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酒宴

字數:9088   加入書籤

A+A-




    第二天回家的時候,名鎮海依然有些頭暈。[網..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這次名鎮海並沒有把所有的酒都存儲起來,而是實實在在的喝醉了一把。

    與眾人約定了各家去喝酒的日子,然後他們才告別。而因為龍門鎮與大河鎮分處黎陽南北,相距近300裏地,所以名鎮海就讓郭美庭別來他們家了。等到她家農曆15開酒席的時候,他再去她家喝酒。

    按照他的規劃,從八月初五他家裏請酒之後,他就會開始沿著從南到北的路線,開始黎陽全境的吃酒行動。

    兩天後,神橡村好像過年一樣,沿街都貼滿了紅紙,那顆碩大橡樹更是掛滿了紅紙條,好像一顆聖誕樹。

    這天早上天不亮,神橡村就開始沸騰起來。略暗的晨曦中,村裏就有人影跑動。

    而熱鬧的中心就是名鎮海家,此時他家裏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息。

    名鎮海家的側屋廚房裏,這時候人最多。堆積成小山一樣的各種蔬菜,正被水池邊的人開始逐個分開清洗。洗好後,這些菜又用半米大的木盆送到灶台上,那裏已經用門板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工作台麵,四個人在那裏不停的切。而在名鎮海的大門口,已經擺了十幾個堆滿了碎菜段的澡盆。

    門口的拴馬樁那裏,同樣擺了一個大桌子,下麵有一個大木盆。

    不一會,幾個壯漢就抬過來一頭嗷嗷叫的豚豬放在桌子上。

    周圍玩鬧的許多小孩看見這邊更熱鬧,都是哄笑著圍過來,“殺豬啦,殺豬啦!”

    將豚豬捆綁好以後,手執殺豬刀的壯漢往木盆裏放了些鹽,然後一刀就紮向豬的脖子。豚豬嗷嗷痛嚎,一股如柱血流飆向下麵的木盆。這頭豚豬越掙紮,血流越快。等到大木盆接連小半了,這頭豚豬已經沒有氣息了。

    壯漢看看血流沒有了,就招呼人端來開水,澆遍豚豬全身。開水從豚豬身上流下,帶著熱氣流到青石地板上,周圍的熊孩子都興奮的蹦起來。眼睛放光的盯著正被去毛的豚豬,大喊著“有肉吃啦,有肉吃啦”。

    盡管現場有股難聞的臭味,不過熊孩子們一直舍不得走,直到殺了6頭豬了,他們才覺得無趣,被村口的熱鬧吸引了。

    同一時間,在縣城的望江樓也是人來人往。今天是黎陽第一世家崗家舉行登科宴的日子,崗家大少崗德烈出人意料的以七級大圓滿的成績,考上了州立淮南真武大學。

    這是崗家200年來數千崗家子弟中最出色的成績,崗家各位老祖宗親自發話,在望江樓開流水席,隻要有願意來的市民就可以免費吃喝一天。

    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縣城,很多人都大清早的趕過來排隊。對於大部分普通市民來說,到這裏不僅有免費的吃喝,更關鍵的是在最高檔的望江樓吃喝,就是落刀子也要來蹭一天。所以很多人都是帶上老婆孩子,直接把門一關,全家都來了。

    站在望江樓最頂端,看著樓下排成的長龍,崗家的幾位老祖宗都是笑眯眯的。

    望江樓老板楚業聞抹了抹汗,小跑著趕到幾位老祖宗麵前。

    “幾位老祖宗,樓下已經擺了900張桌子了,還要擺嗎?”

    盡管早有預感會人多,但楚業聞完全沒想到會這麽多人。即使是望江樓的臨近大街都擺滿了,但後麵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人趕來。

    照這個架勢,預備的900張桌子都不夠啊。而且這消耗簡直太恐怖了,如果全部安排的話,萬一超預算了崗家不認賬,他這就白幹了。

    一位崗家的元老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楚老板放心,盡管加,就是一粒米我們崗家也不少你的錢。”說完就繼續看著下麵的熱鬧,完全當楚業聞不存在。[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楚老板尷尬地點點頭,幹笑兩聲,“是,是,我這就準備。”

    時近中午,一直忙碌的崗家現任族長崗陸光爬上五樓。

    “太爺爺,看見城守的隊伍了嗎?”

