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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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裏的光線再次變得暗淡,那個石桌上的食盒雖未打開,但還是能聞到一縷香濃的飯菜味道。
君卜咽了咽口水,在地上站起走了過去。
刀硯抖掉身上的繩索,見君卜要將食盒打開,她忙提醒了一聲:“小心別有什麽暗器!”
君卜一笑,手上動作沒停,直接將食盒的蓋子給拿了開。
“放心沒事的,他們若想對我們下殺手,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裏麵竟有兩菜一湯,還有兩個白麵饅頭,君卜輕嗅了嗅,然後對著刀硯招手。
“過來吃吧,沒什麽問題。”
刀硯這才放心,嗅到香氣,肚腹中早就咕咕地叫了起來。兩人分別在石桌旁坐下,君卜把菜和湯一一端出,把一個饅頭遞給了刀硯。
然後他說:“我先吃,若真有什麽事,你也好為我報仇。”
“亂說什麽!”他話音剛落,刀硯馬上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君卜吃痛用手一捂,低聲嘟囔:“這個女人的火爆性子怎麽一直沒變,就喜歡出手打人……”
刀硯沒聽清他在那裏低聲說什麽,“咦”了一聲,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麽?”
君卜自然不敢如實回答,隻打馬虎眼:“沒什麽,別問了,我可先吃了!”
接著他把每道菜都嚐了一口,連饅頭都沒放過,入口之後細細咀嚼,可是在喝完最後一口湯後,他怎麽越嚼越覺得有些不對。
刀硯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見他一直都沒說話,不由問道:“可有什麽異樣?如果感覺不適馬上吐出來。”
君卜將嘴裏的飯菜艱難地咽了下去,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刀硯,給出了她兩個選擇。
“刀硯,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飯菜裏麵確實被人下了藥,不過不是要人命的毒藥。第一,你可以選擇不吃它,然後我同你一起餓著肚子等待時機逃出去。第二,你選擇吃了它,但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希望你心裏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刀硯一時沒明白他說這些到底是指什麽意思,她隻知道這飯菜有毒,而君卜似乎話裏有話。
“我不懂,有什麽你直接說就好了。”
君卜低頭輕咳了一聲,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刀硯正一臉懵懂地看著他,他也不好不做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裏麵應該被下了‘合歡’,如果吃了它,不過一會,人就會燥熱難耐,心裏似有無數隻貓爪輕撓,這滋味可不怎麽好受。”
他看著刀硯,繼續補充:“如解此毒,隻能合歡,就如它這個名字一樣。我這麽說,你可懂了?”
刀硯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馬上將頭低下,偏過了身子。
雖然她未經人事,但是君卜已經說得這般露骨了,她自然聽得明白。
周遭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結住了,隻剩下彼此緊張砰動的心跳聲。
明明隻過了一段時間而已,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君卜最終將筷子給放下了。
筷子碰到石桌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動,這一聲提醒了刀硯,君卜給出的那兩個答案,她還沒有回答。
刀硯低頭攪著手指頭,心裏已是千回百轉。
而君卜直接拍了拍手,笑得輕鬆:“看你那麽糾結,當然是選擇第一種啦!,我們一起在這裏等,我師弟一定會——”
“君卜……”刀硯突然開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君卜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而是側耳細細聆聽著旁邊的動靜。
刀硯這時轉過來身子,麵對著他,洞內光線雖不明朗,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能看清那個男人閃亮的眸子。
她抿了下唇,似在心裏鼓了極大的勇氣,她輕聲問:“君卜,你……喜歡我嗎?”
君卜的神情頓時僵住了,喉嚨似卡住了什麽,一時沒說出話來。
刀硯緊張的手心裏都冒了汗,她見他不語,忙擺手,“就算你不喜歡,也可以直接說出來,這次……我絕不會動手打你的!”
這是這個女人難得露出這麽可愛的一麵,明明臉紅得厲害,還在故作輕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君卜看到這樣的她,嘴角一動,緩緩地笑了。
刀硯被他這一笑弄得愣住了,她不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可是手上卻忽然一暖。
她低頭一看,君卜的手已經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寬厚的手掌將她包裹,帶給了她心安。
耳邊隻聽到那人說:“你這個傻女人!喜歡是什麽,我不清楚。但我隻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最開心的;沒你在身邊時,我是最心慌的;你若受傷時,我是最心疼的。如果這就是喜歡,那我覺得還遠遠不夠。”
他湊近,抬手慢慢撫上了刀硯的臉頰,輕輕用拇指摩挲。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繼而啟唇,字字清晰。
“我還想把你帶去岐風山上,充滿藥香的鬼居裏。晨起伴著雨露在山林間采著草藥,日落時便坐在枝椏上眺望著夕陽。我會在岐風山上最高的那棵樹頂上摘下一片葉子,在那上麵寫上你我的名字。我想,這不僅僅是喜歡,這是愛,這是需要。刀硯,我愛你,我需要你。”
男人的情話似毒藥,可是深愛他的女人卻甘願吞下,這一輩子都不需要解藥。
這是刀硯長這麽大聽到過的世界上最動聽溫暖的話,恰巧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她所深愛的男人。
她眼眶一熱,淚水肆意滾下,哆嗦著唇,想說好多,但是一張嘴,卻隻吐出兩個字。
“君卜……”
君卜愛憐地為她拭去淚水,然後一伸手臂將她給輕輕摟住,溫柔地拉進了懷中。
“你這個小傻子,明明最容易感動,最容易哭,卻還總是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也就是我這樣的人,能接受得了你這個性子,所以,你就偷著樂吧!”
