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拉著我走到女媧畫像前，那半人半蛇的模樣讓我畏懼地退縮了幾步，天後卻說，“如今，女媧娘娘才是百姓心中的天神。”

    天後看著我的神色又笑著說，“你可知近日人界很是熱鬧，說是遠古大帝伏羲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女媧娘娘，癡心不改，感動天地。”

    我被天後牽著的手抖了抖，眼神淡了幾分，陷入沉思，小龍在袖內浮動，把我的心思拉了回來，我用力壓住衣袖口，防止它出來，我看著天後，半餉沉聲到，“天後真是好算計。”

    天後凝結了笑容，聽我說完這句話，神色緊張，“您，您，您……”

    或許是我那句話說的太過分讓她想到了以前的畢方，雖然大家都以為我是畢方，但我是書葵，今生今世都隻是書葵。我隻是覺得從我入書房開始就已經掉入天後的陷阱，引著我看這幾張畫，不過是拐彎抹角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先還迷糊，現在倒是清楚。

    她想告訴我胥餘找上了女媧，而我卻還在這裏不知所謂地過著。

    “若不是天後將我軟禁於此，那伏羲豈會找上女媧？”我神色不變。天後卻突然自嘲道，“我還以為……驕傲如她怎會叫我天後，她定會叫我燭陰。”

    “書葵，是否許多人都說你像天神畢方？”

    我看著她慢悠悠走到鳳凰圖前，“你一定聽說過燭陰的名字吧？”

    “聽過，清蕪……女媧曾假伴說書人提到過，燭陰是她造的第一個人。”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她創造的？”天後拂麵而笑，“她可真是抬舉她自己。”

    “難道不是？”

    “我是天神畢方用太陽的光輝創造出來的燭龍，何時變成她女媧創造，笑話，她就用這些哄騙世間萬物。”

    “你是壞人嗎？”我問出我心中所惑。

    誰知天後卻輕蔑一笑，“壞人？書葵，你未免太狹隘了，狹隘的有些可愛，何為壞？何為好？”

    “她就是壞人。”我指著女媧的畫像鄭重其事地說。

    “哈哈哈哈哈，”天後捏了捏我的臉，“書葵，她壞在哪裏？她為人界殫精竭慮，她曾用心頭血補天，她看護著人界所有子民，難道因為她要殺你，你就抹殺她對人界所有的付出，你當真以為所有凡人都是傻子，去崇拜一個惡人？”

    “可她既然如此仁愛，又為何要殺我？”

    “每個人總有心中所不得，而這不得久了，便成為體內的毒，終日幻想，無能的人靠著幻想度日，敢行動的人便竭盡一切去得到。”天後轉身看著黑龍，目光流轉，“她是求而不得成了魔，而誰又不是呢？”

    “求而不得為何要殘害畢方？”

    “天神畢方是父神最愛的徒弟，她生來便受人矚目，伏羲是父神的後代，與畢方情投意合，可偏偏那兩人，都萬分耀眼，成為所有人的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便摧毀掉嗎？這算什麽感情？”

    “那水鏡有多無趣你可知？偏偏那二人從不覺得無趣，每日形影不離，如影隨形，看在所有人眼裏都是刺，你感受過日日被刺的千瘡百孔的滋味嗎？”

    我從未聽過這等言論，看見別人擁有自己得不到，便想方設法去毀滅。

    “我沒有感受過，我隻知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

    天後輕輕一笑，拉著我走出書房，到了天池邊，“你看這天界是否了無生趣的緊，那水鏡較此還為單薄，如果今日你口中的胥餘在此與我情投意合，你隻能日日看著，逃不走，離不開，你會怎麽做？”

    我看著這天池中的水霧，竟被那水霧迷了雙眼，“天後說笑了，胥餘不過是書葵的一位前輩，與誰情投意合都與書葵無關。”

    “罷了，你回去吧，”天後放開我的手。

    我鬆了一口氣，行了拜禮便轉身離開。沒聽見天後在我身後喃喃自語，“主子，對不起，您這一世，燭陰也會辜負您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