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兒子,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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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腳步聲在走近,禮堂一片寂靜。

    再抬頭,那敞開的禮堂大門處,有一抹略畏縮也輕咳的人影,拄著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拐杖,穿著一身破舊的保安服,緩緩的走了進來。

    因為逆光著,來人的長相看不清,但能感覺出他生活的窘迫。

    林立軍後背是一片火辣,可是隨著來人的走近,他微縮的瞳孔定睛,也聚攏!

    幹裂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隻發出一聲冷笑。

    而走近的人則是握著拐杖,定定的看著麵前這位西裝革領,甚至可以稱之為人上人的男人。

    臉——

    他搖了搖頭,完全沒了記憶裏的樣子。

    身形和肩膀——

    比起最後一次去醫院見他,壯了也精神。

    唯獨那一雙近視的眼球,太清楚、太熟悉了,好一會,來人抖著上下唇,發出一聲,“兒啊!”

    這麽一個全新的稱呼,全場再一次嘩然。

    在座的諸位,除了林立軍的朋友,就是宋一海的關係圈,又有誰不清楚,正是因為年幼的林立軍,父母死於地震,剛好被處理災區的宋一海收養。

    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大學和出國,可以說沒有宋一海,就不會有現在的林立軍。

    特別是兩年前,林立軍舍命相救後,圈裏又有幾個人不知道,他們雖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但現在這樣突然冒出來的人,又是誰?

    彼時,擁有絕對發言權的,除了宋一海,再找不出第二個。

    “他叫誰兒啊?”宋一海坐在輪椅裏,兩手緊緊的握著把手,這個婚禮,帶給他太多太多的衝擊,以至於現在的胸膛裏,泛濫著一陣陣的血腥。

    其實來人明明就站在林遠航跟前,又是這樣麵對麵的喊,想都不用想,這一聲‘兒啊’一定是叫林遠航,可宋一海就是要他,自己把真實說出來。

    這一刻的林遠航,特別的兩難。

    一方麵是他車禍醒過來後,等待他的不止是巨額的醫藥費,還有潦倒的人生,若不是得到了宋夫人的賞識,恐怕早已經死絕了。

    另一方麵,擁有了林立軍的身份後,他也托人打聽過,卻是一直沒有父親的消息。

    那之後,他以為那個不成器、愛賭博的父親早已經歸西,誰知道竟然在今天,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活出現在這裏。

    嗬嗬~!

    認,代表著他身份暴露。

    不認,麵前的父親又這樣淒慘。

    片刻沉默,林遠航看向宋一海,“義父,我不認識他!”說著,他轉過身,去看來人。

    四目相對,林永生眼含淚花,林遠航則是眼帶陰鷙的說,“老人家,想兒子了可以理解,但不可以亂認親,說,是誰讓你來的!”

    林永生沒想到,千辛萬苦,和兒子竟是這樣的‘相認’,“好遠航啊,你不要爸了?我——咳咳!”

    噗通!

    右手帶殘的林永生,跪了。

    他咳嗽,劇烈也綿長,甚至還喘幾下。

    看著林遠航,他說,“是,你是發達了,娶了父母官的侄女,穿得好用得也好,我不求你給金山銀山,隻想你幫幫忙,死前我想見見你媽!”

    林遠航有兩秒是怔的,後背的傷,仿佛突然之間被點醒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不得不承認,沈衍衡的這一招,太狠也太揪心,誰能想到,兩年前他花重金,請私家偵探尋找的老父親,竟然這樣輕易的被他找到。

    甚至有一刻,他在想,為什麽他還要活著?

    怎麽不去死!“我憑什麽要幫你,你是我的誰!”對著林永生,林遠航低吼了起來,衝動下,上前一拿揪住林永生的領口,警告意味十足的說,“哪裏,回哪去!”

    林永生,“……”

    宋一海,“……”

    “好啊!”沈衍衡上前,快刀斬亂麻,“具體他是你的誰,我想法醫能告訴你們答案,不過他該回哪裏,那是他的事,而你嘛!”

