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晴的效率還是很快的，說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內，就已經出現在了秦氏的頂樓。

    腳上還是那雙黑色的高跟鞋，今天的她，換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裝，頭發一絲不苟的挽起，很有知性的感覺。

    “董事長，你來了。”Lisa見到方雪晴，立馬放下自己正在撥打的電話，第一時間站起身來。

    “董事長。”ivy並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朝裏麵張望，這會兒見方雪晴過來了，立馬拘謹的站好，朝她打招呼。

    “嗯，發生了什麽事？秦數人呢？”方雪晴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讓Lisa恐慌的角色，而是照常看見兩個助理在這裏，不由的有些好奇，難道勸退政策這麽好用，秦數乖乖的走了？

    “董事長，秦總監，在裏麵”ivy這個笑容，已經是似笑非笑，像是硬生生從臉上擠出來的。

    “嗬，你們忙你們的吧，我來處理。”

    Lisa和ivy的眼神都帶著閃躲，秦數顯然是來者不善，她暫時還是不知道他的什麽來意，可既然來了，她一定會接招，也讓他從她身上討不到半分好。

    還沒踏入辦公室，裏麵就傳來了鼓掌的聲音，方雪晴抬頭一看，原來是秦數。

    他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坐在方雪晴的位置，雙腳放在了辦公桌上，看見方雪晴進來，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晃了晃坐著的椅子。

    “秦總監，不好好去談你的招標案，跑到我這裏看風景？”秦數越矩了，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董事長的位置了，見方雪晴來了，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這就是在挑釁。

    他想表達的，是他的野心，現在隻是兩人賭約的初始階段，勝負格局未定。他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膽敢過來放肆！

    “不過給你三分薄麵，你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一直不停的動我的人，這下遭報應了吧，我看看，沒有秦六在一旁幫你，你有什麽能耐跟我鬥！”秦數的氣焰十分囂張，他這話倒讓方雪晴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他的人？他是指被發配T市的市場部部長王磊？還是正在接受調查的“琴色”廠長秦鵬？

    “秦總監，要是你今天是來給下馬威的話，那你的話也帶到了，可以立馬離開，還輪不到你在這裏宣誓主權。”方雪晴的雙手別到身後，並不再看秦數那副醜惡的嘴臉，她信步走到窗外，凝視著70層周邊的風景。

    “嗤~不好意思，我今天還真不是來給你什麽下馬威的。”秦數自認為瀟灑的撩了下頭發，放在辦公桌的腿換了個姿勢，又繼續說道：“近日來，集團人心惶惶，董事長安插自己的眼線，排擠老人的行為，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我今天來，是想讓董事長好好考慮考慮，到底是自己坐的這個位置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秦數已經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不僅是威逼，連恐嚇都帶上了，一個小女娃而已，不知道是秦姝在哪生的野種，還想跟他爭。

    “哦？秦總監的口氣倒是不小，想要我的性命，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本不想與秦數計較，看在方老爺子的麵子上，她已經忍讓了許多，但這人沒有自知之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現在都爬到她的頭上來了。

    “你可知道，你進秦家之前，那一身的傷，是怎麽來的？”秦數並不懼怕，而是看了方雪晴的背影一眼，意味深長的問道。

    “不過一些小把戲，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麽不在秦老爺子把我找回秦家之前，就把我給做了？”方雪晴已經有了幾分火氣，但還是壓了下來，當時那群人的攻擊目標的向南，她隻是個路人，秦數當真以為，她會懼怕這些人嗎？

    “我真是後悔啊，要是多派幾個人，你和那個向天的老總，就一塊兒死在巷子裏了，也不會生出這麽多的事端。”秦數的臉上，表現出一種很浮誇的，心痛的感覺，讓人覺得十分做作。

    “那我還真是得感謝你，沒有你的一番出手，我也不能坐在你的上頭。”比起口舌功夫，方雪晴可不比任何人遜色，秦數有能耐說她一句，她就有本事給他懟回去。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方董事長，到現在還是好大的酒氣，工作時間也見不著人影，我原以為是王部長無中生有，但現在看來，完全是某些人私心作祟，巴不得把知情人趕的遠遠的呢。”秦數的目的很明顯，抓住方雪晴的一個漏子，他有本事將這個錯處無限的放大。

    在高位者，除了古代的帝王，還沒有能夠有錯不認，況且，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方雪晴這個新任董事長，上了沒一個月的班，就敢這麽大動幹戈，他不拿她開刀，拿誰開刀！

    “秦總監，你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我倒是不知道，集團有這麽一項規定，連私人生活都要管！”方雪晴內心暗覺不妙，喝了一次酒，果真誤事，被秦數抓到了錯處，但她絲毫不慌，而是反問起了秦數，說道：“秦總監，那我想問問，是不是連我去幾趟廁所，也要向您匯報，還是說，你在我的身邊，安插了什麽耳目？”

