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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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連夜的大雨,致出穀的路變得泥濘不堪,花似水仍按著既定之期,領著那幾位京城來的家仆,與她的幾名丫鬟護衛就上了路。
“小姐還記得京城是什麽樣的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有些憧憬的問她。
花似水看她那放光的眼神,有些好笑,“穀雨喜歡京城?”
那叫穀雨的小丫鬟有些臉紅,“不,不是,我小時聽人說京城很熱鬧很漂亮,所以有些好奇。”說著停頓了下,歪著腦袋想了想,“小姐喜歡哪裏,穀雨就喜歡哪裏。”
花似水笑了笑,背背靠向馬車壁,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聽了會車輪轉動的咕嚕聲,才道:“京城啊,卻是熱鬧,也漂亮。”
她閉上眼睛又想起那些曾經,情緒有些變化,低聲像自言自語的:“不過我不喜歡。”
白露略年長些,今年已是十六,也聰明穩重,她看出了她家小姐的變化,扯了扯小穀雨,穀雨有些不明白地看向她。
白露努努嘴,又示意她禁聲,穀雨看向花似水,也看出了她的變化,小丫頭還是挺聰明。
感覺道花似水地低落,她也像自言自語的低聲道:“那小姐不喜歡,穀雨也不會喜歡了。”
花似水聽了,噗嗤一笑,調整心情,忘卻那些不快。
一行車馬在道上行了近一個月,一路順風順水,眼看著還有幾日就到京城了,丫鬟們都有些神色厭厭,行路辛苦也無趣,實在乏味,花似水也有些困倦。
冬日的景色蕭條,天灰暗暗的冷清,雖然未下雪,卻也是寒冷,花似水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她一身武藝,按理說不那麽畏冷才對,可她卻怕冷得很。在車上裹著厚厚的棉被,棉被裏還有丫鬟們準備的湯婆子,每日馬車中途停下休息時,她都不大願下車。
這一日,車馬停下休息,丫鬟們都下了車準備吃食,她一人坐在馬車中,翻著一本鬼怪故事集,看到精彩之處,入了神。
突然感覺車上多了個人影,她頓時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還未看清那人是什麽模樣,就撲過去,一招就將那人扭壓在車板上。
她一手扭著那人的胳膊,一手壓著那人的頭,讓他的臉死死的貼著車板。那人痛得直抽氣,又不敢大聲呼叫,隻得低聲求饒。
“姑,姑娘輕點,嘶!”那人嘴巴貼著車板,艱難的甕聲甕氣道,“在下無意冒犯,隻是被人追殺,見了馬車,才想著上來避一避,不曾想姑娘竟也在車中。”
花似水聽了,扭著他的手的力道不減,壓著他的頭的手卻鬆了鬆,因為她覺得這人她好似見過。
那人感覺頭上的力道減輕,轉過頭來,使勁的呼吸,呼!快憋死他了,迫不得已,他還隻能忍著。
花似水看到他的臉時,有些驚訝,這人不是南陽王世子蘇邪嗎?被人追殺?皇家的人?
白露在不遠處聽到動靜,趕過來,掀開車簾,看到她家小姐正扭著一個白衣男子,就要驚呼,花似水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聲張。
她緩了緩神,低聲道:“小姐?”
“沒事,你先把車簾放下。”
“是”白露將車簾放下,就守在馬車旁,看樣子她家小姐不會有什麽危險。
白露一放下車簾,花似水就不動聲色的放開了蘇邪。
上一世她回京的路上並沒有碰見蘇邪,且上一世那蘇邪身體並不好,而且懦弱無能,皇家的人沒理由殺他才對。
而且她覺得蘇邪看著是無能,卻不像前世那樣懦弱,她前世與蘇邪並無甚交集,且在蘇澤上位前,蘇邪就被宣布重病過世了。
蘇邪一得自由,起身揉了揉被扭疼的手,他那白玉清俊的臉被壓得紅一塊白一塊,看起來有些狼狽而滑稽。
他有些幽怨的看向花似水,似乎不滿她一個姑娘家竟下手那麽重。
他看到花似水默認他可以呆在馬車中,識趣地退到一旁,道了謝,也沒打算自我介紹或者打聽這姑娘的名諱,他知道古人姑娘的閨名是不能隨意告知他人的,他就索性不問,反正今日過後他會查出來的。
正當兩人都處得相安無事時,馬車外突然一遍噪雜,“識趣的退到一邊,讓我們檢查檢查你們的車馬,不然……”
車上的蘇邪一聽,更是把身子往馬車的角落裏塞,花似水看向他,他會意的點點頭,花似水輕哼一聲,看在他們很可能有共同敵人的份上,決定幫他一把。
“白露,外麵來了多少人?”
白露聽到花似水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立刻答道:“小姐,來了十個黑衣人。”
“十個?有把握嗎?”
