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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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武陵侯走後,錦畫便一直守在錦帳外麵,待那日光撒的滿室,繡塌內方有了動靜。

    她忙上前輕輕掀開錦帳一角,裏頭的人兒正蹙著眉頭,很是難受的摸樣。

    想起那人初走,她過來看,姑娘身上雖已被清理幹淨,水綠紗衣、白紗裙的寢衣也整齊,可那紅唇腫脹,以及脖頸間的痕跡當真是讓人觸目驚心,現在雖已消了許多,但哪裏能不難受。

    錦畫在心裏歎了口氣,彎身小心的扶她起身。

    樂央在她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抬手擋在自己胸前,身上酸疼的就像一團棉花般無力,但胸口那地方不好揉,隻能輕輕的掖著,百思不得其解:“我身上怎的……”

    她昨夜喝了安神湯,一夜無夢,睡的很好,怎的一覺醒來又似前頭坐馬車顛簸的一般。

    見她這樣,錦畫也是心疼,輕輕的按著她的肩膀,還是擔心:“姑娘還是……胸口疼?旁處還好麽?”

    樂央點頭,終是忍不住拉開小衣來看,月色軟綢繡小茉莉肚兜外的雪白肌膚,紅痕比先前更重了些,她呆了呆:“錦畫姐姐,我莫不是被鬼壓床了?”

    ……

    可不是被“鬼”壓了床麽!

    錦畫聽的一直緊張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安撫道:“天子腳下,侯府重地,怎會有鬼呢,姑娘莫要多想,應是上次顛簸,還未好徹底,姑娘再多塗兩日的藥便會好了。”

    樂央心中還記掛著給家中寫信的事,聞言便也沒在意了,扶著錦畫下床:“現下是什麽時辰了,錦畫姐姐快把我昨夜未寫完的信紙拿出來。”

    見她急慌慌的,錦畫笑道:“現下正是隅中,離日昳去西暖閣還有些時候,姑娘莫要著急。”

    也不過就一個時辰的時候了,她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寫呢,樂央更著急了些,也不及穿衣裳,隻著著小衣便要去拿她藏在箱櫃裏的信。

    隻是剛下床,教引嬤嬤卻進來了,見她這幅模樣,雕刻一般的臉更沉了些:“姑娘這是什麽做派!”

    她過來,她也不好再去拿信,隻好停住了身子,笑了笑:“嬤嬤怎的過來了?”

    教引嬤嬤依舊端著臉:“侯爺吩咐,讓姑娘洗漱過後去西暖閣。”

    這便要去西暖閣?

    樂師教習月琴,一教便是一下午,待出來就要去棲梧園回功課,等再從棲梧園出來,軒轅儀便該到了。

    如此竟是連這緊巴巴的一個時辰都沒有了!

    好容易才有這麽個機會,樂央舍不得放棄,蹙了眉頭道:“嬤嬤我身子不舒服,今日的功課能免了麽?”

    教引嬤嬤看了她一眼:“侯爺如是吩咐,姑娘若是要告假,需親去問過侯爺才是。”

    了個好,便請了教引嬤嬤出去,在錦畫的幫扶下穿上衣裙,她是去告假的,不敢再出差錯,眼看著發髻、禁步、飾品都妥帖了方才出門。

    待到棲梧園,書房的門卻是關著的,裏麵有女人嬌笑的聲音傳出,似乎是靜和公主。

    流夏侍立在外,見她過來行了禮道:“姑娘稍後,公主在裏麵。”

    樂央微怔,聽著裏麵的鬧聲,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為什麽不舒服,隻約摸是舅舅的疼愛忽然分給了旁人,讓她有些難過吧。

    等了許久,書房的門才打開,軒轅翎自裏麵走出來,麵上的歡喜之色怎麽掩都掩不住,見她站在外麵“呀”了聲:“看央央的臉都白了,是等很久了嗎?”

