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 荷葉羅裙一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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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浩在旁見自己被無視,不由的有些鬱悶了,明明是我在求畫好不,怎麽把畫送給自己三哥徐峰了?!哥們剛才把你一頓猛誇,可是著實費了不少腦細胞和唾沫的,你若是不給哥們畫上一幅畫,就太不講究了吧。

    當下鍾浩在旁搓手道:“哎,仲厚兄,那小弟的畫呢?”

    沈寬翻翻白眼道:“文軒你不是非要這山水畫嘛,一會兒為兄就給你畫。嘿嘿,不過不要為兄的仕女畫,可別後悔。等會兒咱們飲宴完了,把這酒席撤了,我就在這石桌上給你畫。不把酒席撤了,為兄也沒地畫啊!”

    “嘿嘿,那多謝仲厚兄了!”鍾浩心道:你這什麽“仕女畫”,我其實也很想要啊,不過這山水畫,是要當傳家寶,必須得求到。至於這春~宮畫嘛,日後再找你要吧,反正也不晚!

    鍾浩知道這沈寬的畫技高超後,早已打定主意多跟他討要幾副。這些書畫當做傳家寶可是很值錢的。鍾浩以前就是在考古研究所做宋文化專員的,自然知道這些書畫若是傳到他那個年代有多值錢。鍾浩準備跟沈寬要上這畫之後,便回去蓋上自己的印鑒,到時當做傳家寶,日後自己子孫若是見了這畫作,也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到時也算留名於後了。

    ………………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大明湖水色澄碧,波光瀲灩,南麵千佛山倒映湖中,山清水秀,渾然天成。

    遠看煙波浩淼,峰巒隱現,氣象萬千,山水融淡雅清秀與雄奇壯闊於一體,遠山近水與晴空融為一色,完全一幅湖光山色的天然畫卷。

    近看湖麵上波光粼粼,鳶飛魚躍,蓮荷疊翠,荷花滿塘,不時有遊船畫舫穿行,岸邊楊柳蔭濃,堤柳夾岸,繁花似錦,不時有遊人來往,更為這副天然的湖光山色畫卷增添了許多的生動。

    出暖花開時節的大明湖,如斯美景,若是入畫,定然是極美的。

    當然,雖然眼前的此景極美,但要入畫之後依舊很美的話,還要一個丹青妙手才行。若是如鍾浩這等隻會信手塗鴉之人來畫,無疑再美的風景,被他畫到了紙上也是一團亂糟糟。

    沈寬顯然不是鍾浩這樣隻會信手塗鴉的人!

    沈寬再和鍾浩、徐峰一番痛快的飲宴完畢,不由的借著酒興,在蔚藍軒的石桌上開始了作畫。

    隻見他才隻是了了數筆,便已經勾勒出了遠處的千佛山,近處的大明湖的輪廓,遠山近水布局合理的呈現在紙上。

    整體的布局勾勒出來之後,沈寬有開始添加那些能讓畫麵生動起來的點綴景物。

    在那山上點綴一株遒勁孤傲的寒鬆,在那湖麵上添加上一灣蓮葉,幾株可愛的荷花,再在湖麵上畫一隻小小烏篷船。

    這寥寥幾個點綴景物添加上之後,這一幅筆墨細秀,布局疏朗,風格很是秀逸清俊的描繪大明湖山水的畫作已經基本成型了。

    依照沈寬的自己的說法,這烏篷船上再畫上一個帶著鬥笠的文士釣者,這幅描繪大明湖山水的畫作便算完成了。

    就在沈寬提筆要畫那戴笠釣者時,鍾浩三人忽然聽到一陣清脆歡快的女子歌聲傳來,那甜甜的歌聲唱道:“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沈寬聽到這優美清脆女子歌聲傳來,不由的停筆抬頭,去尋找那歌聲的由來。鍾浩和徐峰聽這歌聲婉轉動人,曲調清新優美,不由的也抬頭去搜尋這踏歌而來的女子。

    這蔚藍軒的前方是數頃的荷花,碧荷連天,間或掩映著粉的,白的荷花,還有成熟地蓮蓬,那碧綠地荷葉看不出一些凋零枯敗跡象,一片綠意盎然,所以也參差竄起的荷花有這連天綠葉的陪村,也更加顯的嬌豔。