白露一聽,立刻明白小姐是要幫那車上的人,雖然她不大理解平時不好管閑事的小姐怎麽突然管起了閑事,但她卻從來不會質疑她家小姐的決定。
“小姐,應當沒問題,那些人看著不像死士。”
花似水掀起車窗簾的一角,看了看,覺得可行,“那就都解決了吧。”
“是”
白露走到李管事身邊,低聲說了聲,李管事便嚷到:“不然怎樣?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們當你們是誰,隨隨便便就可以查我們的馬車,驚了我們的主子,你們也賠償不起!”
那些黑衣人一聽,有些猶豫,但又看了看那幾輛不過是普通馬車,且這些人看起來也不過十幾個普通的家仆護衛,外加幾個小丫鬟,他們何懼?
想著就要來硬的,拔了劍,下一刻外麵就響起了刀劍相交的聲音。
蘇邪有些訝異,這姑娘竟然會幫她,也訝異這姑娘的人本事竟然不小。
他是希望這姑娘先幫他拖一拖時間,等著他的人來,卻不想這姑娘竟都幫他解決了。
花似水無視他的驚訝,拿起那本鬼怪故事本繼續看方才的精彩處。
“多謝姑娘。”蘇邪訝異完,還是在在角落裏,拱了拱手,道了謝。
“嗯”
一刻鍾後,白露匆匆趕到馬車外,“小姐,有個跑了。”
“跑了就算了,是他們先找上來的,到時查到我們身上,我們也脫得開。”花似水不在意道。
蘇邪聽著有些好奇這姑娘的身份了,不過他也沒問,不想節外生枝,也沒有下車的打算。
花似水看到事情解決了,這人像是沒有下車的打算,就冷聲開口下了逐客令,“公子可以走了。”
蘇邪嘿嘿一笑,臉皮厚的有些討好道:“請問姑娘是要去京城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花似水目光不離書本,眼微抬,有些敷衍的問道。
蘇邪厚著臉皮,扯著嘴角笑,“嘿嘿,若是能不能帶在下一程,在下手無縛雞之力,怕這路上又碰上仇家,我見姑娘的人功夫了得,想尋個庇佑。”
“哦?帶公子一程?有何好處嗎?”花似水從書中抬眼看他,輕笑道。
蘇邪卻被著輕輕一笑,有些迷糊,但他很快回神,“不瞞姑娘,在下在心中非常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無奈在下無權無才,怕是沒有什麽讓姑娘看得上的。”
無權無財?前世的確是這樣,現在看來,她卻有些不確定,因為這人給她的感覺與前世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這一世發生了什麽改變。
“帶你一程……”她想了想,說不定日後用得上他,何不先多施點恩予他,到時若真用得上他,也不怕他不幫。
“也可,不過你要到另一輛馬車上去。”
“那在下,就多謝姑娘。”蘇邪聽她同意,目的達成,嘴角輕勾,又道了聲謝。
“行了,嘴上說謝有何用處,日後若有機會再報答予我吧。”花似水聽他又來謝語,有些不耐煩。
蘇邪嘴角抽了抽,這姑娘真現實,真不客氣,讓他弱小的心靈有些受傷。他卻也隻能嘴上應道:“日後若是能幫到姑娘,在下定義不容辭。”
到時能幫到什麽程度就看情況如何了。
晚間花似水等人到了一家客棧住下,子時蘇邪的房內,一名黑衣人恭敬行禮,“主子!”
蘇邪看到來人,笑了笑,“芽鬆,我說你每次來能不能都別這麽嚴肅?你這樣讓我覺得壓力好大啊?”
芽鬆磨牙,他很討厭主子給他取的這個名字,每次聽到,都想抽他,懶成這樣,連給他們取名都那麽隨便,還整日一副不成器的樣子,若不是服他的本事,他真想叛變。
“好吧,隨你隨你,說正事吧。”蘇邪看到芽鬆一來就被他氣得恨不得抽他的樣子,他還是有些後怕的,這些屬下,一個個都太可怕了。
“那姑娘應當是離京五年的花家小姐,花似水。”
“花似水?”
“嗯。”
“沒聽說過。”蘇邪攤攤手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們都不告訴我的樣子。
芽鬆隱忍的抽搐著嘴角。
“她離京五年是為何?”
“據說她九歲那年生了重病,到清幽穀治療靜養。”
蘇邪想到今日花似水的身手,又問:“這五年她是不是拜了什麽師父,我看她功夫不錯。”
“不清楚,她本出身武將之家,想必也是師承有人的。”
“再去查查。”
“是”說完也不想再見到他,轉瞬就不見了人影。
蘇邪有些無奈,這些屬下總是這樣不辭而別,一個個被慣得跟大爺似的,他歎口氣,都不知道他這樣的教育方式是對是錯。
“花似水嗎?挺有意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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