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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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希聲急躁地在大殿內走來走去,趙吉昌則是皺著眉頭杵在原地。

    “人呢?”馬希聲壓著火,臉色十分難看。

    趙吉昌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說話呀!人呢?”

    “沒找到,人不在劉府,也不在宗親手上……”

    “什麽?”馬希聲激動打斷“找不到人,你叫孤怎麽問罪宗親?”

    “大王稍安勿躁,這人不會憑空消失,定是藏匿在某處……”

    “廢話廢話廢話!孤不知道這個道理嗎?我就問你,她在哪兒?藏在哪兒了?!”

    趙吉昌再次沉默,皺眉沉思。

    馬希聲見狀衝到他的麵前,煩躁氣悶地吼道“聽著!孤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務必把她給孤找到!孤絕對不能再錯過此次機會!”

    天知道,做為一個其根不正的王,他對宗親們有多忌憚,畏首畏尾的日子一點都不暢快,他巴不得早日解脫!

    趙吉昌看著馬希聲發紅的雙眸,剛要答話,殿外傳來長福的聲音“報!”

    馬希聲居然一點都不掩飾憤怒情緒地吼道“進來!”

    長福入內後,眼有擔憂地瞟向趙吉昌,而馬希聲已不耐煩道“何事?”

    “大王,劉將軍求見!”

    馬希聲一愣,看向趙吉昌。

    趙吉昌快步走到長福身邊“他來幹什麽?”

    “有人將劉小姐的衣裳布料和頭發丟入劉府。”

    趙吉昌錯愕的雙眼圓睜“誰做的?”

    “沒有人看到。”

    馬希聲更加不安煩躁地嘟囔“這個老東西是來催寡人的!!”

    “讓劉將軍先在偏殿候著。”趙吉昌當即吩咐,長福下意識地看向馬希聲,馬希聲皺眉擺手“還不快去!”

    長福應聲退下後,馬希聲盯著趙吉昌“現在怎麽辦?”

    “順勢而為。”

    “什麽意思?”

    “盛怒之下,您當然要掘地三尺!”

    ……

    天近黃昏後,錢渡的府邸花廳裏,幾位宗親聚在了一起,他們個個愁眉不展,惟獨錢渡是鼻青臉腫。

    “當真就沒有一點線索?”錢渡說著扶了扶他的鼻子—劉彥瑫的一腳踹得太狠了,鼻骨沒斷也是他的運氣。

    “大哥,昨天晚上的風雨多大啊?那樣的雨,再加上深更半夜的,誰會在街上走動啊!”

    “是啊,我這邊已經把巡夜的都問了個遍,都說沒見過。”

    “我的人在劉府那邊也套了話,劉佩雲是真不見了,府上現在都鬧翻天了,昨個負責照看的,伺候的,全部都被拷打詢問了的,不過,他們瞧見有閹豎也在探問。”

    幾個宗親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要我說,這就是演給咱們看的!這是那姓劉的與大王為了設計咱們演的一出戲!”

    “誰說不是呢!”

    “可咱們是宗親,是自己人啊!他應該維護咱們才對,怎麽倒幫一個外……”

    “維護個屁!”錢渡激動地拍著桌子“老子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做了什麽?除了鬥蛐蛐兒他還會什麽?”

    “還會利用一個女子算計我們!”

    “糊塗!昏庸!”

    “罵也沒用,眼下咱們得把這個劉佩雲找出來,先洗清嫌疑才成!”

    “洗清?如何洗清?”錢渡窩火不已“如果我們將人找到,豈不是正中他們的圈套,做實了我們有加害之心?”

    “還一個死的,便是死無對證,還是我們的錯!”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自是將她在劉府上尋出來,證明他們有意栽贓陷害於我們!”

    “這個辦法好!”錢渡讚同道“大王還能反手治姓劉的罪,然後順勢把外軍的兵權給奪了!”

    “哼,這可真是左右不吃虧啊!”

    “那是!”錢渡沒好氣道“若是我們雙方理不清楚此事,他還能一舉拿下我們兩方的兵權!”

    錢渡順口說的,但這話一出來,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死寂,因為他們突然發覺,或許這才是本意,是真相。

    “還記得那塊的布片嗎?”有人不安。

    錢渡沒出聲,而別人已經激動起來“記得啊!姓劉的就是一口咬定這花紋布料隻有我們王室宗親能用,才將事情賴到了我們頭上啊!”

    “可這大王……也是王室啊!”

    廳內再一次變得死寂,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錢渡一拍桌子沒好氣道“他要陷害我們,自然會給這東西。”

    “不,我的意思是……他若想借此事將我們一舉拿下,就必然會藏著最關鍵的人物。”

    錢渡聞言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劉佩雲在宮中!”

    其他宗親紛紛讚同點頭。

    “得找出來,隻要把她找出來……”錢渡話還沒說完,廳外就有了些動靜,與此同時下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老爺!老爺!”

    錢渡立刻走到門外,下人也惶恐地衝到了門口,他臉色發白,手裏拿著一個紙條“老爺,不好了!禁軍朝著咱們這邊來了!”

    “什麽?”

    其他幾個宗親聞言衝到近前,七嘴八舌。

    “怎麽回事?”

    “你怎麽肯定是朝我們來的?”

    “怎麽就發兵了?”

    錢渡一把抓了下人的衣領“快說!”

    下人雙手哆嗦著把紙條奉上“老……老爺,這是宮裏的眼子派人剛剛送到的。”】

    錢渡抓過一看,上麵有一行字“劉哭王怒,掘地三尺。”

    錢渡憤怒不已地一把團了紙條,話都罵不出來,滿腦子隻想著該怎麽應對。

    “好一個掘地三尺!這天都要黑了他發兵找人,這是要嫁禍了!”

    “誰說不是呢?大哥,我們該怎麽辦?”

    錢渡看著周遭巴望著他的幾雙眼眸,攥拳道“在他嫁禍之前,我們得趕緊把人……找出來!”

    ……

    夜風起,一片幽涼。

    袁德妃閉眼在偏殿的池水中泡澡,她神情放鬆享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殿內推開,丹青端著一缽花瓣入內,袁德妃慵懶無比地斜她一眼“怎麽這麽久?”

    “大王調動禁軍,奴婢好奇就去打探了一下……”

    “什麽?”袁德妃驚訝坐直“是因何事調動?”

    調動禁軍,這可絕對是大事啊!

    “聽說是劉將軍在偏殿向大王哭訴,大王認為受到了挑釁,盛怒之下要掘地三尺。”

    “到哪兒掘地三尺?宗親府嗎?”

    “不止,聽說還要去劉將軍府上,包括整個長沙府都要搜呢!”

    袁德妃一愣,隨即又半躺在了池水中“為一個外臣的女兒鬧出這麽大動靜,看似重情重義,可這哪裏是找人?分明就是要她死嘛。”

    丹青挑眉,她一邊將花瓣置於水中一邊輕聲道“娘娘覺得這位劉姑娘是找不回來了嗎?”

    袁德妃閉上眼,完全是置身事外看戲的模樣“她不過是人家手裏的棋子,生死又有誰在意?就像我一樣……”她睜開了眼,看著殿頂的藻井,無助道“這命永遠是掌握在別人手上啊!”

    “娘娘您千萬不能這麽想……”

    “行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丹青將花瓣倒進池水中,默默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殿門。

    袁德妃斜眼看了看殿門,臉上的幽怨無助變成了嘲弄的笑容,而後她嘴角帶笑地沒入了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