    那歌聲正是從這一片連天的碧荷中傳出來的。鍾浩三人不禁在那連天的碧荷叢中,搜尋這歌聲的源頭。

    烏篷船兒悠悠,風送荷花清香。

    隻見一葉小舟蕩漾在連天荷濤之中,一艘不大的烏篷船正搖搖晃晃向行駛在這荷花叢中,船頭一個身穿湖綠色廣袖羅衫,腰間束著一條粉色腰帶的婀娜女子,正坐在船頭,在那荷花叢中采摘那早熟的蓮蓬。一邊素手采蓮,一邊脆聲而歌。

    這女子的那襲廣袖羅衫是湖綠色的,和這碧澄的湖水,還有那接天的碧荷,差不多是一個顏色,若不是她歡快而歌,還真不容易發現這一片碧荷叢掩映中,有這麽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女子的船頭已經放了不少采摘下來的蓮蓬,顯然是采了有一陣了。

    沈寬看到那個女子後,向那個身穿湖綠色廣袖羅衫女子高聲笑道:“姑娘好一首清甜的曲子,用來下酒的話倒是剛剛的好,隻是不知這位姑娘這情牽的是哪位公子呢?”沈寬說著,還不忘喝上一杯秋露白,示意自己所言非虛。

    沈寬嗜酒如命,剛才他們三人的酒宴雖然完了,但是那壇名貴的秋露白卻沒有喝完,這剩下的酒自然全成了沈寬的。當然,沈寬也是有理由的,他說自己作畫,離不了這美酒助興。隻有有了美酒助興,他才能做出上佳的畫作。

    鍾浩本以為那女子聽了沈寬這很是露骨的問話,那姑娘肯定會著惱或是嬌羞不已的讓人劃船走開呢,沒想到那姑娘聽了沈寬的話,不但一點也不著惱,反而笑靨如花的脆聲道:“奴家最魂牽夢繞的就是公子你啊!”

    鍾浩不由的大跌眼鏡,呃,當然,這年代沒有眼鏡,這大宋的女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開放了?!為什麽這樣的豔~福我趕不上啊?!當然更讓鍾浩有些無語的是自己這剛見沈寬時,他明明一副道貌岸然、滿腹經綸的樣子,沒想到熟絡以後立即便變成一個風~流~浪~蕩~子了!當然,自是大宋的文人雅士自詡風~流的比比皆是,特別是一些在野的名士,更是對這風月之事毫不避諱,這沈寬的風~流之舉倒也不算很奇怪,絲毫不影響他是一個飽學大儒的事實。

    沈寬聽了那姑娘的回答,不由很是暢快的笑道:“想不到在這如畫的大明湖上,竟然還有對我沈仲厚魂牽夢繞的女子,當真是幸甚啊!姑娘既然對在下魂牽夢繞,那如今在下就在這裏,姑娘不如過來一敘,如何?”

    那姑娘脆聲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那姑娘對船尾的舟子吩咐一聲,那舟子輕搖雙櫓,小船的船頭分開綠葉紅荷,平平的如同劃開一麵鏡子,很快從那連天的荷濤中穿越而出,悠然的往這蔚藍軒駛來。

    ………………

    待到那小船近前,鍾浩見這個身著湖色水袖羅衫的姑娘,一頭烏亮可鑒的秀發挽一個龍蕊髻,額前一副齊劉海,顯得很是可愛俏皮。白晰嬌美的臉頰上沾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顯然是剛才采蓮時濺上的,那水珠仿佛是從肌膚下滲出一般,更顯得其肌膚嬌豔欲滴。那姑娘的眉如纖纖綠柳鎖著一池春水,那眸就如臥於盈盈春水中的一輪明月,蘊含了種種情感地雙眸是那般迷人,讓人一望便被深深吸引。

    鍾浩不由的大呼可惜,如此嫵媚動人的美女怎麽就看上沈寬了呢,自己比起沈寬來,貌似不但長得帥還年輕很多,怎麽也比沈寬那副落拓書生的模樣強啊。

    當然,鍾浩不知道的是,若是他跟這女子搭話的話,問這女子歌聲中的情郎是誰,那女子也會回答是鍾浩。

    小船到了岸邊,那舟子替這美人放下踏板,那美人輕提裙裾,蓮步輕移,來到鍾浩三人麵前。

    那美女來到三人麵前站定後,很是優雅的福了一禮,脆聲道:“奴家雲芙蓉,見過三位公子!”