    順著沈衍衡手指的方向,是陳局帶人走了過來,統一的步子和閃亮的警服,手銬都沒用,直接拿槍口對準了林遠航的腦門。

    陳局過來,第一句話不是說什麽逮捕令,而是,“林秘書長,今天我終於明白,上次審問秦有為的時候,你為什麽會忽然關心炸藥的管製,原來是狐假虎威,想要借著宋先生的身份,施壓,好讓我們嚴辦,再之後的中毒,的確沒有證據,證明和你相關,不過我相信,就算你再聰明,算計的再滿,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帶、走!”

    “兒啊兒啊!”林永生懵了,“你,你這是……去哪?”

    “老不死的東西,誰特麽是你兒子!”真是蠢貨,被人利用了還傻,如果不是現場太多人,林遠航都生了掐死他的心。

    看著步步逼近的警員,林遠航眯了眯眼,正要開口,這時陳局又說,“千萬不要罪上加罪,自尋死路,就算你劫持了誰,也逃不出海城!”

    “是嗎?”林遠航拍手,掌聲啪啪的響,“以為我就沒有後手?”

    “粑粑,粑粑麻麻,嗚嗚,小菠蘿不要在這裏,粑粑~!”哽咽的童音,響在禮堂的四周,最後隨著聲音的擴散,沈衍衡瞄準了舞台後麵的音響師。

    疾步奔過去,音響師正好要拔u盤,抬腿就是一腳過去,“在哪!!”

    音響師捂著肚子,結巴的解釋,“新,新郎,是他要我播放的,我才知道內容!”

    “林遠航!”沈衍衡俊臉鐵青,銳利的鷹眸透過縫隙,直抵花門前的林遠航,後者笑聲得意,“怎麽,我親愛的沈大總經理,終於開始不淡定了?”

    “我兒子,他在哪!!”

    “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策劃,汙蔑我的,對嗎?”

    兩兩對立,火味十足。意思也再簡單不過:隻要沈衍衡承認,這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誣陷,那麽小菠蘿自然會安全無恙。

    “沈總,是男人的話,敢做就敢當,我是不會,計較你破壞婚禮的卑鄙行為!”站在紅毯之上,林遠航是這樣自信和豁達。

    一雙帶有隱形眼鏡的眸子,仿佛在說:你不承認,那小菠蘿必死!

    雲少寧作為沈衍衡的好友兼助理,自然第一時間去聯係菠蘿館,得到的答複的確是小菠蘿不見了。

    就在他開車接走沈衍衡和宋夏,前去參加婚禮的時候,小不點沒了,這會整個菠蘿館都在人仰馬翻的尋找,甚至發展到報警的局麵。

    雲少寧來電話的時候,沈老先生正在納悶,不說菠蘿館堪稱保密局,那保全係統也不是蓋的。

    各個角角落落都按了探頭,三班倒的保安,也是兩人當值,高高的院牆之上,還按了電網,別說插翅難飛,至少和尋常家庭不一般。

    現在一聽雲少寧的口氣,老爺子立馬有了方向,很快驅車趕往婚禮現場。

    而沈衍衡在得知兒子是真的不見了之後,一步步來到林遠航跟前,正欲開口,這時一聲‘粑粑’響在了禮堂門口。

    眨眼,那一抹深黃色的身影,便撲通撲通的跑了過來。

    軟軟香香的身體,伸長了胳膊,生撲沈衍衡的胸膛不說,還有被沈衍衡抱起來的一瞬,一腳蹬在了林遠航的鼻梁上。

    此時的林遠航,不是沒想過動手,奈何剛想摸槍,才發現早已經被雲少寧易手。

    突然的這麽一腳,小家夥又穿了皮鞋,瞬時他鼻腔裏一陣酸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海寶貝和凡姐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禮堂現場,有太多太多的成功人士,卻沒有一個人猜出海寶貝的身份。

    究竟是敵是友?

    直到林遠航咬牙,“好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背叛我們的約定!”

    海寶貝撇了一眼,沒說話。

    凡姐上前,啪!一巴掌直接也幹脆的打在林遠航臉上,順帶那帶有護腕的手,也按了按他的傷,血水瞬滴,疼得林遠航皺眉。

    凡姐目標明確,直奔宋一海,從兜裏拿出一張照片,“認識他嗎?”

    照片裏的男人,個子不高,但結實。

    一身灰色便裝,手腕處有明顯的紋身,雖然他戴了口罩和太陽帽,但宋一海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我太太的司機,怎麽了?”