    秦數這人，是屬於半無腦的類型，他說話的時候，方雪晴也從中挑出了錯處，用來反將了秦數一軍，想撇開關於自己的話題。

    “耳目？我秦數還需要安插什麽耳目嗎？方雪晴，從你踏入公司的第一步起，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做任何的事情，我都知曉，還用的著什麽耳目嗎？”秦數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被轉身的方雪晴逮個正著，她的心中有了定數，又看了一眼，秦數放在辦公桌上的雙腳，逼的對方，自然而然的放了下去。

    “是Lisa吧。”

    “那個每天向你匯報的人，是我的特助，Lisa。”方雪晴也不確認，隻能算是半賭了一把，以她對Lisa的了解，她是個牆頭草一般的人物，沒有準確的投靠對象。

    但能夠在公司，接觸她的全部行程，並且能夠不阻攔對方，讓其順利進入辦公室還泰然工作的，隻有她那個坐在外麵的好助理——Lisa。

    “是又如何？她不過是認清了自己的主子，你有什麽好得意的。現在沒了秦六，隻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助理，沒有人能夠幫你，你遲早，會自己從這個位置上滾下來。”秦數頗為自傲的承認了，他並不知道方雪晴隻是臨時接任這個位置，一直把他當作宿敵。

    在秦氏，方雪晴一沒資曆，二沒人脈，又沒有能夠倚靠的人，就能一個助理，都能輕而易舉的背叛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孤立無援，但那又如何，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秦氏，而是她想見她母親一麵。

    不能！絕對不能妥協！

    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除了秦老爺子，誰也不知道！她也不願向秦數解釋！

    低頭是什麽？她不知道。她的字典裏就沒有低頭二字！

    沒有人幫她又如何，難道僅憑她的一雙手，不能在這秦氏，撥開一片雲霧嗎？

    一瞬間，方雪晴的心中五味雜陳，但又很快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緒，眼眸轉向秦數，頗有些冷冽的說道：“你少得意，‘滾’不‘滾’也不是由你說了算，除了我想離開，還沒有能夠把我給趕下來，倒是秦總監，你當真能坐好這個位置嗎？”

    在秦數不解的眼神中，方雪晴來到秦數的身後，見他的重心不穩，迅速了抽了下椅子，秦數就在她的麵前，一屁股摔了下去。

    狼狽！還從沒有人能夠這麽狼狽！但隻能在心中惱怒，當場並不能做出什麽，她恨不得咬方雪晴一口，當然，他並沒有這個特殊的癖好，隻是實在是令人氣憤難平。

    “方雪晴，你敢戲弄我！”秦數的脾氣不是很好，當場暴跳如雷，指著方雪晴就破口大罵。

    “秦總監，你可誤會了，明明是您自己沒有坐穩，我幫你扶了扶椅子。”方雪晴麵帶無辜，手也離開了椅背，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讓人更想揍她。

    “你除了會做這些上不了台麵小手腳，你還會什麽，真不愧是你媽在外生的野種，一樣的見不得人。”秦數開始口不擇言的謾罵道，渾然不知自己身處在危險之中，他看到方雪晴的臉色開始變化，更加的囂張，繼續罵道：“有爹生，沒娘養，你個小雜種……”

    “嘭~”方雪晴的拳頭，在秦數開口謾罵之時，就已經握緊，露出了青筋。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麽辱罵她，她氣的渾身發抖，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堵住她的嘴。

    “一拳，兩拳，三圈……”秦數已經被她開始的一下給打懵了，坐到了地上，方雪晴還是不依不饒，半蹲在他身上，又狠狠的朝他臉上招呼了幾下。

    “唔~方雪晴~你個畜生！”秦數的鼻孔，已經開始打出了血，牙齒雖然沒有打落，也鬆動了不少，秦數的身軀本就胖碩，不夠敏捷，這會兒隻能捂著臉，向後麵避讓。

    “罵呀，你繼續罵呀！”方雪晴的眸子一片猩紅，她的手也很疼，但比不上心間的盲目，隻能機械式的，一拳又一拳的揮了上去。

    “唔~”秦數已經說不出話，牙齒也被方雪晴打落了幾顆，他渾身掙紮著，終於踹翻了一個茶幾上的花瓶。

    瓷器四分五裂的聲音，引起了門外人的關注，Lisa和ivy第一時間衝了進來，看見方雪晴在暴打秦數，連忙將方雪晴拉到一邊。

    有那麽一瞬間，方雪晴完全就是沒有自主意識的，朝秦數不停的揮拳，這會兒被人拉開，才恢複了一絲清明，頗有些嫌棄的從辦公桌上拿出抽紙，慢條斯理的擦起了手。

    “秦總監，秦總監，你還好嗎？”Lisa手忙腳亂的從抽紙盒裏抽出了幾張紙，一股腦的捂住秦數的臉上，然後半蹲了上來，焦急的詢問道。

    “還不扶我先起來。”秦數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他算是一點臉麵都沒有了，當即也顧不得形象，隻想先從地板上站起來。

