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沒事兒，天哥，沒關係……看看再說吧……好……”

    滿記，秦煊一臉平靜地掛上了電話。

    這幾天每天收工後他都會趕去片場，今天也不例外，即便收到了不算好的消息，少年的臉上也沒有顯現出頹色。

    來到了劇組，他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一邊跟在李天勝身後學習，一邊在其停下來與人討論時，適時地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見。

    反倒是李天勝，一直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秦煊注意到他一會兒的工夫已經在暗地裏歎了好幾次氣。

    晚上劇組宵夜的時候，秦煊坐在台階上安安靜靜地吃著，李天勝突然走過來，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邊，神色苦悶地看著少年：“煊仔，你說這可怎麽辦呐？”

    “你指檔期問題？”秦煊淡淡地道。

    “可不是嘛！”李天勝忍不住唉聲歎氣，“六叔真是太過分了，午夜檔啊，那能有人看嗎？我們這戲還有什麽前途啊？唉，我都不敢跟劇組的人說，怕一說人心就散了，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啊！”說著他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做好分內事，努力拍好戲也就是了，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秦煊依舊一臉平靜，絲毫不見焦急之色。

    李天勝有些納悶地看著他：“喂，我說煊仔，你怎麽沒什麽反應的？這還是你初出茅廬的處女作，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更著急吧？”

    秦煊頓時笑了起來：“那我應該什麽反應，愁眉苦臉嗎？”搖了搖頭，“這樣也於事無補啊。”

    李天勝很佩服他小小年紀就能這麽豁達，他可做不到少年這樣，隻覺得心中的憋悶無從排遣，不禁憤懣道：“這部《天蠶變》質量如何你我都很清楚，可就是因為主演是新人而不被重視，真是不甘心！”

    隨即又歎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連累了你，《天虹》的成績不理想，六叔也是有意借此在敲打我。”

    秦煊搖了搖頭，勸解道：“天哥你不要這麽說，《天虹》我看過，並不差，隻是《沈勝衣》有別於現在的武俠劇，劇情新穎跌宕，新鮮感才是吸引觀眾的原因。”

    頓了頓，繼續道，“再說即便是午夜檔，也未必沒有機會出頭。”

    李天勝卻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無奈道：“一開始就被安排到12點檔，先天就輸了大半了，還怎麽鹹魚翻身？”

    少年驀地笑了起來，臉上充滿了自信，“你要有信心嘛，這可也是天哥你的心血啊。”秦煊和聲道，“好的東西，隻要你給它機會，哪怕這個機會不太好，它也都能發出自己的光芒的。”

    “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信心！”李天勝嘟囔了一句，隨即又笑了起來，有些被他的信心感染了，“我還擔心你受不了，現在看來你小子的信心強得過分啊！”

    秦煊笑而不語。

    李天勝並不知道，少年可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事實根據的。

    要知道這可是“曾經”打得無線落花流水、無力招架的《天蠶變》啊！可以說這樣的遭遇完完全全是無線開台以來的第一次！因此他可以很肯定地說一句，在這個時間點上，全香江就沒有一部電視劇可以與它媲美！

    所以他為什麽會不自信呢？

    即便是被放在了午夜檔，但秦煊相信，這隻是黎明前的黑暗，隻要熬過了最初的幾天，後麵就是踏上金光大道的開始！

    《天蠶變》一定不會令他失望！

    …………

    晚上七點五十分，李安順坐在沙發上，剛剛看完了麗的的《＂qing　ren＂箭》，等著再看《沈勝衣》，這部劇他一直在追看，覺得很合口味，算是忠實擁躉了。

    他老婆這時洗完碗，收拾幹淨了走過來，抬手拿起電視遙控器，將頻道調到了無線翡翠台。

    李安順頓時不滿了，衝著媳婦抱怨道：“你幹嘛啊？我還要接著看麗的的《沈勝衣》呢！”

    旁邊兒子也跑過來支持老豆：“嗯嗯，《沈勝衣》看著可帶勁了，我要看嘛媽咪！”

    老婆瞥了爺倆一眼，丟下一句“今天無線開播新劇”，然後雙眼認真地盯著電視。

    他們一家沒有明確擁護的電視台，反正哪個台的電視劇好看他們就看哪個台，算是香江大部分觀眾的代表。隻不過他老婆有追新劇的習慣，隻要新劇開播，就必然要看一下，覺得不好看了再換。