    “昨天就是他聯係我們,自稱是沈衍衡的敵人,要我們聯手,對付沈衍衡,具體他有什麽計劃,沒告訴我們,卻讓我們看管這個孩子。”凡姐說著,去看林遠航,“現在我想,以宋夫人和秘書長的關係,這名司機應該是你們派去,聯係我們小姐的吧!

    現在我們想知道,你們究竟和沈衍衡有怎樣的深仇大恨,至於這樣陷害嗎?是,我們小姐的確和沈衍衡有些淵源,但我們不至於和卑鄙小人同流合汙!”

    趕在林遠航和宋夫人開口前,凡姐拿出了手機,“知道你們會狡辯,不承認,也可以把自己和這名司機的關係,撇得幹幹淨淨,所以我留證了!”

    這樣的證據,自然要交給警方,但凡姐轉手,遞給了小菠蘿。

    又聽到海寶貝說,“我在車裏,等你。”

    沒指名沒道姓,就這樣帶來了小菠蘿,然後轉身離開,卻給了沈衍衡深深的一擊。

    自從恢複記憶後,在宋夏、在他人麵前的他,就是遺忘了那兩年記憶的沈衍衡,可每個深夜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說到底,是俊逸救了他,不能完全置四海幫於不顧。

    沈衍衡正想著,啪!

    又是一聲巴掌,打破了沉默。

    是宋一海鐵青著臉,打完宋夫人後,吩咐傭人,“把她帶回去!”一頓,他看向陳局,“明天一早,我會親自把她送到警局,至於他!!”

    看著林遠航,宋一海眯眼,那盛怒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至於這個人,該怎麽查,要怎麽審,全部都交給陳局,不用顧忌我和他的情分,更不用顧忌他的職位,回去之後,我會和上級領導,自動交待清楚,必須徹查到底!”

    “好!”陳局應聲的同時,有手快的警員,銬了林遠航不說,還捂嘴也套頭,再不給他任何發音的機會,以槍挾持,往警車去。

    與此同時,宋一海也在傭人的幫助下,出了禮堂,來到車旁的黑底防彈車。

    猶記得,就在這輛車上,有個滿臉真誠的青年,叫他義父,也在宋夏意外時,不停的寬慰他。

    甚至幾個小時前,也是他親自駕車,去軍區醫院把他和宋夫人接到婚禮現場,說什麽誓死也會好好照顧宋清柔。

    這一刻呢?

    宋一海轉頭,看著已經駛遠的警車。

    那被警員看押起來,套頭的男人,又成了誰?真正的林立軍哪去了?

    身後,宋清柔已經換下婚紗,滑著輪椅,來到宋一海跟前,好一會,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妻子和一手提拔起來的秘書,苟且在一起的叔叔。

    一直以來,就算她知道宋夫人和林立軍,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林遠航。

    在她知道兩人的關係後,很怕叔叔受到刺激,這一次,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沒想過這樣直白的揭露,讓叔叔顏麵掃地。

    “對不起!”千言萬語,宋清柔隻剩下這一句。

    “丫頭啊……”宋一海聲音哽咽,視線所觸及的遠處,有藍天白雲,還有不知名的飛鳥掠過,他似乎記起來,初到海城上任時的雄圖壯誌:像鷹一樣翱翔。

    現在呢,還不如一隻鳥,來得自在。

    良久,他說,“是叔叔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堅持,如果不是我錯信於人,也不至於把你的婚禮弄成了笑話,對不起你啊!”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是的,她不在意,婚禮也不是她奢望的,“叔叔,您多保重!”

    宋一海含笑,拍了拍宋清柔的手背,“去吧丫頭,叔叔在這裏等著你。”

    “好!”隔著車門,宋清柔看著一臉蒼白的宋夫人,最後輕笑了一聲,滑著輪椅離開,餘光一閃,她似乎看到馬路對麵的黑色商務車裏,有人。

    等她?

    宋清柔沒停,轉而上了另輛警車。

    警笛聲響,車子在發動的一瞬,後視鏡裏,那輛商務車車門一開,有頎長筆直的身影下來。

    那靜立的容顏裏,閃過怎樣的神色,宋清柔看不清,也沒時間再看,握著疼痛不已的膝蓋,她對前排開車的警員說,“直接去機場。”

    有些再見,本就遙遙無期,也就無需再去道別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