    “是是是。”Lisa蹲著想要扶他，但秦數的身子太胖了，人沒扶起來不說。自己也摔了下去，穿著A字群的膝蓋，當場就淤青了。

    “去去去，走開，別礙事。”秦數顯然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Lisa推開，一手捂住臉，一手支撐著地板，自己站了起來。

    “秦總監，我立馬幫你喊助理，帶您去醫院。”Lisa顯然是被嚇到了，秦數一個壯碩的漢子，居然能被方雪晴按在地上狂揍，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本能反應，將秦數安排進醫院。

    “給我一邊去，別搗亂，我今天要和這個雜種拚啦。”秦數也是有血性的，女人對他來說，總是礙手礙腳的，他今天被個女人按在地上打，不僅臉都丟光了，連男人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了。

    “秦總監，冷靜，冷靜啊，千萬別上頭，君子動口不動手。”助理ivy，以自己的一己之軀，擋在了方雪晴的前麵，她就沒有想過，剛剛是誰把秦數打的滿地找牙。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動手的人嗎？明明是她動手的。”秦數恨得牙癢癢，還有人替打人的人出頭，這個社會是怎麽了，就不能關心一下他這個被打的嗎？

    “這，事出有因，秦總監千萬別往心裏去。”ivy的小腦袋瓜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還在幫方雪晴辯解，弄得辦公室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有些好笑。

    “你給我讓開，我要弄死這個小雜種！”秦數的臉都快變成豬肝色了，他一把拉開ivy，就想上前想去對方雪晴動手。

    嗯，顯然是忘了，自己剛剛是怎麽被打的了。

    有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秦數還天真的認為，剛剛是被方雪晴偷襲了，才會敗於下風。

    一個胖拳，夾雜著勁風，朝方雪晴襲來，帶著秦數的敵意和憤怒。

    方雪晴側頭躲開，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讓他手上的力道卸了，整個人撲了個空，然後她鬆了手，秦數就朝一邊衝去。

    “你特媽的玩我。”秦數可不管那麽多，撲了空也不在意，而是繼續亂拳揮舞著，朝方雪晴掄了過來，方雪晴穿著套裝，並不方便，隻能一邊躲閃，一邊尋找機會。

    除了伸手，她連抬腿都是費勁的，當即也隻能靠智取勝，她一邊後退，一邊脫下了自己的高跟鞋，當作武器，衝著秦數的後頸，快準狠的掄了過去。

    方雪晴的動作是瀟灑的，結局，是秦數捂著後頸站不起來，高跟鞋的鞋跟，所帶來的力道，可不是蓋的，如果方雪晴這個力道，打在他的太陽穴上，必定不死即殘。

    “秦總監”

    “秦總監”

    預想之中的血腥場景，並沒有出現。反而是秦數又被方雪晴撂倒在地，兩個助理趕忙去扶，她們似乎小覷了自家董事長的武力值。

    “你丫的，方雪晴，我跟你勢不兩立。”秦數自知打不過她，也隻能過過嘴癮了，雖然方雪晴什麽也沒說，他卻不敢再放肆，生怕惹惱了她。

    “嘴巴放幹淨點，你敢把話說出口，就得承擔說出口之後的下場，原本還想給你留點薄麵，現在就算把你的臉捧在我的麵前，我都不稀罕，反而會更加用力的踩上一踩。”

    方雪晴此時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狷狂，但並不影響其他人對她這話的信任度，看著她自信的模樣，仿佛隻要她說出口的事，就一定會是那樣。

    “我說錯了嗎，方雪晴，你本來就是個野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秦數自認打不過方雪晴，但還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羞辱他的機會，他這會兒情緒充斥著腦袋，即使秦老爺子在場，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辱罵。

    “秦數，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閉嘴。”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次的侮辱，給他幾拳已經算是輕的了，居然還敢挑釁，過嘴癮。

    “你，你，你……你別過來~”秦數顯然是懼怕方雪晴的，在她說出這句話後，就開始向後躲閃，目光躲避著方雪晴的視線。

    Lisa和ivy像是聽見什麽不該聽的，並沒有阻止方雪晴，而是選擇往遠處站了站。

    辱不及父母，一個中年男人，對一個女孩子，這樣的辱罵，換作她們，也接受不了。

    方雪晴一步一步的朝秦數靠近，她穿著的是一套西服，看上去並不凶悍，但在秦數看來，方雪晴就是個洪水猛獸，一步步侵蝕著他。

    “如果不想閉嘴，我就教你閉嘴，如果不會說話，那就別再開口，說說，你想怎麽個閉嘴法。”她半蹲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數，漫不經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發出了“咯咯”的聲響，聽得秦數一陣發毛。

    “你想幹嘛……你要是敢做什麽，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秦數重拾起自己最後的勇氣，朝方雪晴說道，他的鼻腔、口腔和後頸，都劇烈的疼痛，這讓他的軀體，自動對方雪晴產生了反應，開始微微的顫抖，但他還是想努力壓下這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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