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但為君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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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邊無盡的黑暗。梁語在黑暗中逡巡,甚至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黑暗裏走了多久,可忽然間,他看到了一道光。

    遲疑了片刻,別無選擇的梁語順著這道光走了過去,卻忽然發現了一道門。

    這微光正是從這道門中流出。

    梁語伸手緩緩推開了這道厚重的朱紅大門,然而門後,卻並不是一個房間。

    而是一個街道。

    有人群聚集在一棟樓下,喧嘩吵嚷,有隱約字句順風而來——

    “是自殺?”

    “可慘了!一個割腕,一個上吊。”

    “哎呀,他家還有兩個兒子吧?這當爸媽的,怎麽一點也不為孩子考慮考慮啊?”

    “是啊是啊!孩子太可憐了!聽說小的那個才剛剛上小學呢!”

    這裏是... ...

    聽著嘈雜的議論聲,梁語慢慢頓住了腳步,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

    明明清楚這隻是幻境,他卻似乎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心髒開始頓痛的感覺。

    他掃視著周圍,眼前竟隱隱多了一層霧氣。

    片刻之後,霧氣之間,有人從樓上抬下了兩副蓋著白布的擔架。顛簸之中,其中一個擔架上,忽然有隻手滑落了下來。

    那隻平日裏最是溫暖細膩的手,現在卻既蒼白又冰冷、青筋暴起,現出一種猙獰的樣子來。

    可這隻手上,卻還綁了一個與其現在模樣甚是不符的、幼稚的夜光手環。

    梁語自嘲地笑了笑。

    相隔多年,他竟還記得這枚手環。

    ——那是自己那天早上上學前,親手綁在媽媽手上的。

    她到死都沒有解開這枚手環,卻終究還是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連自己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

    梁語默默望著那兩副被抬遠的擔架,卻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色正在慢慢模糊起來。

    他微微皺眉,一瞬之間,所有景象竟全部如同玻璃一般四散粉碎,跌落了一地!

    隨後,便是更沉重的夢境。

    像是有人不斷在他耳邊低低絮語——

    反抗的,違背的,犯了錯的,殺掉便是了!

    唯有殺戮,方可永生。唯有死亡,方是長久。

    若是強者不能肆意掌控和決定弱者的命運,那變強,還有什麽意義?

    你犧牲了那麽多讓自己變強,還有什麽意義?

    沉沉一聲喘息,梁語終於從那重重黑暗中清醒了過來!他揉了揉腦袋,隻覺眼前仍是一陣陣發暈。

    自己怎麽突然掉到這裏來了?

    梁語掃了一眼周圍,這裏顯然是一塊突然塌陷出的極深洞穴。

    抬頭一望,距地麵大概有兩三層樓高的距離。

    這麽高的高度掉下來,居然都沒摔出個骨折癱瘓什麽的,隻能說靈獸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好棒啊!

    梁語剛生出這樣的想法,轉頭卻注意到了緊挨著自己躺倒的人。

    這人一身墨色長衣上已染滿了灰塵、還有零星血跡斑駁其上。

    他的左手中握著一道銀色軟鞭,而另一隻手卻牢牢墊在梁語身下,甚至還保持著“保護”的姿態!

    梁語眸光一怔,這是... ...相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是因為相柳護住了自己,所以自己才沒有因從高空墜下而受太重的傷?

    可這人為什麽要救我!

    自己身上可還留有拜他所賜的一道重重鞭傷呢!

    剛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梁語越想頭越痛,隻好勉強坐起身,撐著額頭合眸、稍稍放鬆了一會。

    他放空腦海,讓靈力在體內流轉了數個來回之後,腦中令人心慌的銳響才終於慢慢消退,耳邊的風聲和意識海的流動也終於恢複了正常狀態。

    將身上土屑和灰塵盡數排掉,梁語長長舒了口氣,再次將目光移回這兩人身上。

    然而這一望,卻非同小可!梁語吃驚地眯了眯眼睛,眸光一頓。

    這驚訝不僅因為他終於發現了不知為何竟會出現在此地的疏言,更是因為——

    適才他看向這兩人時還沒有什麽異樣,然而現在再望過去,腦海中卻忽然多了一道隱隱的“聲音”。

    梁語心中暗道,這是什麽?

    他默默感受著當自己將目光落到兩人身上時會出現的仿佛提示的東西。

    這“提示”如同一道意念,隨著他目光的切換,會突然在他腦海裏浮現。

    梁語試探著將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疏言身上,意識海中便有道提示緩緩標識出了疏言現在的狀態——

    “白澤,虛弱,成因:高空跌落,內髒受損。”

    待他將目光轉移到一旁的相柳身上時,則彈出了一道類似的提示,隻是成因處多了一條“劍傷”,程度也是更為嚴重的“重傷”。

    疏言身上隻有因跌落而造成的內傷,說明他還沒有和相柳打起來、三人便掉入了這個洞穴之中。

    也說明,他應該剛到不久。

    知道疏言傷得不重,梁語才稍稍鬆了口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然而這次梁語等了半天,意識海中卻仍舊沒有絲毫提示,無奈,他隻好運用靈力自行感受了一下。

    此前被巴蛇那雙鐧狠狠一劈,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這才過了不久、傷口居然已經開始明顯好轉,連體內靈力都已逐漸恢複到了全盛狀態。

    ——怎麽總感覺自己越來越“小強”了呢?這生命力可真是頑強!