    沈寬和鍾浩、徐峰三人見這女子行禮,也忙客氣的回禮,並通報了自己的名姓。

    見禮完畢,沈寬忍不住讚道:“‘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芙蓉姑娘著碧色羅裙而采蓮,當真是恰如其氛啊!”

    雲芙蓉掩口笑道:‘沈公子實在是太會誇人了!’

    雲芙蓉說完,也不待三人邀請,很是落落大方的自己走入軒中。進到軒中,她正見到那石桌上沈寬那副即將畫完的大明湖山水畫作,不由的欣賞起來。

    沈寬見雲芙蓉欣賞自己的畫作,不由的道:“雲姑娘覺得在下的畫作如何?”

    雲芙蓉道:“沈公子的這幅大明湖山水,畫麵布局雖然疏朗,但卻嚴謹整飭,造型真實生動,風格秀逸清俊,當得是佳作!隻是,這烏篷小船,空曠無人,似乎欠缺點什麽!”

    鍾浩聽了這雲芙蓉對沈寬畫作的評價,還沒什麽感覺。但是徐峰在旁聽了卻是連連點頭,顯然認為這雲芙蓉對沈寬的畫作評價很是準確。

    沈寬聽了這雲芙蓉很是切中要點的評價,不由的也是連連點頭道:“雲姑娘看來是也丹青妙手,這一番評價簡直是正中在下畫作之特點。至於姑娘說得那烏篷船上空曠無人嘛,那是因為在下剛要在那烏篷船畫上一個孤舟獨釣的蓑笠文士,不過剛要著筆,卻恰逢雲姑娘就踏歌而來,是以還沒來得及畫。不過見了姑娘,在下不打算在這烏篷船上畫一個孤舟獨釣的蓑笠文士了,在下有了更好的主意!”

    雲芙蓉掩口笑道:“奴家可不是什麽丹青妙手,奴家完全是紙上談兵的之人,嘻嘻,隻會看不會畫!”頓了一頓,雲芙蓉好奇的問道:“沈公子這烏篷船上不畫獨釣的文士,打算畫什麽呢?”

    沈寬大笑道:“見了雲姑娘之後,在下自然是畫一個泛舟采荷的美人了!”

    說著,沈寬提起畫筆,很快筆尖頻動,隻寥寥幾筆,一個婉轉清麗的女子便呈現在那烏篷船的船頭。那女子正坐在船頭,兩隻秀氣的腳丫蕩在船頭,正在探身去摘一個成熟的蓮蓬。

    這烏篷船上的獨釣文士便為采蓮女子,雖然使得這幅大明湖山水少了幾分清雅,但是多了幾分靚麗,也是很不錯的一幅山水畫。

    雲芙蓉一見沈寬的畫得那采蓮的女子,雖然太小,又是水墨畫,看不清麵貌,但誰都明白分明就是將她入畫了。此情此景,從出現一直落落大方的她,不由的很是有些嬌羞不已。

    雲芙蓉這一嬌羞不已,便是另一種不同風情的美女。在鍾浩看來,剛才還是如鮮花盛開的雲芙蓉,此時仿佛變成了一個含羞待放的花骨朵。這原來還是百變美女呢,這一顰一笑,當真動人。

    鍾浩畢竟不是大宋土著,這一時還沒明白這雲芙蓉是青~樓女子。

    沈寬和徐峰自然是早就看出眼前這個美女,是一個青~樓中人。大宋這年代的大家閨秀,哪有這麽容易和青年男子搭訕的?!大宋風氣雖然比之後世明清稍微開放一些,但是對於女子的拋頭露麵依舊有著很多的限製。眼前這個雲姑娘和三個年輕男子如此相處,而且還是在這不少的大明湖上,自然更非大家閨秀的所謂!這可不是在無人處,這裏時不時會有遊船劃過呢,若真是大家閨秀,怕是肯定要怕別人非議了!

    不過這鍾浩倒是一時沒有看出這位雲芙蓉姑娘是一個青~樓中人!這也不能完全怪鍾浩眼拙,主要鍾浩對大明的一些風情了解有限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是因為這雲芙蓉雖是青~樓中人,可是卻無煙視媚行的感覺。

    她那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秀美清雅,特別是那一身雅致的湖綠色水袖羅衫,於這大明湖的湖光山色相映成輝,更是襯得如出水某蓉一般,眉顰春山,眼凝秋水,嬌媚動人,而且這雲芙蓉舉止落落大方,言談得體,鍾浩沒往旁處想,自然一時沒覺出眼前這個美女是一個青~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