說著說著,把話就給說跑偏了。
刀硯佯裝生氣地捶了他一拳,馬上離開他的懷抱。君卜悶哼了一聲,痛得彎下了腰。
刀硯一瞧他那個樣子,還以為又下手重了,忙不放心地上前,拉著他的胳膊詢問。
“怎麽樣?沒事吧?我這也沒用什麽力氣呀!”
君卜本是哼哼著喊痛,接著便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又被愚弄了,刀硯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坐在了旁邊。
君卜得意地揚了揚眉,將筷子遞給了她,討好道:“吃吧!吃飽了後才有力氣!”
刀硯也不理他,張嘴就開始吃了起來。
兩人這許久都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了,一陣風卷殘雲,吃了個心滿意足。
飯菜裏被下毒了又有什麽關係,寅仁雖然是個變態,但是正好成全了一樁美事。
君卜隻暗自慶幸,這裏幸好關的是刀硯與他,若是換了個旁人,看來也就隻能選擇餓死了。
刀硯吃完便遠遠地坐到了一旁,她盤膝而坐,閉目凝神,什麽都不去想。
君卜斜斜地靠在一邊,一開始的歡脫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
過了能有一盞茶的工夫,真的如君卜所言,刀硯隻覺一股熱流在全身的血液中開始瘋狂流竄,令她口幹舌燥、血脈賁張。
她開始有點坐立不安,身上燥熱難耐,臉漲的都已經紅透了。
呼吸漸漸淩亂,即使她拚命想要忍住,但還是阻擋不了那一陣陣衝擊她大腦深處的迷幻之感。
刀硯的意識已經變得迷離,她睜開了眼,眼前的所有能見的物體全都在天旋地轉,她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勉強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君卜已經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直起身子,因起的太急,打翻了石桌上的食盒。
食盒落到地上,瞬間摔得裂開。
山洞外,寅仁靜靜站在鐵門外一動不動,看守的士兵不知他一直站在這裏做什麽,偶爾會偷瞥一眼,但卻不敢讓寅仁有所察覺。
洞裏麵傳來的那一聲咣當聲響,門外的人全都聽到了,有士兵要進去查看發生了什麽情況,而寅仁直接把他給攔住了。
他把手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不讓他們發出任何動靜。
而他自己則將耳朵貼近鐵門,細細地聆聽著,嘴角露出詭異一笑。
洞內,刀硯已經堅持不住,翻倒在地,不住地滾來滾去,她不自覺地用手撕扯著衣袍,露出裏麵白皙的肌膚。
君卜慌忙跑過去,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亂扯。
許是聞到了男人特有的氣息,刀硯如同瘋魔了一般,掙脫開君卜的束縛,直接將他推倒在地。
接著便欺身而上貼近他的胸膛,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君卜微愣,唇上接觸到的是熾熱的柔軟,他的大腦轟的一聲,全然忘記了正事。
刀硯吻得熱烈且瘋狂,那一波波細碎的接觸也在瞬間點燃了君卜體內的欲火,他伸手摟住她的身子,馬上回應了她。
不管是藥力作祟,還是真實情感得到宣泄,兩個人完全忘情地糾纏在了一起,山洞中充斥這粗重的喘息和呻吟之聲。
寅仁聽到這裏,滿意地轉身,一步步離開了此處。
君卜率先在情迷中回神,他一把推開了刀硯的身子,緊緊抓著她的臂膀,喘息道:“刀硯醒醒!我是君卜!”
刀硯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她皺著眉闔著眼,痛苦不堪。
君卜原以為這隻是普通的動情藥而已,但是刀硯現在這個狀況,顯然這寅仁下的毒奇特無比。
雖然兩個人已經明確表明了心意,刀硯更是在得知吃下這個飯菜會是什麽結果,毅然選擇全部吃下,而他自己也深深迷戀這一刻的美好。
但是他心裏清楚,這裏絕不是他們想要的地方,況且這山洞外麵也許還有偷聽的人,一想到這些,君卜身上的燥熱馬上消退了幾分。
他把自己的袖子挽起,將胳膊湊到了刀硯的嘴邊,他輕哄著她,低聲道:“咬下去,快點咬下去,你馬上就不會難受了。”
刀硯的唇接觸到了他的肌膚,似聽到了君卜的循循誘導,她迷蒙地張開了嘴,一點一點地加大了嘴上的力道,咬在了君卜的胳膊上。
君卜痛得輕皺了一下眉,但還是溫言又道:“喝吧!多喝幾口!”
