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僧有毒

    （晚上還有）

    眾人回頭看到三個穿著袈裟的和尚從山門處走過來，紛紛讓向兩邊，.

    “是雙佛寺的雲海住持。”

    “他怎麽來了？”

    不少人都認識雲海，紛紛議論起來。

    “雲海住持，不知道有何處荒謬？”素問合十問道。

    “不知道你淨心寺傳承何宗？”雲海走到素問麵前大聲問道。

    素問一聽這話就知道雲海是什麽意思了。素問自問自己的話中皆依佛理，沒什麽可讓人質疑的。而雲海反而走了另外一條路，以質疑淨心寺的傳承來辯倒自己。

    畢竟禪宗這些年傳承幾乎斷絕，普通人根本就不知曉。要知道佛道兩教各立山頭，最講傳承。若是淨心寺的傳承被人否認，連傳承都是錯的是假的，你淨心寺所說的東西又有什麽人信？

    知道了雲海的打算，素問眉毛一挑道：“本寺傳承乃是禪宗。”

    下麵很多聽素問講經的人已經知道淨心寺乃是禪宗，因此並不意外。但更多的人則是好奇，禪宗是哪一宗？

    更有些對佛教根本不了解，隻是湊熱鬧為自家先人求往生的人疑惑，難道佛教還分禪宗和什麽宗？

    雲海聽了素問的回答後一臉笑容，語氣卻冷：“禪宗之名方便典籍，似乎在隋初即湮滅無聞，住持既然以禪宗自居，不知道貴宗以何經為宗？”

    素問淡淡答道:“本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不以何經為宗，隻借《楞伽經》《金剛經》《心經》《大乘起信論》略作傳法印證。

    雲海聽了這話，臉上笑容更盛，口中話語更冷：“不依佛言教也敢說自己修的是佛法？我說禪宗斷絕千年怎麽突然有了傳承，.”

    素問卻反問道：“誰是佛？”

    “自然是世尊釋迦摩尼佛。”

    素問又問：“什麽是佛法？”

    雲海道：“佛所說法，便是佛法。你說這些又有何用？”

    素問突然笑起來道：“此言若門外人說，尚可諒解。若法師您說則大謬！法師已行邪道，句句謗佛尚不自知麽？”

    雲海一聽這話頓時怒道：“你竟然詆毀我？貧僧如何行邪道，又何時謗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話語極快，周圍眾多人紛紛不發出一點聲響，仔細傾聽。此時聽素問說雲海謗佛，也有些不肯置信。雲海來就說這麽幾句話，怎麽成謗佛了？

    雲海兩個師弟更是瞪著素問大罵：“胡言亂語，自己跟腳不明，不知道傳的是哪門邪法，竟然反咬一口說我們住持行邪道，今天不說個明白肯定跟你沒完。”

    素問對兩人的質問置之不理，對雲海合十道：“世尊親口所說，若以色見我，以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見如來。又言，若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如來所說法，皆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法師你執著於佛，執著於佛說，如何不是行邪道與謗佛？如來藏性好似明月，三藏十二部如同指月之手，你執著佛法便是以手為月，見手不見月，豈非大謬？”

    雲海臉色難看，指著素問鼻子道：“歪理邪說！不依教奉行，如何成佛？”

    ”心外無佛，自性自具，一念覺眾生是佛，如何不能成佛。本宗便是傳授當下頓悟當下成佛之法，但須上善利根方堪承受。法師不悟亦無須掛懷。法無頓漸，悟有遲疾，不說也罷。法師勿惱，我且問你，天台宗以何經為本？”

    素問早已了解過，雙佛寺就是天台宗的道場，自然如此問。

    “天台宗即是法華宗，自是以《法華經》為根本經典。”

    素問微微點頭：“受教，那敢問《法華經》以何為宗？”

    雲海臉色有些不耐：“《法華經》開權顯實，會三歸一，乃一乘了義，無上法門，以眾生皆可成佛為宗。”

    素問轉口又問：“法師成佛否？”

    雲海冷哼一聲；“我垢深障重，愧對諸佛與祖師，離成佛尚不知多遠。”

    素問正色道：“《法華經》我亦有見聞，實乃無上法門，可惜如你所解，於成佛並無半分益處。以我體悟，說於法師，勞你遠來，酬作謝禮。”

    雲海一臉不屑，我修佛三十餘年，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能將佛經背熟就不錯，還敢說指點我？真是讓人笑話。

    “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於此。何者因緣？經雲，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

    一大事者，佛之知見也。世人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於相離相，於空離空，即是內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開，是為開佛知見。佛，猶覺也。分為四門，開覺知見，示覺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即覺知見，本來真性而得出現。

    你不要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你要相信，佛知見者，隻在你自心，更無別佛。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愛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世尊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雲，開佛知見。

    我亦勸一切人，於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惡，貪嗔嫉妒，諂佞我慢，侵人害物，自開眾生知見。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觀照自心，止惡行善，是自開佛之知見。你要念念開佛知見，勿開眾生知見。開佛知見，即是出世。開眾生知見，即是世間。

    你隻是讀誦法華，以為功課者，於菩提道又有何用？

    不過口頭禪而已。”

    雲海初始不屑，隨著素問的話語，漸漸額頭上流下冷汗來，到了最後，大汗淋漓。

    連他兩個師弟都麵露不敢置信之色。要知道天台宗修行繁瑣，除非根性上佳，否則連入門都難。就算如此，也要不知道修多少年才行。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且沒有天台宗傳承，怎麽理解如此之深的？

    雲海麵色發白，本來今天是為了找淨心寺的錯處，將淨心寺打壓下去。要知道自從淨心寺崛起之後，這些日子他雙佛寺香客少了三成不止。

    可怎麽也沒想到，素問還沒被辯倒，自己反倒被當頭一棒。

    素問的聲音回蕩在他腦海之中。

    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雲海心神恍惚，隻感覺自己幾十年修行都做了流水。

    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這些年雲海雖然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發展寺院之上，但功課一直未落。知道自己修行不夠，但也希望能將來往生淨土。結果素問這一番話，讓他信念動搖，感覺自己這些年的功夫都是白費，頓時暈了過去。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素問這麽一番話竟然將雙佛寺住持雲海給說暈了。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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