    梁語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先是行到疏言身旁,將這人攬到了懷裏仔細查看。

    就知道他不聽話,竟一言不合、丟下蓬萊便跑過來了!

    隻是他現在雖然能看見疏言的身體狀況,卻無法幫他治療。

    靈力有區別,自己的靈力是攻擊性的,身邊有治療性靈力的隻有雲止。隻能等回到蓬萊,讓雲止給疏言調理一下了。

    抬手輕輕揉了揉疏言的腦袋,梁語又轉眸看向了幾步外的相柳。

    雖然後期他一直處於無法反應的狀態,但其實一直有著模糊的意識,對於雙鐧劈下時的事情也還有著朦朧的記憶。

    ——自己似乎是把相柳錯認為疏言了,不僅替相柳擋下了那一道來自巴蛇的攻擊,還挨了他一鞭。

    可奇怪的是,在自己昏迷之後,這人卻並沒有幹脆地殺掉自己,反而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甚至還拒絕了巴蛇“斬草除根”的提議。

    這人在想什麽啊?莫非他也中了幻術了?

    梁語靜靜看著昏迷中的相柳,眸中金光乍現,殺意一時盛極!

    相柳能力不弱,不僅可以攻擊,還有著極強的幻術能力。

    自己現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重傷未愈,其他幾人又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等他醒過來了,說不得又是一場惡戰。

    ——還不如趁現在動手,讓他永遠不要醒過來了。

    梁語站起身,與自己共生的“雲裾劍”被他輕輕解下,拔劍而出。

    他持劍向著相柳的方向走了幾步,可待到行至其身側後卻忽有一瞬間的猶豫——

    自己... ...真的要殺掉相柳嗎?

    這人剛才沒有殺掉他,最後甚至算是救了他。

    而且,這人還護住了即將跌落的他,讓他免去了更多痛楚。

    但是這念頭剛剛一起,梁語腦中卻忽然一陣銳痛,眼前竟不自覺地浮現起了當初在禮萊城,那被蜪犬咬死的一家三口的慘狀。

    與那慘狀同時浮現在他心間的,還有他肆意渲染血色、屠戮蜪犬時的淋漓快意。

    那股猶豫和感激漸漸被這種莫名的情緒碾碎淹沒,唯有無限冷漠在他心底深處破土而出!

    梁語抬眸,靜靜望住了地上的相柳,眼中光芒已被寒意徹底籠罩。

    這裏與自己的世界是不一樣的,這不是一個和平的地方。

    在這裏,人命如草芥!

    何況雖然不知為何後來相柳並沒有動手,但此前他確確實實是對自己存有殺意的。

    如果放任他離開,以後會不會發生禮萊城時的情況?就算他之後沒有傷害自己,會不會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

    他不能賭。

    何況... ...他為什麽要為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去賭呢?

    長劍寒光不減,梁語冷冷一笑,將劍尖指向了相柳。

    隨後,盛極利芒順勢而去、向著毫無防備的相柳狠狠一刺!

    ——然而這一劍卻並沒有傷到相柳分毫,反倒是刺出這劍的梁語被震得手腕發麻、差點脫力到將長劍扔到地上!

    他震驚萬分,這才發現自己體內靈力雖然磅礴,卻寂靜無聲、完全無法被調動,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一般!

    這個世界上,靈獸享受著天道給予的特殊優待,如妖獸之類的次等物種以及完全沒有靈力的人類,都不能輕易地傷害到靈獸。

    他們身上有一層先天的“防護罩”,隻有用靈力才能破開,而普通人類如果想強行用兵器傷害靈獸、隻會反被這“防護罩”所傷。

    可自己為何不能動用靈力了?

    難道與此前腦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提示”有關?

    他正垂眸望著相柳,被他望著的人卻忽然動了動指尖。梁語連忙收劍回鞘,退回了疏言身邊,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還沒蘇醒的疏言。

    作者有話要說:  不多說了,怕劇透,但是請小夥伴們相信我的三觀...

    就算梁語黑化了,整篇文也不會變得反人類的...

    ***

    然後相柳的衣服顏色最終決定用“墨色”啦!就是米而說的“煙墨色”啦~不過因為這個顏色沒有找到百度百科,擔心是別人私設的,所以還是用“墨色”這個確定存在的顏色名稱了~【墨色是黑色的一種, 所以這個顏色也就是“。。。”小夥伴說的黑色啦~】

    因為相柳本來就是個冷漠無情,鐵石心腸,偏向於“黑色”的人,墨色很適合他~

    而且這樣相柳和疏言就是一黑一白了,嗯,不錯不錯,這兩個顏色跟這兩個人真合適~~

    感謝所有幫忙想顏色的小夥伴(還有“。。”、“落塵”、“溦雨”、“日堯”四個小夥伴)!!給你們愛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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