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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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死,這生洲和準提觀便再無待奚夷簡和善之人。

    容和和本就憋著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嘴上雖未說,但眼底早已寫滿了不願久留這四字。

    幾乎是在第二日,幾人便向普延真人辭行離開了。

    當然,這辭行是由奚夷簡一人去做的。他似乎是有話要對那老人說,而後者在猶豫了一瞬之後也答應與他單獨談談。

    隻是不出片刻,兩人的交談便結束了,奚夷簡悠哉悠哉地招呼著他們一起離開。生洲上下的人都對那晚發生的一切三緘其口,故此,三人離開時也算順利。

    隻是這一走,就勢必要去相鄰的瀛洲取玉醴泉。瀛洲聞名海內的便是玉石與泉水,據說那泉水味道甘甜,飲之如酒,數升輒醉,可令人長生。這等好物,自然會引來海內十洲的覬覦。隻可惜,玉醴泉的主人同樣是個厲害人物。

    “精打細算,極其精明。”奚夷簡用了八個字簡單的形容了一下自己所知的這個人。

    能得奚夷簡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相當不易了。

    據說此人是在數千年前便來到瀛洲生活的,而且憑借過人的口才和實力迅速聚集了自己的人馬,在瀛洲諸多勢力中脫穎而出,經過了許多年的鬥爭,最終一統瀛洲,掌控了整個玉醴泉。

    隻不過,與同樣掌控了反魂樹這種稀世好物的奚夷簡不同,他並沒有從此封死瀛洲,反而在與下屬們共同謀劃之後,迅速地開始與海內其他各洲開始了交易往來。

    似乎永遠不會枯竭的玉醴泉泉水為他們帶來了這海內十洲數不盡的寶物,而他們用這寶物飛快地積累起了財富,甚至讓自己在瀛洲的勢力更加壯大,直到最近幾年行事才更加謹慎了一些,似乎也是擔心這玉醴泉終有一日不會再為自己帶來好處,做交易更加精打細算了一些。

    “所以,與其是去偷那東西,不如用買的。除非用同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否則,那個吝嗇鬼,永遠不會讓別人白白得到給自己帶來一切的寶物。”奚夷簡在這三百年間已經走遍了海內十洲,對每一個地方的掌權者都算是了解,但說著,又頓了一頓,話鋒一轉,“其實我與他真的不熟。你們也知道,我窮得要命,恨不得讓徒弟去賣身賺錢了。而那個人,最討厭與窮人打交道。我甚至都沒有與他結仇的機會。”

    這樣一個人,聽起來很容易打交道,對於尋常人來說卻是極難。因為在那樣一個視財如命的人眼中,能給他帶來無盡財富的東西是最珍貴的,絕不會輕易放手。要想得到玉醴泉,一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隻是,聽過之後,容和和與嵇和煦對視了一眼,臉色卻都緩和了下來。

    奚夷簡一瞧他們兩個臉色的變化,稍稍一愣,緊接著,就忍不住撇了下嘴,“就知道你們蓬丘家大業大。”

    對尋常人來說極難的事情,對蓬丘而言呢?

    他險些忘了,蓬丘身為世外仙島,最不缺的便是寶物,即便是容和和這樣曾經不食煙火的仙女,也不難感受到自己的富有。

    瀛洲的玉醴泉恐怕是他們最易得到的東西了,這有何難,買就是了。

    “但這一次,我怕是不方便露麵了。”見他們二人放心下來,奚夷簡才這樣開了口,接著又解釋道,“我與那瀛洲的領主無怨也無仇,但你們或許不知道,最初為了保護這玉醴泉不為外人所取,那人曾雇傭六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穀的人駐守在此,日夜保護,直至今日也是如此。就連壬一、壬北那樣的高手也曾在瀛洲形勢最混亂的時候來此當過護衛,現在留在那裏保護玉醴泉的六壬穀弟子,至少一半以上,哪怕我化成灰了,他們都能將我認出來。”

    說完,他嘴邊噙著一抹笑,若有所思的望向了祖洲的方向。而另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他們幾人在祖洲大鬧了一通盜走養神芝,就算是小六壬的人不在乎這靈芝少了一顆兩顆,也一定恨透了那上躥下跳惹事生非奚夷簡。

    而如今,無論是哪一方的追兵都沒有趕來,難道是因為六壬穀養了一群廢物嗎?

    不是,絕不是。

    今時今日的平靜安寧,一定是有別的原因,而那個緣由,無論怎樣去猜,都不會是對他們有利的。

    容和和沉默了一陣,權衡過後卻未讚同他這個提議,“你必須和我們走。”

    這話說完,嵇和煦立刻點了點頭,竟也十分讚成,“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不合適分頭走,留你一個人,反倒麻煩。”

    若是真如對方所說,六壬穀已經有了另一個計劃在等著他們,三人便絕不能就此分開,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若是一個人落了單,接下來的一切遠比他們現在一起去麵對敵人要困難。

    難得這兩人在對待他的事情上如此一致,奚夷簡怔了怔後,也忍不住一笑,攤攤手,“那就聽你們的。”

    瀛洲離生洲並不遠,對於無心掩飾行蹤的三人而言,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而在這短短的路程中,三人交換了一下彼此所知的事情,也算是把那瀛洲之主的生平過往拚起個七七八八。

