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男神於冰靈溝通結果，琉照心情好受了些。她抬頭仰望，如同看見室外漫天星辰。她在這個世界存在了27年，留下的光影片段，有很多都值得深刻銘記回憶。

    冰靈走過去俯身冰檀木盒輕語數句。片刻，點點頭退而侍立一邊。

    琉照走到盒子邊，筷子粗細小白龍頂著殘了隻龍角的腦袋爬繞上她手腕。琉照從小對爬蛇類動物極具恐懼感。帝娑華化身的小白龍雖然外表嬌萌可愛，可這也是爬蟲類呀。她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把它甩脫出去。

    小白龍爬到她指尖，撐著身子菜杆子般立起在琉照麵前。

    兩兩相望，琉照眼睛聚盯成鬥雞眼。這條小蟲，當真不久以後就是她老公了？不行，帝娑華她勉強可以接受，但帝暗刹，她根本無能。看來婚前得想個辦法，讓帝娑華把一體同生的黑龍吐出來。那樣，也就不用背負重婚、NP沉重壓力。

    琉照自有盤算。小白龍嘴角似飛快閃過絲笑容，啊嗚一口，重重咬合在琉照下唇。

    琉照慘叫一聲。身體還未作反應，意識已經陷入一片黑暗跌沉。

    冰靈若有似無話聲響在耳際：“神子帶你去到的，是他從出生起過往經曆的一切。那裏恍若真實存在，但實際都隻是記憶而已……”冰靈還在囑咐什麽，但琉照根本已經無法聽清。

    意識沉沉再次醒來，周圍漆黑昏沉一片，她摸索半天，才慢慢適應光線。

    這個世界未知，當是神域組成部份。如果不是冰靈先前囑咐，琉照都要當這裏是真實存在。身下濕濕漣漣，指掌間有類似血肉與硬甲交橫錯雜所在。她深深嗅了嗅，好臭！像是夏季菜市場賣不出去被丟棄在垃圾桶裏腐肉氣味。

    好臭！比她以前聞到的任何東西都臭。她從身上撕下塊布料包裹在臉上，這才稍許好受。一邊又感慨，這古代衣裙就是好。必要時，還可以包紮傷口，充當口罩。

    坐在一堆腐肉高處天馬行空胡想一頓，她才想起去找帝娑華。

    琉照不知翻過幾座屍山，大致摸清這似乎是一座古代龍族集中埋葬地。這裏死去的龍，都死相極慘。肚子被剖開，龍角被割取，心口那片代表龍族至強防禦力的逆鱗也被摘取了去。

    這種情形讓琉照想到現代社會的皮毛養殖業。人們在獲取動物身上最有經濟價值的皮毛後，會將屍體成堆拋放丟棄。隻是不曾想到，龍族在古代也是一種這樣類似的經濟動物麽？

    這裏的龍體軀甚大。小一點的都像一座山，大點的，那更如地脈一般，首尾都沒入不可望見的黑暗昏沉深處。琉照害怕之餘走得跌跌撞撞，再一次摔倒後，她終於撇去心中一絲難言別扭，高聲壯氣喚出帝娑華名字。

    如同得到某種指點啟示，帝娑華三字才從琉照口中喚出，周圍情況又是一變。

    光線稍明，讓琉照能夠看清的視野擴大不少。她處在一處巨大瀑布下。瀑布接天連地，氣勢洶湧澎湃，激起飛落的水花撲得她衣衫籟籟，但一落入地麵，卻如蒸發了般瞬間無物。

    琉照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奇妙情景。本能伸手要去接那瀑布水，卻腳下一重，被什麽東西絆倒。她罵了聲試圖爬起，這才發現絆倒她的，是一隻體形完好死去的龍。龍身子比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大氣磅礴，整個長條沿著天地瀑布順沿無頭無尾，而她所處的，正是龍身子中段的腹部。

    腳下所踩在一拱一伏地聳動，琉照被嚇個半死，從龍肚子上跳下，就見一隻小小鋒利爪子劃開龍肚皮，帶著濃烈血腥和粘涎粘液鑽了出來。

    惡，琉照嚇得幹吐。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如何見過這樣血腥詭異畫麵。這才從龍腹裏鑽出來像白蛇一樣的東西，就是這條保持完整體形死去母龍的遺腹子了。可憐未足月出生，隻有筷子般粗細還連鱗片都沒有長齊。

    那白蛇弱兮兮的樣子根本不能讓琉照將它想像為一條龍。她給這條龍取了個名字：小白。

    這裏是帝娑華的記憶，也可以說是他的內心。琉照再沒有見過已經成年的帝子出現，隻是日日夜夜朝暮陪伴著這條小白龍長大。

    小白龍以它母片鱗甲為食，長至一個月大小時候，又鑽入到它母親肚子，哼哧著拖出另一物來。琉照看著滾圓一坨，湊近去看，原來是個蛋！

    與小白龍白玉般體色不同，這個蛋一出生就是黑漆漆的。琉照看體形在一個月間就長大到手臂粗細的小白龍充當起母親角色，將黑蛋盤繞住開始孵化。

    隨同歲月增長，數百個日夜很快過去。於旁觀者般的琉照而言，百年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小白龍頭上的角開始如筍芽般冒出，這時它有能力去到更遠的地方。它從龍葬地裏尋來一些有記事功能的甲片。這種神域充作紙張功能的記載用品，充入適量神力後，能短暫開啟映放出動態畫麵與文字。

    小白龍從這些記述裏知道。它所在的這片區域叫天之極地，是天與地交接的窮盡處，無盡海水傾瀉沒入之地。從古至今，都是龍族的秘密墳地。

    龍，作為上古神獸之一，由於戰力強大，被神族馴服後，作為戰獸驅使奴役。

    上古的龍還沒有被神族馴服前，自感將死之際，都會耗盡最後一絲神力飛到這裏，安然死去。可被神族奴役之後，再被送到這裏的龍族屍體，都會被去除三寶：龍角、龍心與逆鱗後，如廢物殘渣般丟棄到這裏。

    最早時候的天之極地，還充斥著無盡陽光與神力。是一個安詳幸福的沉眠地。龍族為防止死去同類身上三寶被盜，專門派了神龍守護。

    可自奴役時代開始以後，神族戰事吃緊之際，連最後一隻守護神龍都被神族召喚結契成了戰獸。

    龍族初時感念神族照拂之恩，莫非全力赴戰。可神族越來越認為龍族地位低下，最後被當作牲畜般驅使奴役。龍族越來越不甘心，與神族奮起一戰。那一戰的領頭龍之二，就有小白龍的父母。小白龍父親死得最慘，身體被神族徹底打散，連被送到龍族最終歸宿地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場起義戰之後，一直忌憚龍族戰力太過強大的神族，在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傾滅其所有理念下，終於尋到機會對戰力強大的龍族全麵開戰。那是一聲毀天滅地之戰，神域曆史上稱為屠龍之戰。那場戰役持續數百年，最終所有龍被盡數殺死，拔除龍身三寶後全部棄屍到天地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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