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剛才的那一陣熱鬧之後，送走了了他們，病房再次恢複到了那種冷清安靜的感覺。

    倒是讓莫小晴有些不太習慣。

    “其實你的家人都挺關心你的，外公他們對你也是特別的好。”

    “對。”

    季慕晗勾了勾唇，目光雖淡淡，但是他眼角的那一絲柔和，還是出賣了他心裏麵的真正情緒。

    “我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在你的心裏麵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烙印，叫你一時之間難以放下。”

    更何況不久之前她又聽到了晗晗他父母之間的那一段愛恨糾葛，叫她實在難以輕飄飄的對晗晗說一句讓他放下曾經的事情！

    沒有身在其中的人，誰也沒有資格去說那些大義凜然的話。

    因為不能夠身處其位，永遠不能夠感受得到他們說擁有的那種感覺，自然所說的話也就大打折扣。

    “要是可以的話，有空你能夠帶我去你的爸媽那裏…嗎？”

    季慕晗默然了一下，“這是遲早的事情，你現在已經一腳踏進我家門口了，難道還打算退回去不成？遲早有一天我都是要把你帶他們墳前，讓他們看一眼你的！”

    莫小晴不假思索的回，“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他們都能夠認可我，就算你希望我退回去，我都不會退縮一步的！”

    季慕晗猝不及防的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下，緊緊的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強而有力的雙臂一緊再緊！

    似乎是恨不得把她鑲入自己的身體裏，這樣子就再也不用慌慌恐之了。

    他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莫小晴的脖頸處秀發上麵，“莫莫，隻是因為你這樣子無底線的縱容我，我才會舍不得放開你的手！”

    “因為你是晗晗呀！”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季慕晗…不是別人！

    所以，她願意這樣子毫無底線的寵著他！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簡單的回答，讓季慕晗寵溺的笑了笑。

    他目光微閃，“莫莫，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愛上的那個我和真實的我，性格全然不同，你會不會後悔愛上我？”

    “我們兩個人認識有多久了？在一起又有多久了？”

    季慕晗微蹙了蹙眉。

    莫小晴笑容甜甜，露出那若隱若現好看的小酒窩。

    “讓我告訴你，我們認識已經有十個月零五天了，在一起才四個月，不到差十天！”

    季慕晗眸子暗了暗，心裏麵泛起一圈圈的漣漪，對於她的這些話，難以不動容。

    莫小晴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笨蛋晗晗！”

    “我們兩個人經曆的事情也是挺多的吧？我若是要後悔的話，早就應該後悔了！”

    “但是我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個牢籠囚禁起來的巨獸，他像是蟄伏許久的毒蛇，一直在心裏麵誘惑著我，想要讓我放開圈禁他的牢籠，徹底的被他占據，從而被他心裏麵的一些陰暗的想法吞噬掉自己！”

    莫小晴很萌很可愛的眨眨眼，“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你被他占據了，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麽一個人不會被他所傷害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我！”

    季慕晗挑眉，“不管是他還是我，我都能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的！”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傷害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來傷害我！”

    季慕晗目光寵溺的唇角微揚。

    莫小晴笑容燦爛，“即是如此，那我還要害怕你什麽？我還要後悔什麽？哪怕你的心裏麵藏著一個惡魔，一個隨時想要毀天滅地的巨獸，可我愛的始終是你！”

    她的聲音清甜軟糯，但是每一個字說出來都是鏗鏘有力，格外的堅定不移，讓人會下意識的忽視她那張不符合年紀的娃娃臉。

    “可…你不會覺得我太過冷酷無情了嗎？在這樣子的情況下，對自己的…卻還是那樣子的冷眼視之！”

    莫小晴輕輕地用手搭在了季慕晗的肩膀上。

    季慕晗垂眸，他的眸子裏麵暗藏著隱晦難懂的神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原諒他，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他太過殘忍了？”

    “不，沒有身在其中的人，誰都沒有資格去評論誰對誰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對錯，也從來都沒有應該或不應該！”

    莫小晴直勾勾的望著他幹淨漂亮的側臉，“隻有想或不想！你若是不想，為何還要去為難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左右你的想法！”

    季慕晗默然，轉過頭，一眼就望進了那雙清澈幹淨的眸子裏麵。

    “莫莫，”

    莫小晴眨了眨眼，“嗯？”

    “這個世界上我隻剩下你了…”