    爺倆於是互相看了一眼，一齊小聲嘀咕道：“有什麽好看的，無線之前的《天虹》也沒《沈勝衣》好看！”

    老婆目不斜視，嘴裏嗬嗬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再叨叨明天晚飯自己做。”

    嗖！

    爺倆立刻正襟危坐。

    “無線的劇其實挺好看的，我一直都是無線的擁躉。”李安順瞬間跟老婆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嗯嗯！”兒子在一邊連連點頭。

    嗬嗬，所以說，香江的電視機都是掌握在師奶手裏的。

    八點整，隨著音樂響起，無線新劇《刀神》開播。

    見到男女主角出場，兒子歡呼了起來：“哇！趙雅之哎，老豆，你不是最喜歡她了嗎？老誇她長得靚來著！還說她是你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嗯？！

    見到老婆瞄過來的目光，李安順假裝沒有聽到兒子的話，眼睛很認真地盯著電視，心裏卻在琢磨著要用什麽借口剝奪這個月兒子的零花錢。

    臭小子，你是想害死你老豆嗎？

    不得不說，劉嵩仁和趙雅之確實不愧是這個時候最當紅的藝人，不知有多少人是衝著他們來看這部電視劇的。

    難怪無論過去還是未來，所有影視公司開新戲都喜歡用大牌明星，強大的號召力和超高的人氣就是他們的價值所在。

    很快，一集《刀神》就播完了。

    兒子露出了失望之色：“還是沒有《沈勝衣》好看哎。”

    李安順摸了摸鼻子，悄悄瞟了老婆一眼。

    老婆這時候也沒有說話了，她也看過《沈勝衣》，覺得這部無線的新劇確實還比不上對方。

    一時有些沉默，好在之後《歡樂今宵》開始了，兒子瞬間又振作起了精神。這也是這時候大多數香江民眾的選擇，所以在這個時間段裏，《歡樂今宵》真的沒有敵手。

    此時娛樂節目匱乏，電視台也沒有什麽專門的綜藝節目，無線的《歡樂今宵》可算是開了先河，這也是它如此受歡迎，並且長盛不衰的原因。

    很快，兩個小時就在歡聲笑語中度過，時間已經到了11點半，明天還要上班，孩子也要上學，一家人就準備休息了。

    老婆帶著兒子回房睡覺，李安順正準備關掉電視機，突然聽到裏麵又傳出了音樂聲。腳步一頓，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隻見電視裏又出現了畫麵，看上去應該是部武俠劇。

    咦，這歌不錯啊，挺好聽的。

    他的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又是武俠劇？怎麽這麽晚放啊？不過看起來好像有點意思，要不然……先看看也行。

    於是被畫麵吸引的李安順便坐了下來，看起了這部叫《天蠶變》的電視劇。

    房間裏頭，老婆哄睡了兒子，躺在床上，心裏想著很久沒有跟老公恩愛了，正計劃著今晚度過一個旖旎的夜晚。怎料左等右等自家老公就是不進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掀開被子跑出房間一看，這死鬼居然正窩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劇！

    她的臉唰地沉下來，正要上去興師問罪，卻說李安順見到老婆出來，趕緊招呼一聲：“老婆，快來看，這部劇真他娘的好看！”

    他這幅迫不及待的樣子倒是令老婆收斂了怒容，心中也是嘀咕起來，雖然不大相信，暗道這大半夜的還能放什麽好看的電視劇不成？但難免還是生出了一絲好奇之心，於是也坐到了沙發上。

    嗯，我就來看看到底有多好看，讓你這死鬼都忘記了房間裏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然後……

    一對夫妻就這麽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機。

    兩人神色專注，一刻也不敢放鬆，沒多久劇情播放到了一個小＂gao　chao＂，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兩人轉頭看去，卻見自家的小兔崽子不知何時從房間裏溜了出來，正躲在沙發後頭悄悄偷看呢！

    正好第一集《天蠶變》播完，於是夫妻倆很愉快地進行了一場混合雙打的友誼賽……

    這一晚，像李安順他們一家那樣看到《天蠶變》開播的觀眾不太多，畢竟是午夜了，但憑借著《歡樂今宵》的收視慣性，看到的人也不是寥寥無幾，算起來還是不在少數的。

    《天蠶變》的命運如何，尤待來日揭曉，但同樣看了首播的秦煊相信，星星之火必然可以燎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