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火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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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琴的聲音說不出的別扭,“那……是妖魔鬼怪的眼睛?”“啊!”無憂捂起嘴巴,剛準備著害怕一下,緊接著發現了那光的來處……那時,鳴琴已經在後退。無憂低頭去看他身上佩戴著的那摞玉佩,那個光投到了前麵被油的光滑如壁的明柱之上。
然後她老老實實地指出了這個事實。鳴琴臉上一瞬湧起死灰複燃的光澤。一本正經的說,“女差不要沒事,自己嚇自己。這世上怎麽會有鬼神?就算是有,也都會和世人一樣懂事,知道審時度勢,也知道看人下菜碟。”然後再狠狠瞪無憂一眼,繼續向前。
跟這種小孩子一起去冒險。她才是真正的大意了呢!他推開佛殿的後門,那種吱呀呀慢慢延伸的聲音好像一直能透進人的血液之中。在白天的時候無憂和他都沒有進過這座大殿,正式的供養,要在明日開始。大殿裏麵比外麵還要黑。本來是應該燭火長明的。大概是因為,賊人太注重細節,連那兩根蠟燭也考慮的清清楚楚,齊齊滅掉。由此就可以看出,這肯定是個周詳的陷阱。但今夜她的好奇心似乎生命力太過旺盛一點,沒有想過打退堂鼓的意思。反倒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味更濃。也不知道,試過一次之後還有沒有後悔的機會。
好在,鳴琴的優點,總算在這個時候顯現,他大步流星的向裏去。看到他有把握,無憂也放了點心,屁顛兒屁顛兒的跟進去,總之,天塌了,還有他頂著。其實,無憂一直覺得,鳴琴小小年紀,就敢有那麽惡毒的想法,並且都付出的實際行動,是因為他長得高,自然比一般人更靠近雄心豹子膽的大小。
黑暗之中,覺得鳴琴被什麽絆了一下。
無憂在心上算計著,一定要躲開,一定要躲開,然後,也被結結實實的絆了一下。大殿裏麵飄出的幽幽奇南香,也帶了重重詭異,隱然暗示著陷阱將至。鳴琴的手中卻忽然大放光亮,原來,他早備了火折子,可剛剛卻一直在裝傻。借著那光亮他們才看清,絆到他們的,是原來應該擺放在供桌之上的一雙燭台。前後兩隻,鳴琴絆到了第一隻,而無憂完全沒糟踐那燭台的第二隻。
一定是有人來過這裏。然後,無憂聽到鳴琴驚呼了一聲。雖然,也毛骨悚然了一下,但一開始,她沒當多大的事兒,因為今天的鳴琴也太一驚一乍了。然而真正出現在她麵前的景象真的確確實實把她驚呆了。
佛殿之中的一尊大佛竟然從中間裂開兩半。切口之整齊,猶如刀切。總共有兩層樓台那麽高的巨大佛像,能讓人這麽從中間硬生生的切開,簡直是神話故事裏麵才會出現的天仙化人場麵。真正讓人看一次的時候,隻是讓人覺得詭異恐怖。偏偏鳴琴那個火折子才讓人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就滅掉了。置身在隻能心知,卻兩眼一抹黑的驚悚場麵之中,無憂,覺得自己的顫抖都已經上到了頭發尖兒。
值得慶幸的是,鳴琴又從動作麻利的重新的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等到無憂,再凝神細看眼前景象的時候,他已經跳上了供桌,用一隻手扶著佛像的蓮花須彌蓮花座,向裏麵看著什麽。
有沒有可能,做出這種不可思議之事的人,還在那佛像裏麵。據說,這種佛像都是有裝藏的。相國寺又是皇家寺院,難免會被人覬覦。想想,又覺得,自己貌似是想偏了,比起那尊佛像,鳴琴才像是更大的寶藏。她一個小小奴婢,即使被人抓回去,也沒有多大的用處。至於也同樣被叫來這裏,最有可能的用處就是,交代她回去給大公主帶個話。要不然,鳴琴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誰也鬧不清楚要到哪裏去找,又以何條件交換,賊人反倒會白忙一場。
無憂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隻等著鳴琴看出什麽驚人的結論,如果太過驚人,她可是會扭頭就跑的。火折子又滅了一次。感覺如陷地獄,連靈魂都在飄逸。很短的時間內又再次光亮大開,不過也同樣是在這很短時間之內,她看到,鳴琴忽然一頭就栽進了那裂開的佛像之中。
佛殿再次恢複黑暗,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她感覺到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在她渾身發軟的那一刹那扭緊了她的手臂,將她扛到了肩頭。也就是說在這大殿之中還有別的人,不過他們剛剛都沒有看到。動了動唇想喊救命的時候才發現,嘴巴裏根本已經發不出聲音。
可賊人到底是意欲何為呢?要將他們一雙都抓走嗎?最起碼該留下一個回去報信兒的。無奈,頭腦雖然如此清醒,可是四肢和舌頭已經完全不聽使喚。無論是求饒還是警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又想到鳴琴這都小孩子還是靠不住,那麽快就掉進佛像之中。
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被扛出了佛殿。估計這些人將去路已經找好,她應該再沒有什麽機會可以逃脫。
這個扛著她的人飛奔而去的所在,應該是趕著和一會兒會帶鳴琴過來的某人匯合。他們一直猜測的陷阱原來就是這個。
無憂,有點後悔,自己現在這麽清醒了。說不定,糊塗糊裏糊塗死去還是一件幸事。不過她也隻許自己,心灰意冷一刻,總要想辦法渡過眼下的難關。這時,無憂,隱約感覺到,在他們身後那個佛像開裂之處,再一次發出了古怪的聲音。那個一直扛著她快速向前行走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轉過了方向。他應該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無憂由此推測那聲音一定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她的心開始一頓蹦蹦的狂跳,說不定,鳴琴終於找到了辦法,衝破重圍。下一瞬,一個黑影果然攔在了他們麵前,火折子的光亮起一刹又被鳴琴甩開熄滅。
在那瞬間,無憂已經看到站在麵前的黑影果真是鳴琴,而且手中的軟劍已經夾帶著一點寒裏劃了出來,這些本在無憂的意料之中,鳴琴可不會心疼她這個人質。
然後在黑暗之中可以聽到扛著他的人格擋開軟劍的聲音,無憂滿心想要鳴琴將這賊人一劍斃命,但又焦躁不安的忌憚著在黑暗之中對決的二人會不會先送了她的命?要怪就隻能怪扛著她的這人腦袋太笨,一直不肯將她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