    “嗯。”

    沒關係，隻剩下她了，那她就一直一直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曾經我每夜每夜的做噩夢，甚至最後還落得了一個臉盲的下場，記不住人！”

    “……”

    她知道，所以也特別特別的心疼他，不隻曾經現在，都心疼…

    “現在我的腦海裏麵唯獨隻記得一個人的臉龐，就算是閉上眼都能夠清楚的將那個人的臉容完全的描畫出來，因為它太清晰了，深刻的印在了我的心上，叫我欲罷不能也難以忘懷！”

    莫小晴眼神有些動容，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子一本正經的與她告過白，便是那次爬到了她的房間裏麵，也隻是簡單的和她說了喜歡自己那四個字而已。

    季慕晗又喊，“莫莫，”

    “嗯？”

    “你可曾怨過我，恨過我？”

    莫小晴抿了抿唇，垂下頭。

    “為什麽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季慕晗卻不允許她逃避，伸出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令她無處可逃，與自己四目對視。

    “你說，我想聽實話！”

    莫小晴一怔，手指無意識的顫抖了好幾下。

    “說實話，在看到涼涼自殺的那一瞬間，我也怨過你，為什麽要這樣她的事情如實的告訴她？”

    季慕晗眼睫毛微顫，他就知道…

    但是當看到涼涼嘴邊那一抹放鬆的微笑，就漸漸的不怨了。

    或許涼涼早就想要一個解脫了，隻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還有在督促著她，要將那些人全部解決掉，才能夠隨著她的父母離去。

    其實，有的時候死並非是一種結束，更多的是一種解脫與…放下。

    涼涼這一生坎坷不斷，便是活下去也是守著那一顆滿目瘡痍的心，與其行屍走肉都不如一次性解脫，來得痛快！

    季慕晗的手漸漸的垂落了下去，不再強勢的捏著莫小晴的下巴，而莫小晴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了他手上的顫抖。

    她的目光似是能夠洞悉一切，了然於胸，對他微微一笑。

    “可我知道這是她的選擇，並非因為你告訴了她這一切，她才做出這樣子的決定！”

    而是很有可能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盡管這個結局是莫小晴最不願意見到的，但她知道涼涼有知情權，就算涼涼活了下來，一輩子都活在虛偽的謊言當中！

    她也絕不會幸福，至少在她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她做了決定，她最後走得釋然…

    季慕晗會心一笑，實在未曾忍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麵落下了一個微涼的吻，“謝謝！”

    他也不曾想到木涼涼最後所做的決定竟然是自殺？

    而且，還是在莫莫的眼前自殺，這樣子的一幕已經足夠折磨莫莫這一生了！

    盡管莫莫這些天一直都未曾提過這個話題，但是他知道莫莫很在乎那個叫木涼涼的女孩子！

    同時，也因為她的自殺而感到愧疚與痛苦…

    說他涼薄無情也好？

    還是說他骨子裏麵冷血也好！

    他所在意的從來都隻是那個嬌嬌軟軟的人，而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他已經無暇再去顧及！

    他壓低聲音，似是聲音大一點，都怕會驚擾到他麵前這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娃娃。

    “那…她後麵可曾救回來了？”

    莫小晴眼睫毛微顫，情緒低落的垂眸。

    “…沒有，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直接當場宣布死亡了！”

    這才是…真正讓她傷心的地方。

    季慕晗心疼，他真的特別心疼麵前的莫莫，這幾天所經曆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打擊不可謂不大，可她卻還一直堅強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越發的心疼她，不知如何下手，才能夠讓她心裏麵所壓抑的那些情緒，全部都發泄出來？

    莫小晴像是魔怔了，陷入了迷宮中如何都走不出來，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

    “據說…她在肚子裏麵已經有一個接近兩個月未成形的孩子！”

    “……”

    “那人聽到這個事情徹底崩潰了！”莫小晴眸子沉了沉，心裏麵有些說不出來的暢快。

    說實在的，當時見到木涼涼自殺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恨不得用刀子直接捅入白易學的身體裏！

    若不是旁邊的戚光提前察覺了她心裏麵的想法，將她手中的匕首搶走了的話，他或許此時就連牢房也進不了了！

    “孩子是無辜的，涼涼也是無辜的，可為什麽…”

    季慕晗無聲地歎氣，他知道莫莫現在心裏必定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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