    是。

    她麵上的笑容便又開了些,待要說話,裏麵人忽然喚道:“進來。”

    軒轅翎隻好禁了言,隻笑著走了。

    樂央進去,他依舊在書案前執筆作畫,穿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件蛋青虞美人花式的洋鄒大衫,內裏玉色長衫襟領高高,使得那張冰雪琉璃似的麵孔更加的疏離卻又好看的讓人沉醉。

    樂央望著他,想起上次他親手教她丹青,難道方才他也是如此教公主作畫的麽?

    她心裏愈發的難過,又安撫自己,她們都是他的小輩親人,他能教得她,自然也能教得公主,她不該這麽的小氣。

    她顧著想,許久無言,案前那人頓了動作抬眼,見她孤零零的站著,嬌致致的小臉果然有些發白。

    又想起她夜間受他多方□□,雖未破身定也辛苦,心中因她應別人香囊的氣也是消了許多,便緩著聲氣兒道:“你來京中許久卻甚少出去走動,過幾日是太子側妃的生辰喜宴,到時公主會帶你前去赴宴,你可和京中貴女們一道玩耍。”

    能出侯府看看,若是以前樂央定也歡喜,但現在她竟沒這個心思,隻是低低的應了個是。

    見她懨懨的,武陵侯皺了眉,放下手中的畫筆,轉過案前到她身旁細瞧:“可是身上疼的厲害?”

    他如此問,樂央方才回神,因心情低落也未曾對他的問話感到奇怪,點頭接道:“舅舅可以準樂央今日休息一日不去西暖閣練琴麽?”

    她就在他跟前,仰著一張嬌花吐蕊般的嬌顏望著他,他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夜間,她那花兒似的身子在他身下的模樣,氣息立時就有些不穩。

    怕失態,他倉促的轉過身又踱去了書案前,無奈的苦笑,她就像那讓人上癮的藥,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什麽都不做就能夠讓他心猿意馬,心境不穩。

    見他這樣,樂央有些奇怪:“舅舅?”

    他沒有動,頓了頓才問道:“除了身子不適可還有其他事?”

    他忽然這樣問,讓樂央瞬間緊張起來,她自小便是個乖巧的孩子,長輩的話從未違背過,如今雖說她身上疼是實情,但到底是為了給家中傳信,要背著他去見軒轅儀……

    她心中跳的厲害,不自覺的攥緊了自己細嫩的手指頭:“不……不曾有其他事了。”

    她心虛的回答讓武陵侯驟然回神,到底還是疼惜,暗道,隻要她如實說了,他也不會阻撓她給家中寫信,隻一樣,那香囊一定不能是她親手繡的!

    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當真不曾有其他事了麽?”

    他接連兩次相問,像是知道了一樣,樂央心頭更慌,手指頭都被自己攥疼了,因吃不準又怕說出來他生氣,半晌才低聲道:“當真……”

    此話一出,房中氣氛立變,似乎時間都凝固了一般,半晌,他才緩緩轉身,冷笑著接連說了三個“好”字:“那你便好好回去歇著,日後也不必再過來回功課,你愛如何便如何!”

    他忽然發作,讓樂央聽的心頭直跳,喘了幾瞬,囁嚅著喚他:“舅舅……”

    他並不應他,那張冰雪琉璃似的麵孔寒的嚇人,隻微眯著鳳目冷冷的瞧著她。

    樂央微微發怔,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方才公主在此的歡聲笑語,一時心頭酸澀,眼睛也酸了。

    她站在那裏,那雙漂亮的璀璨眸子漸漸濕潤,又漸漸暈的眼周都紅了起來,像默默飲淚的天仙兒,一派楚楚可憐的委屈。

    武陵侯看的險些端不住表情,明明是她撒謊違背了答應過他的話,怎麽反倒像是他做錯了事,欺負她了一樣!

    不過,他也確實是欺負了她……

    心中哪裏還有火氣,想安慰她卻拉不下麵子,隻能強自撐著。

    她卻看著他忽然啜泣出聲:“舅舅厚此薄彼,一點都不公正!”

    武陵侯怔了下,待要說話,她卻已經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的我抱緊了我的傻女鵝……

    晚上十二點前還有一更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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