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真假菩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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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起眼時,鳴棋已經在她麵前消失,這家夥的驕傲,一如他的母親,他不是不知道,她對他母親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長,卻敢於放她出來,就是因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將她握在手心之中,而當那隻手握合的時候,她就會消失於無。
而一想到,自己能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走出來,哪怕隻有一瞬也曾經是她剩下的全部願望,現在,這一刻就這樣實現了。
她的心,因為占滿了這樣的狂喜而忽略了大部分臉頸之間雙臂之上如反複被刀割的劇烈疼痛。
她已經沒有時間理那些疼痛了。除了那些狂喜,她還在想,如何讓他們夫妻反目,父子反目。
她記得鳴棋轉身離去之前對她說的話,“那時的你,讓母親動了不少的心思,是極大的禍端。現在的你,還會有同樣的成效嗎?趕快證明給我看吧。在我找到側妃的孩子之前,讓我看到你跟無憂的親近吧!”
“與無憂的親近嗎?那很容易!”無憂的弱點是她的弟弟,而現在,自己就在她身旁,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地隨意撥動她這個弱點,製造災禍的同時,也能舍命救主。然後,她唏噓地看看自己的手臂,“現在到底是怎麽了?想出的辦法怎麽都是苦肉計呢!”
鳴棋最後的側影似乎是嘴角帶著微笑。
他難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嗎?就這樣,忽然感覺到後背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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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現在就坐在賢兒的床邊,仔細地觀察著這孩子睡覺的樣子,最後的重點落在了她自己嬌嫩的皮膚之上,伸展開來的手,似乎也是一樣的嬌嫩,如那沉睡不知危險的孩童,但她知道那是有著本質不同的。
而且從自己手心傳來的痛楚仍然猶如千萬根鋼針反複在血肉間穿插。它們一直都未曾停止。
她的目光重新又移回賢兒的臉上,“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再次進入危險呢,岌岌可危時我再來施救,血肉上的努力會讓你那個一個涉世未深,對所謂痛與苦淺嚐輒止的姐姐害怕得心上發慌。”她目光中的陰暗,在那淺淡與生俱來的清澈目光中逐漸占據了上峰,“不過,她的確很聰明或許不會輕易相信我。這一次要比之往昔麻煩很多。”
無憂立在庫房之中,看著麵前的兩尊觀音像,輕輕拿起真的那尊沉思,大公主十分看重的觀音像,正好是在福兒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如果她是幕後黑手的棋子,那麽,這樣的機會她應該不會放棄。無憂想了想,將手中真的觀音像,換成的那個贗品,派人去擺放在正堂上。然後她望著那婢子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動了動唇,“你的心意到底如何?會在絕佳的時刻顯露吧,就算這一次,你會按耐住貪婪,可放心吧,我會送給你密不透風的魚餌的。如果這些你都能夠躲得過去,我就會相信你。而且到了那時,我在這王府中的時間已經結束。你的毒計再要怎麽花哨也全由著你夠不到我。”
兩個婢子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尊觀音出去。
無憂琢磨著,現在該是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福兒的時候。
或許她根本就在等著自己帶來的消息。與聰明的對手過招就是這樣,來往之間會省卻很多邀請。他們都會不請自來。
慢慢等到大公主寫倦了字,翻撿著各處送來的貢禮,見沒有什麽特別的,又揮手讓人拿了下去,轉過頭來看向無憂,“我的觀音尊該去曬曬太陽了,近來那瓷色真的是改變了不少,顏色越發的可喜。”
無憂在深吸一口氣的同時,俯下身去應著“是!”。大公主的心思,她已經能猜得不錯了。快一步做好大公主的吩咐就可以騰出時間來去見賢兒。
大公主又抬了抬手,無憂扶著她到室內間的床上。
在大公主舒服躺下之後,無憂仍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恭恭敬敬再行了禮,落地無聲地退了出去。大公主平日裏的休息一直不好,是以關於午睡一向極是重視。帶合房門的無憂,向外麵守著的兩個婢子點了點頭,她們立即站在了門口處守嚴,又另有小婢向熏爐中投了大公主喜歡的香料,一時之間直線上升的煙氣在無憂經過時的衣襟拂動之下變四下翻滾。
看看再沒有會紕漏,無憂才轉身出去,直向賢兒那裏奔去。
福兒的傷似乎好得很快。這樣在無憂眼前忙來忙去地應對賢兒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沒有支撐不下去的樣子。
真是個堅強的姑娘。無憂那樣在心上想著,向她伸出手來,“也不要太慣著他了,有非難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再者,你身上還帶著傷,也可少應他兩樣。無妨的。”
福兒抬起頭看向無憂。那時無憂的表情,柔和如微雨之中的柔風,她歎了口氣,曆曆往事似乎一下子都上湧到她的眼神之間。
無憂這樣看著福兒的時候,忽然覺得她那雙眼睛生得甚好,靈秀與苦難,真誠與卑微,每一樣情愫都在雙湖水般的雙眸中表現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則粉飾意味太濃,少一分則太過淺薄,是那樣的一雙眼睛呢。也是,若她早就是有備而來,又豈能是個閑胎凡類。她不曉得的那些背景裏,這女子一定有著一段波瀾起伏的心事。無憂隻想著如何挑出那一段事兒來,放在手心之中尋找其中的破綻,找到那些非我所有,卻可為我所用的成份,這樣的女子可用的地方太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來曆不明。
還有一點點奇怪的是那雙眼睛多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不合她年齡的老練,怎麽看都像是有故事的人。這樣看來,在這女子身上自己恐怕還是要多用一些心思才是。
看著福兒特地端出了她做給賢兒的點心,無憂拈指取了一塊放在口中,清香與柔軟在口中散開。這女子的好處竟然在這個頃刻之間又多出了一些。可再抬目看向福兒的時候,她目中已經透露出了沮喪時刻,這樣的目光,無憂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過,就連大公主也難免會有失意難平的時刻,但是唯有福兒眼中透出的這種沮喪,讓人有想要出手相助的衝動,果然是一個神奇的女子,無憂想了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話,恐怕要撐不住去憐惜好她了。
無憂於是難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兒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