    那人名為逢瑄,至於此名是真是假,無人得知。奚夷簡曾偶然見過對方一次,仔細回憶一番,還能想起那人的模樣。據他說,對方長得還算秀氣,可惜個子矮小,更顯柔弱。當年混跡在瀛洲的時候,也不是憑蠻力獲得了眾人的擁戴,而是靠著精明的腦子。但這樣一個無心修行迷戀俗物的人,卻至今也未曾婚配,無論男女,都不喜近身。世上便有傳說,說他恐怕把自己也當做一個值錢的物件,待價而沽。

    “總之,就是個瘋子。”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奚夷簡看向前方的眼神卻漸漸變得警惕了起來。

    說是無所畏懼不可一世,卻少有人知道他對事十分謹慎。再次踏入六壬穀鎮守的地方,身為出身六壬穀的弟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事的凶險,可是這凶險還不足以將他擋在外麵罷了。

    而在踏上這瀛洲大地之後,嵇和煦與容和和也不難察覺到此地的戒備森嚴,雖未設下什麽機關屏障,巡邏的守衛們卻遍地皆是,無論從任何一個方向,任何一個偏僻的地方踏上這片土地,都會被逢瑄的下屬攔住盤問。

    他們三人走上岸時,幾乎是在下一瞬,也看到了一隊守衛迅速的向這邊趕來。按理說,奚夷簡與此地的主人無怨無仇,容和和又是備受尊崇的蓬丘上仙,抱著做交易的心思來到此地,無論如何也不該擔心這盤問才對。隻是一看那守衛們的打扮,奚夷簡的臉色便倏地變了,“不對。”

    “什麽不對。”雖然一向不滿他的言談舉止,這麽久過去了,嵇和煦也知道對方不是隨口說笑的人,幾乎是立刻警惕了起來。

    而奚夷簡甚至來不及解釋,便拉著身邊的姑娘招呼他一起向後退去,待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到將要退出瀛洲地界時才說道,“逢瑄那人極愛護自己的錢財。在他眼中,下屬也是另一種財富,從來不肯讓自己的人頂在陣前,一向都是雇傭六壬穀的護衛們駐守在海邊,拿他們當機關人牆用,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也是六壬穀的人先遭殃。”

    剩下的話已經不必說了,因為三人都看得清楚,那些守衛之中並沒有六壬穀的人。

    就算他們喬裝打扮了,容和和也察覺得出來。而事實是,方圓一裏之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六壬穀的弟子。

    難道是逢瑄最近改變了心意不再用外人給自己當第一道“城牆”了嗎?不,不會的。隻能是六壬穀的緣故。

    可是最近幾年都沒有逢瑄與六壬穀鬧翻的傳聞,就算是有,以逢瑄的性子,也一定是為自己找好了後路才會這樣做。

    如今這個形勢,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六壬穀臨時起意,撤走了人手。

    瀛洲與六壬穀已經聯手多少年了,還能有什麽事情能致使他們這樣做?

    仔細一想,奚夷簡都覺得自己真是個不小的禍害,笑著搖了搖頭,抓緊了身邊姑娘的衣袖,想著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裏才是。

    但就在幾人將要撤出這瀛洲大地的瞬間,一個淡淡的聲音也在他們身後響了起來,“奚夷簡。”

    以奚夷簡這樣的性子,逃命的時候任是誰來喚他,都不會換來他停下腳步。

    可是在聽到這個聲音那一刹那,就連容和和都感覺到身邊的人身子一僵,緊接著,奚夷簡竟然回過了身,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沉默了須臾後,也笑著回了一句,“真是太久不見了,可曾想我?穀主。”

    餘下兩人也扭過頭,目光投向了那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那是個身著檮杌黑衣的男子,俊秀儒雅,身形挺拔,雖然神色淡然,眼底無波無瀾,但自有那博雅清冷的風姿,好像曆盡了風雨看遍了風雲天地後的從容,哪怕是與奚夷簡這樣麵容昳麗極其耀眼的人站在一處,也不會落了下風,甚至壓過一頭。

    這樣一個人,遍尋海內十洲也難尋,再加上奚夷簡那一句“穀主”,不難讓人猜到他的身份。

    六壬穀穀主,壬悔。

    多年之後重逢舊主,而且是自己出身之地的主人,哪怕是奚夷簡,也不會再向麵對其他人那樣仿佛無動於衷。他看了看四周,再看看眼前人,笑意更深,“多年未見,到底是穀主縱著我啊,不讓其他人追著我,甚至讓這瀛洲的守衛都暫時退下了。”

    而那六壬穀穀主隻是淡淡瞥他一眼,“你不就是仗著我對你的百般縱容,才走到了今日。”

    “那還要多謝穀主您縱容我到今天了,還專程從鳳麟洲跑來見我,若叫我說,您還是別盯著我了,有這工夫不如回去管管您兒子,壬嵐他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是單單長個子不長心眼?”似是感慨的歎了一聲氣,哪怕是在眼前這個人麵前,奚夷簡也到底是沒改一改他的口無遮攔。

    但緊接著,便聽到對方說了一句,“正因為我想管教兒子,才專程來見你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奚先生,你剛剛還說自己窮到想讓徒弟賣身呢,這一眨眼,就要秒變高富帥了嗎?

    ps:月底和月初前後都比較忙,更新沒以前那麽準時,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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