刀硯咬破了君卜的胳膊,鮮血頓時湧出,她輕輕地允吸著,一口接一口。
待喝的差不多了,君卜馬上將胳膊拿開,在袍子上撕下一塊布來,迅速纏上傷口。
刀硯已經變得安靜了下來,她好似虛脫了一般,軟軟地躺在了地上,君卜麵色蒼白,仍是用力將她扶起,靠在自己懷裏。
他累的氣喘籲籲,而刀硯已經沉沉地昏睡了過去,她的嘴角甚至還掛著殷紅的血痕。
君卜靠在石桌旁,摟緊了懷中的人,他忽然無聲地笑了。
寅仁啊寅仁!你雖然計劃的不錯,但你唯獨不知,我可是從小就喝著藥湯長大的,早就練就了百毒不侵之身。縱你藥力再強又如何,還是對我不起絲毫作用!
君卜常年喝藥湯,所以他身體內的血液都帶了抗毒的藥性,現在身上什麽藥都沒有,用自己的血來給刀硯解毒,最合適不過了。
他低頭,撫摸著刀硯柔順的發,眼神中滿是寵溺。
這個傻女人!明知飯菜裏有毒,還這麽義無反顧的吃下去,如果他沒有絲毫解毒的辦法,她難道就真的委身於他嗎?
他現在終於能切身體會到祁淵與瑤柯那纏綿不斷的感情了,因為他也擁有了,這世間最奇妙的情感。
他也擁有了,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因為有人願意同他一起生活,同他一起走遍風雨,同他一起直到變老。
君卜暖暖地笑著,幸福的像是個二傻子一樣。
過了很久,依照君卜的計算,現在這個時辰怕是已經快到子時了。
刀硯在沉睡中悠悠轉醒,她剛一動,君卜也醒了。
君卜馬上直起身子,低聲詢問:“怎麽樣?好些了嗎?”
刀硯覺得身上虛弱無力,她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已經沒事了。”身上的燥熱已經消失,她勉強坐了起來。
攏了攏身上微亂的衣服,她不好意思地偷瞄了君卜一眼,囁嚅道:“我……我沒失態吧?”
君卜剛要動已經被壓麻的雙腿,聽到此話,腦海中馬上浮現出那個狂熱地擁吻著他的女子,隨即他輕晃了一下頭。
說的言不由衷,“沒,你挺好的。”
刀硯“哦”了一聲,隻是覺得自己嘴裏有血腥氣,她恍惚想起了什麽,馬上轉頭問君卜:“我好像傷到你了!快讓我看看,傷到了哪裏?嚴不嚴重?”
君卜瞧她那緊張不已的樣子,衝她眨了下眼,“已經沒事了,你若不咬我,那你現在可能還在毒發狀態呢!”
刀硯十分不好意思,她起身準備尋找哪裏可以出去。
來到鐵門處,四處摸了一遍,不覺失望。
這個鐵門安的是個千斤閘,隻能在外麵開啟,裏麵根本就沒有任何機關。看來這江霖怕他們兩個跑掉,還真的費了不少的工夫。
刀硯有些泄氣,轉身去尋找別的出口。
可就在這時,就隱約聽到洞門外傳來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刀硯耳力極好,她馬上對君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躡足來到門邊,側耳細聽。
不一會,鐵門忽然開了,刀硯馬上嚇得後退幾步,緊張地退到君卜這裏。
然而鐵門隻開啟了一半便不動了,但是這個出口還是能容人逃出去的。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心裏同時冒出了一個想法。
有人來救他們了!
不管開啟這道閘門的人到底是誰,但總算有了出去的辦法,兩個人不再耽擱,彎身在鐵門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外麵果真黑漆一片,夜空中沒有一顆星星,隻有下方的營地處火光閃閃。
兩人低頭一瞧,這才發現守門的士兵皆被敲暈了,他們倆也沒相互商討,默契地將士兵拖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迅速脫下了他們的兵服,然後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山洞就在半山腰上,四處不遠都有巡邏的崗哨,十分嚴密。要想出去,隻能在這裏下去,然後穿過整個營地才算真正的逃脫。
他們沒猶豫,壓低了士兵的盔帽,便下了山,從容地排隊往營地的外麵走。
沒走幾步,突然看到江霖和寅仁在前方的大帳中出來,君卜暗道:真是倒黴!
但是眼下都已經走到這裏了,他們也沒了回頭路,隻希望借著暗淡的月色好蒙混過去,這樣他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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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主角沒在一起,隻能靠配角來發糖了……
這兩個人承包了本文所有的糖分,放心地來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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