    作為黎陽的第一世家,盡管他們是800年的大豪族,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地頭蛇。不過麵對黎陽最高的軍事、行政和財政等各種權力集於一身的元首,雖然稱不上弱勢,但也是

    必須合作的。

    所以,作為地頭蛇的豪族在重大宴席上能不能請動當地政府首腦,一般都會看作兩者關係是否和睦的標誌。

    崗家早在兩天前,拿到通知書的第一時間,崗陸光就親自送了請柬給李德生。當時的李德生笑著誇獎了崗德烈幾句,答應到時候一定去。

    現在眼看著已經快到中午了,這都馬上就開席了,盡管來了許多與崗家關係親近的衙門官員,但作為核心的李德生卻還沒有到來。

    此時樓下端坐的那些客人都已經有些焦慮了,不知道為什麽還不開席。

    一直望著樓下的幾位崗家老祖沉默地搖了搖頭,他們已經開始揣測李德生的用意了,難道上麵對崗家不滿意了?

    他們正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就看見樓下來了一群人。即使隔了很遠,作為化形的老祖們也人出了領頭的那是黎陽城守的秘書。

    李德生牧守黎陽二十年,他的秘書一直沒換,所以崗家眾人自然認得。

    “走,咱們下去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隨後,崗家眾人就一起來到大樓門口迎接過去。

    “哎呀,勞煩各位老祖迎接了。”這位李德生的秘書笑容滿麵,率先伸出手去握住對方的手。

    雖然他外表和對麵過來的幾位老祖看起來都是中年人,但崗家的幾位老祖已經200多歲了,而他才是真正的四十啷當中年人。無論是地位還是年齡,都由不得他不恭謹些。

    “林大秘能過來,蓬蓽生輝啊!”

    崗陸光熱情的握住對方的手,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真摯。

    “崗大族長這麽客氣讓我很慚愧,我這是專門來代城守道歉的。”這位林大秘一臉歉意。

    “怎麽了,城守來不了了嗎?”崗陸光看看後麵,故作驚愕的問道。

    林大秘知道對方這是有些生氣了,他為難的解釋起來。

    “本來城守是要來的,但是上午他與徐老校長談事情的時候,大河鎮那裏有些緊急的事情。所以他就和徐老校長他們去大河鎮了,臨走的時候托我向你們道歉。”

    說完以後,林大秘遞過來一卷字畫。

    “這是城守親自書寫的題字,祝賀貴公子高中。”

    默默接過禮物,崗陸光沉默了一會,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這次事情一定很大吧,不然怎麽一個領導都沒來?”

    果然,等林大秘尷尬地讓開後,一水兒的領導秘書,各個拿著禮物,尷尬地把禮物遞給崗陸光。

    沒有盼來領導,反而是秘書來了。那些看著這邊情況的各大族,都是私下竊竊私語起來,紛紛猜測起崗家是不是交惡李德生了?

    看著旁邊有些嘈雜的聲音,崗家的人都是怒氣叢生。

    等開席後,沒過多長時間,崗德烈就附耳告訴了崗陸光一個消息。

    “爸,我聽說今天名鎮海家也是辦酒席,很多同學和老師都去了,你說城守會不會也是......”

    聽到這裏,崗陸光不用猜肯定是去了那裏,不然不可能這麽多領導都走了,還都留下秘書來祝賀。不過也正因為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崗陸光才更加覺得憤怒,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他們崗家還從來沒這麽被打過臉。

    看父親的臉色不對,崗德烈有些擔心的叫了一下崗陸光。“爸,你可別生氣,徐家......”

