。”

    卉娘放下酒杯,嗔笑道:“笑昆兄弟,你怎不早說!”

    一時,眾人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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