    聽兒子提到徐家,他轉怒為笑,“行了,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該做什麽,老爹我現在就是感覺有些憋得慌,兒子以後你要多努力啊。”

    崗德烈趕緊點頭應是,生怕父親生出什麽不好的心事。

    相比於崗家這邊的暗潮湧動,神橡村則是歡聲一片。

    臨到半上午,負責在村口迎接的名留德,剛歇一會就發現從大道上拐來了幾輛車。不用猜,那熟悉的越野吉普樣式就知道是鎮長楊實中他們。

    “鎮東,趕緊打鞭炮”

    說著他自己已經走到道邊,準備迎接。

    不過下來的不僅有楊實中,連楊家兩位老祖都來了。

    對於這兩個以前從小時聽到的傳奇人物,名留德可是耳熟能詳。雖然他是名姓族長,不過以前他根本連見人家的資格都沒有。

    正要習慣性的低頭去握手,突然想到自己是名姓的族長,是名鎮海的族伯。雖然名鎮海沒有明說,但現在神橡村的人都知道,大河鎮鎮城以北的大片土地都歸了名鎮海,而以南的小部分才是楊家的地盤。一想到自己作為大河鎮半個主人的名鎮海的族伯,自己怎麽能給他丟人。

    所以他一改先前的姿勢,胸一挺就走過去握手了。

    看到這個走過來迎接的苦相老農突然姿態大變,趾高氣揚的就過來了,楊家雙雄都是心下暗怒,心裏暗罵連條看門狗都這麽沒素質,真是暴發戶!

    看到楊家兩位老祖笑容滿麵的和自己握手,名留德全身每個細胞都舒爽到極致了。心裏洋洋得意無比,想不到小時候父母嚇唬自己要聽話的兩人,現在居然和我客氣的握手呢!

    而隨著爆竹聲響起,村裏的人都知道來了貴客。名鎮海就和名留棟到門口迎接了,沒等多長時間,就看見走過來的楊家雙雄。

    “恭喜小哥奪得雙科狀元,一飛衝天。”

    楊家老大不等名鎮海開口,就先開口賀喜起來。

    “謝謝,謝謝,還是要感謝大河鎮的養育之恩啊。”

    周圍很多神橡村的村民都是第一見到楊家雙雄,對於這個從小聽到耳朵生繭子的人

    物都是好奇無比。不過看到本人以後,很多村民都是大失所望。

    不過如此啊,這麽和藹可親的兩個人哪裏有聽到的可怕樣子?

    他們還在寒暄,就聽到村口又傳來接連不斷的鞭炮聲。

    這時候的村口,從大道上接連拐下來十幾輛汽車。

    作為一個偏遠地區的小族長,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長的車隊到他們村裏。正有些納悶誰回來,就看見車隊在大橡樹下停好。從車裏麵呼啦啦下來二三十號人,一看最前麵的人,名留德就有些激動。

    隨後他就小跑著過去,“您是李城守?”

    朝周圍掃視了一眼,李德生才注意到眼前這個一臉苦相的老農。看看他身後那個披著紅布的桌子,幾個歪歪斜斜的“迎賓處”毛筆字,頓時就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當下微笑道,“是的,我是李德生,我是專程來祝賀名鎮海高中的。”

    雖然報紙上看到過無數次,上次縣城躲避獸潮的時候也看見過,但都從來沒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過。名留得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是傻站著看李德生。

    站了一會,李德生發現對麵這個所謂的迎賓還是沒什麽動作,他遲疑的指了指村裏頭。“呃,我們......那個可以進去嗎?”

    “進,進,當然進。”名留德這才醒悟過來,暗罵自己真蠢,語無倫次的趕緊招呼眾人進去。

    正想著親自領路,突然發現還沒打爆竹,“鎮東啊,你怎麽回事,還不快打爆竹。”

    旁邊呆愣的名鎮東這才想起要打爆竹,不過看了後麵那麽多人,他就問道,“大伯,打幾掛啊?”

    名留德好歹也是個幹部,對於縣裏各個部門的頭頭也還算是認識的,當下大聲應道,“打,全打了。”

    於是,就在一路爆竹聲中,名留德親自引著李德生他們走向名鎮海家。

    不停的爆竹聲早就讓裏麵的人都注視起來,而這一路走的大道一邊都擺滿了桌子。上麵那些食客都是好奇到底是誰來了,還需要人親自帶路。

    而上次黎陽中學避難,很多人都是見過李德生的,當下都紛紛叫起來。

    “是城守來了......”

    “呀,真是城守......”

    這下就是不知道的,也瞬間知道來的是誰了。

    而聽說是城守來了,原本已經坐下的楊家雙雄和大河鎮的幹部都是趕緊站起來,跟在名鎮海後麵迎接。

    “父母官,您怎麽親自來了?”

    作為牧守官員,老百姓一般都稱呼他父母官。這個稱呼隻有元首才是這麽叫的,基本上是牧守職官的代號。

    “唉,你小子可不老實啊,請酒居然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怕喝窮你!我告訴你,今天我可是什麽都沒帶,專門來喝窮你,看你以後還摳門不!”

    李德生此時完全沒有元首的嚴肅,反而好像是長輩對後輩那樣親昵。

    雖然不知道李德生為什麽不請自來,不過他們來了對自己隻有好處。

    當下笑嗬嗬的告罪著把人迎過去。這剛寒暄完,名鎮海就看見了後麵的夏坤和鐵齊雲攙扶著老校長徐海生。

    他趕緊走過去,“老校長,您怎麽也來了?”

    因為身體原因,名鎮海隻邀請了夏坤和鐵齊雲,並沒有邀請老校長。沒想到已經不怎麽出門的老校長,今天居然老參加他的酒宴。

    “嗬嗬,你可是我黎陽中學最耀眼的一顆星,沒想到我當校長最後一班崗裏,居然還有這麽豐厚的收獲。我不來這裏,我都感覺對不起你這個上天給我的禮物啊!”

    老校長笑嗬嗬地說著,渾濁的雙眼此刻清明的很。

    名鎮海怕老校長站著累,趕緊邊說邊讓過地,讓老校長進去。

    作為酒宴,不管雅俗,總有主次之分。

    作為最中心的貴賓席,本來還可以上首楊家雙雄,這時候隻能讓位了。

    徐海生與李德生客氣兩句後,就當仁不讓的坐在上首了。兩人論級別一樣,論威望也是差不多。但徐海生近300的歲數,就是讓李德生上坐他也不好意思。

    然後其他位置上就是那些頭頭領導,還有一個神橡村的老村長算是名鎮海這邊的陪客。

    夏坤和鐵齊雲則是另外一桌,那裏都是八班的武科生,加上胖子,幾個人湊成了一桌。

    開席前,名留棟帶著名鎮海一人舉著三炷香,在堂屋的供桌下對著祖宗牌位跪了下去。

    “告慰先祖,今有後人名鎮海高中狀元,特此祭告先祖,望先祖護佑,使我名姓昌盛綿長。”

    這時候周圍早已靜下來,眾人都肅穆地看著跪著的兩人,名留德的聲音就從寂靜的堂屋裏傳到極遠。

    祭告完了,兩人都先後插上香。

    按照規矩,下麵要有人唱祭歌。本來這個人選是名姓的一位族老。

    但李德生居然要求他來唱,聽說父母官要唱名姓族老自然乖乖讓位,他的地位比李德生差遠了。而祭哥唱的人地位越高,越能證明這場儀式的隆重。

    而在李德生要求唱歌的時候,楊家雙雄都是心頭暗驚。一般來說給別人家主持祭告儀式,不是親近的關係都不會冒昧提出。他們沒想到李德生居然這麽看重與名鎮海的關係,不過他們一想到名鎮海的生猛事跡,完全就是一個未來神座巨獸的模板,他們也就不覺得有多稀奇了。

    當李德生蒼涼的歌聲傳出,所有人都銘記了這個瞬間,一個由城守親自主持的祭告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